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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彈還在攻擊,火車車頭被擊中,鐵軌炸斷,一大批人紛紛逃串,寶祥拉起顧喆顧貝,扭頭向著被嚇破膽的張春茗,吼道,“張姐,趕緊拉起唐小姐,快逃啊,日軍要追上了。”

  隔壁車廂的一夥計慌張找到寶祥道,“當家的,那些機械怎麼辦!”

  寶耳朵被炸開的炮彈轟得短暫失聰,混亂中,也概猜出他什麼意思,幾乎吼道,“別管了,人命關天,逃!”

  夥計見狀,也從他身旁抱起了顧貝,從傾斜的窗戶跳了出去,寶祥摟起顧喆,拼命往前沖,身後的一群夥計,也紛紛跳窗求生。

  日軍士兵數量不多,充其量也不過百來人,但個個手握大槍,衝上來就是一頓麻木不仁的射殺,大批流民被擊殺。

  剩下四處逃串的一些人,被他們老鷹抓小雞一般,射著槍,發出嘲弄狂妄的笑聲。

  火車行及此處,乃山巒重重,大家下意識地往山叢中逃跑,前面不知是誰,吼了一聲,“分開跑,不要扎堆在一塊啊!”吼完,一聲槍響將他從後背打了一大血窟隆,連哀嚎也沒有,失重摔倒在地上,翻了幾下滾,人就沒了。

  可也沒人敢停下來。

  時節驕陽似火,叢林茂密,寶祥擔心將顧喆背在身後,恐會像那人一樣,從背後挨一槍,他一刻也步不停,直接從後背將他摟到胸前。

  除卻鐵路軌道經過是一塊小平原,背後是一座又一座延綿不絕的山巒,人群分散往裡面逃跑躲藏,的確能最大限度地保命。

  寶祥摟著顧喆哪裡的叢林越茂密,越往那裡鑽,跑了不知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四周靜謐得只剩蟲鳴鳥叫,夜色也悄然而至,夏日炎炎的,兩人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且也被枝椏颳得一道道口子。

  顧喆從小沒見過這場面,之前為添麻煩,強忍著,現在危機稍稍緩和,他啞著嗓音帶著哭腔地道,“叔,我後背,後背痛死了。”

  寶祥連忙將他趴伏在大腿上,之間衣服被劃開大大一口子,血跡染紅了裂縫。所幸扒開衣服細細瞧看也只是被沿途枝椏所劃傷而已。

  寶祥緊張地問,“還有哪疼沒。”又扒拉著他的手手腿腿瞧了一遍,確定沒被槍打到才鬆了口氣。

  夜色完全降臨了。

  夜間山林氣溫下降,冷了不少,寶祥把外衣脫下來披在顧喆身上,尋了出背風的小坑窩,又弄來一些雜草枝椏蓋在兩人身上,作掩護。

  第105章

  夜色完全降臨了。

  夜間山林氣溫下降,冷了不少,寶祥把外衣脫下來披在顧喆身上,尋了出背風的小坑窩,又弄來一些雜草枝椏蓋在兩人身上,作掩護。

  做好一切,寶祥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但心裡也慌得很,不知道他們幾人的情況如何了。

  一宿沒睡,聽著山吹過樹林的沙沙聲,聽著不知名的蟲兒窸窸窣窣的鳴叫聲,神經在極度繃緊後,回歸一片虛無,忽覺眼前的一切也是飄渺。

  寶祥忽然很想看到顧章,覺得他在眼前,自己就會心安。

  這一宿,寶祥把所能想得起的神明都求拜了一遍,不奢求什麼,只求神明保佑大家平安。

  其實沒有什麼比求神憐憫更不切實際,沒人能知道神明是否存在,更沒人能與其交流,光憑一股意念向其傾訴一番心愿,就會實現的事,在接受科學教育的師生看來,不亞於是一場天荒夜譚。

  但偏偏有人願意去相信,也許心情就像寶祥此刻一樣,緊緊是一種寄託,一種在走投無路後的無計可施,唯有從更加虛無縹緲中,找到一份慰藉。

  第二天。

  陽光闖過茂密的枝葉,穿過騰騰濃霧,照射出了奇熠的光芒,光芒籠罩一片,看到似乎可以觸摸的輝瑞,在剎那的恍惚間,寶祥以為天仙下凡了,忽然之間眼淚掉下來,他想,大家都應該平安無事了。

  寶祥擔心日本兵還沒撤退,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他摸摸口袋,裡頭有兩塊饅頭,在他跳窗時,看到窗邊餐檯上有還沒來得及吃完的饅頭,慌亂就塞進了口袋裡,他從小就逃過饑荒,經驗使然。

  便把饅頭遞給了顧喆。

  顧喆餓極了,狼吞虎咽幾口,忽想起他叔全給了他,便把一個饅頭遞迴去。

  寶祥搖搖頭,“我不餓,你說吧。”

  顧喆硬是塞在他手裡,“獨吃,還沒好好照顧你,回去肯定會被爹打死了,哎喲喂,叔,你就好好心,吃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爹下手有多重的。”

  寶祥被他逗笑了,“好的不學,就跟你爹學貧嘴了。”

  “貧嘴也是為了逗你開心嘛。”

  一直到中午時分,兩人才動身靜悄悄地憑記憶沿路返回。

  往返的路走得很順利,寶祥估計日軍應該是撤退了,除去在山道邊上幾具被亂搶打死的屍體,越是接近鐵軌路,血腥味越是濃重,忽然聽到樹叢中枝葉撥動折斷的聲音,寶祥瞬間驚覺,將顧喆護在身後,輕手輕腳靠近,握緊手中的木棍,隨時準備拼命。

  腦袋剛鑽出來,寶祥猛然襲擊,忽看到是店裡的夥計,趕緊脫手拐了個方向,揮打出去的木棍險險擦過那名夥計的頭皮,要是這一棍下去,估計馬上去閻王殿報到了。

  那夥計也瞬間癱軟在地上,思維跟不上嘴皮速度,結巴道,“老闆,我我我,躲過日本兵,差差差點折在你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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