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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應他的只有自己在山澗的一陣陣回聲。

  他冷笑了一聲——好你個往生,算你夠狠。

  本座現在沒有法力,你就欺負我吧,等以後……哼!

  把鍾毓丟在千丈澗,往生在山頂站著。腳下的懸崖猶如斧劈刀削般地陡峭,浮在山腰的雨霧形如洶湧波濤,叫人望而膽怯。往生卻盯著那下面,一動不動。

  往生想:再怎麼說,鍾毓前世是魔帝,不會真的連這點小法術也學不會吧。

  那雲霧變幻出千萬形狀,時而有飛鳥躍出其間,卻不見有半個人影。直到雲霧暈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往生才抬起頭。

  太陽都要下山了……

  他怎麼還沒上來……

  果然是凡人之軀,難成修為嗎?

  往生不知,鍾毓其實試了好幾百次飛身之術,都沒有一次成功的。他還扭傷了腳,心中有苦,卻無處發泄,乾脆就放棄了。

  這河水如此清澈,甚是叫人開心啊!

  於是往生飛到澗底看到的場景就是鍾毓泡在河水之中——他在洗澡。

  “竟是在偷懶!”

  聽到往生的聲音,鍾毓轉過身來。他不知往生略微生氣,笑著喊到:“你可算來了!”

  走到河邊,往生居高臨下地看著鍾毓,嚴肅而冷漠地說:“你倒是舒服自在。”

  往生背光而立,鍾毓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說:“這河水清爽得很,你要不要下來啊!”

  往生沒有說話。

  鍾毓以為往生是不好意思,便調侃到:“往生啊,你不吃飯就算了,不會連澡也不洗吧?”

  “上來。”

  剛要轉身,往生卻突感小腿被一股猛勁拉去——鍾毓趁他不注意抓住了他的衣擺,一個巧力把他拉入了水中。

  “下來吧你!”

  頓時水花四濺,一身白衣被浸透,冰涼的河水包圍全身,讓往生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鍾毓,卻見那人正在他對面笑得開心。

  “怎麼樣往生,是不是很涼快?”

  “你!”一時不知心頭是何種滋味,往生舉起手就要念無聲咒。鍾毓趕忙說到:“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修佛不可犯嗔戒的!”

  往生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鍾毓居然用嚴華經叫他不要動嗔心。

  見往生停住,鍾毓立刻笑著說:“我就是和你鬧著玩的,你可別生氣啊。”

  一切責備的話都堵在胸口,往生瞪了他半晌。

  之前鍾毓被那畫皮鬼傷到了肩膀,雖然傷口已經癒合,那疤痕卻是又粗又長,襯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猙獰。

  看到那傷口處,往生平靜了許多。他放下手,有些無奈。

  “胡鬧。”他說,“跟我回去。”

  鍾毓卻不以為然,他穿好衣服,大大方方地跟著往生回到竹林小築。

  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往生拿出木魚坐在屋前,閉上眼,一邊敲擊一邊默念涅槃經。鍾毓就找了一處席地而坐,他看了往生一會兒,想到了什麼,便從地上撿起一片竹葉,放到唇邊,忽而葉笛之聲響起。

  那笛聲如同一彎淙淙溪水,清脆婉轉,入耳時心神一靜,往生不由地睜開眼。

  額前的細碎的髮絲被風吹亂,鍾毓的臉在這昏黃的暮色之中稜角更加分明,一雙透徹明亮的眼眸蘊著淺淺的笑意,修長地手指放在唇邊。

  往生看得竟有些呆了——眉目如畫,應是如此。

  一曲結束,鍾毓笑著對往生說:“這曲子名叫《相思》,你聽著可好?”

  往生卻答非所問,“鍾毓,真是個好名字。”

  鍾靈毓秀,怕是這世間,在沒有比這更美的了。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鍾毓笑出聲來,“你這是在誇我?”

  “算是吧。”他說,“這曲子很好。”

  “你喜歡嗎?”

  喜歡下次我可以教你。

  “教我?”往生搖搖頭,說:“這世間哪有徒弟教師父的道理。”

  鍾毓一聽,大笑起來,“往生啊,你說你這麼多年修為,怎麼就修了個榆木腦袋呢!”

  往生立刻訓道:“禮數不周,該罰。”

  “好好好,我不說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鍾毓只能哼哼出聲。他睜大眼睛示意往生——你看,我可聽你話了。

  露出滑稽的表情,鍾毓像孩童一樣頑皮。往生心頭一軟,不禁笑了出來。

  那一笑淺薄得如同蜻蜓點水,卻仍舊映入了鍾毓的眼帘——往生五官生得清秀,一笑起來右邊嘴角有一點酒窩。鍾毓不禁說到:“往生啊,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你啊,就該多笑笑。整天板著張臉,不喜不怒,跟個木頭人似的,活著有什麼意思啊!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往生瞬間恢復到淡漠的表情。他看著鍾毓,聲音清冷:“今天你未學成飛身之術,就罰你把屋前的清掃乾淨。”

  鍾毓不急,安然說到:“那你得先把我拉起來。”

  “嗯?”

  “唉,你是多不關心我啊!都沒發現我是一瘸一拐地回來的嗎?”

  往生一愣,走到鍾毓面前蹲下,伸手摸向他的腳踝——那裡腫了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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