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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快聽!家裡的豬叫了,嗷嗷嗷……”
“你這是狗叫!”
當湯婆婆端著一碗毫無熱氣的、沒有牛腩的牛腩粉出來的時候,金琇依然還在學著狗叫,直到被別人喊停。
吃過了晚飯,幹完了活,夜已黑得差不多了。
05
在海鎮的黃金村,使喚金琇最多的人除了湯婆婆,還另有其人。
如謂是個寵兒,村里缺人手的商販或僱主,總也會想起金琇來,無論白天,抑或夜晚。
遊蕩,不停的遊蕩,金琇總喜歡在沒有燈光的村野路上,像個鬼魂那樣行走,伴隨蟲鳴的尖利聲,尋找有燈火的人家。
“對K!”
“對A!”
“過!”
“不要!”
……
聽聞一陣陣的吵雜聲,金琇知道八公的小賣部里又有村民玩撲克牌了,便興高采烈的踱步前去圍觀,和其餘許多村民一樣。
在這靜謐的小村莊裡,每到夜晚時分,依然燈火昏暗和人頭攢動的地方,必定是村裡的雜貨鋪。其實,說是雜貨鋪也不盡然,畢竟面積過小,裡面是一個個透明的玻璃缸,裝著許多零食百貨,加之其餘必需品,算是成了一方的商場氣候。
“秀才!你讀書多,看看這牌怎麼打?”
胖胡叔沒什麼興趣愛好,就愛挑弄村裡的傻子。又胖又留有濃厚鬍鬚的男人,在村里僅且只有胡大叔一個,因為他是以捕獵鄉野走獸為活計,身形彪悍倒也免不了。
“打……打……打對飛機……”
金琇一字一頓,感覺很是為難,右手搖晃的指著胖胡手上已攥成扇形的紙牌,最後終於說出了口。
“哈哈哈……”
眾人一聽傻子又胡言亂語,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胖胡聽到身旁的笑聲,氣就不打一處來,倒也戲謔的回了一句,“媽的!怎麼不說‘打你娘’咧!”
聽到這句,傻子不僅不生氣,而且還抿嘴偷笑起來。
“快出牌!”下家等得很是不耐煩。
“方塊4!”
“紅桃7!”
“過!”
“黑桃2帶順子!”
“‘俘虜’”
胖胡見對家已經聽牌,毫無猶豫的打出了三張Q帶兩個9。
“飛機!飛機!飛機……”
這時的金琇突然鼓起掌來,活蹦亂跳的模樣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長凳上坐著打牌的當局者,還是圍攏站立著的旁觀者,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住嘴!”胖胡再一次惡狠狠的瞪著傻子,示意他別處玩去,別玷污了他的牌運,“馬上給我滾!”
金琇還未走遠幾步,破木桌上的賭徒就已爭吵個不休,聲音比那誰家的狗吠聲還要大許多。
興許是看得乏了味,圍觀的群眾不久便像傻子一樣的默默離開,回家睡覺。
就連那家家的狗吠聲也由連綿不絕變得起起伏伏,然後是斷斷續續,直至後半夜,怕也睡了。
回到臨時住所,金琇本想一覺睡到夕陽西下,在鄉村的神祗大王宮,只要沒人恰巧的需要祈福或禱祝,他就可以睡到自然的醒來。可更多的時候,那種無人管束又十分悠閒的日子,要在肚子不會咕嚕叫的時候才常出現。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布滿塵灰的菩提樹的葉子上,看不出一點反射的光芒。
昏暗的石室內,高高的神台上放著三個大小不一的香爐和幾尊聖像,都是天上的知名神仙,姿態面容各異。
此時睡在石牆旁過道上的金琇,兩眼惺忪,雙腿併攏,思緒仿佛還未從昨夜的可怖噩夢中恢復狀態,因而感到特別的惴惴不安。
果然!
牛僮在外面又如往常的喊了起來,“阿xiu!阿xiu!快出來!”
“哞哞哞……”
十幾頭牛的叫聲,顯得還要急躁,興許是野外的青草味吸引了它們。
“牛,牛,牛!”
金琇出宮後,看到了一大群黃牛,興奮的叫了起來。
牛僮看見傻子出來後,依然騎在頭牛的身上,悠然的往鄉野小路進發。
不一會,傻子不知從哪拾來了一條還未修剪過枝葉的長竹竿,或是從野地里折斷的茁壯小竹子樹,揮舞著跟在牛群的後面。
清晨的露水在陽光的照耀下,依附在野草野花野喇箌的濃綠葉子上,發出了鑽石般的刺眼光芒,舒爽和密植的青澀味道,讓路過的村人心曠神怡,倍感溫馨。不過,這時的無風坡,遠近都看不到什麼村人。
離了屋落,來到村莊的邊緣地帶,前面的牛僮用手搭涼棚,眺望著不遠處,想是看到了熟悉的池塘和大片的農作物田。
落地後的牛僮,緊緊牽著頭牛,十分謹慎的走到了阡陌小路,一邊是池塘,本無顧忌之處,而在另一邊則是村民的莊稼作物田壟,如剛播種的番薯苗等,因為之前引起過的踩踏紛爭,可令他記憶的尤其之深,次次路過此地,必要的提高警惕來。
“吁!”
牛僮站在田壟一邊,讓頭牛帶著族群往前行走,自己則不停的驅趕著欲想跑下來踐踏農作物的大小黃牛。
跟在後面的金琇也賣力的趕著牛群,聲勢一點不輸給旁人,仿佛這就是自家的牛,在他心裡並不盡然不是他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