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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飛揚看了看無涯,低頭沉默良久,吶吶地說道:“可是他如果能一直保持本心還好,近幾年權利的集中以及常年的征戰殺伐已經讓他變得暴虐不堪,經常為一點小事就能隨意下令處死一批人的性命,這樣的將軍……真的值得我們再繼續追隨嗎……”

  “放肆!”無涯猛的一聲怒喝,“我們從小接受的訓練是什麼難道你已經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

  “記得就好。你進府多長時間了。這樣的不敬言詞豈是你能隨意說的?你也想成為每年府里莫名消失的人之一嗎?”

  低眸瞅了百飛揚一眼,見他只是低著頭悶不吭聲,剛厲聲低斥了一句以後說話當心,身後卻突然閃出了一身蒙面夜行衣打扮的人,抱拳跪在五步開外的地方,毫無起伏的聲調說道:“無涯大人,將軍吩咐速速回府。”

  第2章 第二章

  將軍府寬敞的會客前廳里烏壓壓地跪了一地人,丫鬟也有小廝也有,此刻一個個雙手伏地瑟瑟發抖,埋著個腦袋恨不得能一下子塞進肚子裡去。

  前廳主位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彪形大漢,屈著左臂,支撐著上半身斜壓在椅子的扶手上,厚重的紫檀木椅和他魁梧的身形一比也顯出了幾分單薄來,他整張臉陰沉沉的,狠戾的眼睛慢慢的從跪在地上的人群身上一個一個地巡視而過。被他目光掃視到的人,雖然沒有抬頭,卻也感受到那道異常暴虐的目光打在了自己身上,瞬間整個身體像被凌遲了一遍似的,哆嗦的更厲害了。

  “你們說……到底是誰,偷了我西房的鑰匙?”彪形大漢粗礦的聲音響徹大廳,虎嘯一般震的每個人心頭猛的一跳。

  底下的人還是低著頭打著哆嗦,沒有一個人敢吭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砰的一聲,齊戰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旁邊的木桌上,厚重的沉木桌子愣是給拍的震了震,茶碗側翻,裡面的茶水撒了一桌面,沿著桌角淅淅瀝瀝地滴了下來,匯成了一灘積窪。

  下面的人都嚇得臉色慘白,有幾個甚至小聲尖叫了出來。

  西房,其實就是齊府里類似牢房一般的存在。因為國家律法明確規定,私人府邸里是禁止設置牢房囚室的,所以一些手握重權的大臣就會把自家比較隱蔽的偏房設置成臨時牢房,以懲罰那些犯了錯的下人們。

  只是齊府是將軍府,能讓一個久經沙場且戰無不克的將軍如此重視,那它裡面囚禁的自然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下人這麼簡單了。

  “將軍,此事關係重大,我認為沒有哪個下人這麼大膽,敢偷將軍的鑰匙。”站在大廳一側的無涯上前一步,及時幫這群下人們解了解圍,讓嚇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眾人悄悄緩了一口氣。

  “哦是嗎?難道這鑰匙還給長了腿,自己跑去開門了不成?”

  “這次執行者出逃確是屬下大意了,屬下以後定當加強戒備,不會再讓此類事情發生了。”無涯低頭抱拳,腰腹微弓,整個身體像一把繃直的弓箭一般堅毅不屈。

  齊戰坐了起來向後靠進了披著絨毯的椅子裡,偏過頭隨意的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們且下去吧。出逃的人本將軍自會想辦法再把他給抓回來。只是做錯事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百飛揚站在屋頂上,看著一輛輛手推車載著一具具被掩蓋在破草蓆下的屍體漸漸的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眼底一片沉靜死寂。

  一根黑色的羽毛從他的頭頂上方悠悠的飄零而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無涯來了。

  “喂,你說,他們只是臨時被調去打掃送飯而已,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也要死嗎?”

  無涯抬眼想了想,無可無不可地說:“身處這樣的亂世之中,這只是必然的結果,不用再飽受擔驚受怕的日子,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沒什麼好悲傷的。”

  “如果有一天,我們也是這樣的結局呢?被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後連一個能安身的地方都沒有。”

  “人都得死,區別只是看怎麼個死法。生於這樣的亂世之中,就算看似強大如我們,卻也只不過是這萬丈深淵之中的螻蟻,死,對於我來說並不可怕。”

  “那你怕什麼?”

  “不知道。”無涯晃了晃肩膀,又聳了聳,說:“大概……行屍走肉吧。”

  夜晚,府中壁檐屋角處都掛上了燈籠,一盞盞幽暗的燈火在猩紅的布罩下猶如來自地獄的孤火,映得周邊一片片鬼氣森森。

  子夜時分,府里的人們早已經歇息了,偌大的庭院沒有了白日裡穿梭來往的人影顯得有些空蕩蕩的,牆角處偶爾的兩聲蟲鳴,更將這深沉的夜色憑添上了一份悲涼的寂靜。

  無涯從齊戰寢室的偏房出來,抬眼看了看這黑沉沉的夜空,又低頭瞅了瞅手裡的捲軸,耳旁迴響起了剛剛齊戰的新命令,“這是那個叛逃者的畫像以及詳細資料,你追上人後直接就地處斬,不用請示了。為避免夜長夢多,你明日一早就動身吧。”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下又有的忙了。

  剛走回自己的小院裡,正想著該收拾些哪些東西帶身上好點。突然,無涯一驚,常年來養成的警惕直覺,讓他敏銳地察覺到右邊倒數第三棵樹後面有人!

  身體頓了頓,右手緩緩抬起到及胸的位置,食指和中指間一根黑色的羽毛運力其中,就等著選好角度一發斃命。

  正在無涯蓄勢待發之際,樹後面的人卻自己走了出來,熟悉的屬於少年的溫暾聲音說道:“是我。”

  無涯撫著額頭誇張的噓了一口氣,轉過身虛著眼角對走上來的百飛揚笑嘆道:“我說,你能不能每次別這麼嚇人好不好。我的內心可是很脆弱的,萬一嚇出個好歹來,你怎麼賠我?”

  百飛揚無語地瞅著他那張欠扁的臉,沒理他這自說自話的玩笑。雖說無涯是他的上司兼半個老師,但百飛揚從內心裡更傾向於把他歸為朋友一類,況且無涯也只比自己大了兩三歲而已。

  進了屋點上燈,無涯一邊將捲軸放入抽屜里,一邊打開柜子翻找了起來。

  “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無涯似乎拎出來了一個東西。

  “哦,沒什麼,只是看你屋裡一直是黑的,就知道你還在將軍那裡沒有回來。”百飛揚坐在桌子邊,正對著無涯的背影,看不清那究竟是什麼,只聽見放下時是種陶瓷磕碰地面時的脆響。

  “怎麼?擔心我啊?沒事放心好了,這次雖然逃了個人,但那幾日的安保措施一直都挺完善的,並不算我失職。只是見鬼的人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丟了呢,難道長翅膀飛了?奇怪。”無涯隨意地嘟囔了一句,右手使著勁向上一擰,嘭的一聲,什麼東西的木塞被拔掉了,一股幽綿的醇香立馬撲散開來。

  “來來來,嘗嘗這個,這可是我的珍藏,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這麼一壇。”說著又隨手翻出兩隻似杯非杯似碗非碗的裝酒容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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