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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得把目光重新收回盒子上:“總之先打開看看吧,他既然不願露面,卻把東西放在這裡,一定是有事相托。”

  風長林背過身,朝向無人的一側,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鑲金的別針,當中夾著一封信,收疊得十分仔細。信中內容簡明扼要,只有寥寥數字——“望得先生助力,潛入襄陽,除掉張徐二人,毀去圖譜。”落款處蓋著一枚殷紅的印,花紋繁複,粗細不一的線條纏繞交疊,將七個孤點囊括在內,仔細看去,七點的分布正是北斗七星在中天的形狀。

  “這是摘星樓的御令?”風長林皺眉道,“他們果然還未死心,想要故技重施,加害我師父。”

  曲鴻道:“我看他們也快窮途末路了吧,秦伯伯定是將御使截在半途,才得了此信。那信中的‘先生’,難道說的是黎峻?”

  風長林疑惑道:“可如今瀟湘、太行兩派誤會已解,他就算有心行刺,也斷然無法像上次那般,得到太行弟子的助力。”

  “或許他手上還有別的勢力,”曲鴻冷言道,“如我沒有記錯,在我們滯留南河鎮的時日,他隻身往汴梁去了一趟,那裡如今可是金兵統治的地方。”

  “你是說他有可能勾結金人?”

  “金軍入關之後,與宋室皇帝以叔侄相稱,朝廷里有的是甘為人侄的走狗,倘若摘星樓的背後真是他們操縱,那黎峻和金兵有聯繫,又有什麼奇怪。我看他是打著刺探敵情的名義,去徇私謀權的。”

  風長林的面色愈發凝重:“我們要快些趕往襄陽,傳達此事!”

  “等一等。”曲鴻喊住他,壓低聲音道,“御使被劫,黎峻並不知情,我們有這支御令在手,或許可以藉此機會,設置圈套。”

  “你是說……”

  “如今他已是窮途末路,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引他露出馬腳,自斃足下。”曲鴻說完,見對方似有動心,趁熱打鐵地保證道,“只要搞清他身在何處,路上我與你慢慢詳說。”

  風長林沉吟道:“韓明遠被俘後,他身為掌門,應該有不少內務要處理,一時應該離不開太行派。太行派的基業原在汴梁舊京,後來隨宋室南遷,如今設在南陽。”

  “喔,”曲鴻挑眉道,“南陽不是著名的玉器之都麼,剛好去看上一看。”

  風長林仍然猶疑不定道:“鴻弟,前往南陽風險太大,我倒希望你與我分別行動,先行返回襄陽。”

  曲鴻先是訝異,隨後無奈道:“怎麼我們一路走來,大風大浪都一起闖過,如今你卻要把我撇下。”

  風長林道:“今非昔比,你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地位……”

  曲鴻苦笑道,“所以我該躲起來,任由你去冒險?”見對方無言以對,上前一步,扶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林哥,我與過去並無變化,別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但至少在你眼裡,希望我能始終如一。”

  風長林凝著他,凝得十分仔細,似乎想要透過一雙眼睛看進更深處,許久後,終於放棄道:“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

  兩人又經數日輾轉,抵達南陽府,南陽古來便是商道匯聚處,加上盛產玉器的優勢,是江北難得的繁盛之地,進城之後,夾道儘是商鋪、錢莊,人來人往,氣象喧鬧。

  曲鴻一面左顧右盼,一面低聲感慨:“就算離開京城,也要挑這種地方落腳,太行派莫不是有鋪張的傳統。”

  風長林忙擺手,喝止他道:“不可妄言,雖然不幸被奸人掌控,但太行派門人大都行事磊落,這些年奔走四方,救助黎民百姓,立下的功績都是實實在在的。”

  曲鴻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跟隨同伴一起穿過街市,太行派落於鬧市之外,尚有一段距離,黃昏時分,看到幾個太行弟子結伴而行,從身邊經過,其中一個說道:“掌門到底什麼打算?已經很多天過去了,我們到底還去不去襄陽?”

  曲鴻和風長林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動聲色地跟在一行人後面,聽見另一個接過話茬道:“唉,還不是因為那韓師兄的事,得罪了武林,才不敢露面嘛,據說他還差點錯殺了那位曲少俠。”

  另一個搖頭晃腦道:“噢,你說的那人,可是魏掌門的親侄?”前一個人點頭連連:“對對,就是他,人家如今鵲起,若是執意怪罪,我們的顏面怕是沒處擱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抵都是怪罪韓明遠丟了門派顏面。待幾人走遠後,曲鴻轉向身邊,攤手道:“林哥,我說這些人好大喜功,貪名逐利,你還不信。那黎韓師徒兩人,半斤八兩,蛇鼠一窩,連帶太行派的作風都跟著歪了起來。”

  風長林無奈地苦笑一聲,答道:“總之我們不要被他們察覺了,以免打草驚蛇。今日先找地方住下吧。”

  街市上不乏酒肆客棧,兩人隨便找了一家投宿。入夜後,曲鴻趴在二樓床邊,往外看去,只見兩行燈籠沿著青石板路娓娓鋪開,將周遭籠進一片安寧的氣氛中。街市上擺攤的商販非但沒有撤走,反而紛紛添了貨品。採購的遊人也沒有散去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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