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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已經好幾年沒看到柴火垛了,有也沒有這麼大的。

  水稻也是採用人工,稻草垛更加看不到了,鬧得村里不少孩子都過來玩,要幾根稻草甩著玩,有的淘氣點的孩子把稻草插頭上了,換來父母一頓揍。

  以前困難時候賣妻典子的時候才給被賣的人頭上插一根稻草示意這個人往外賣,現在這世道好好的,插根稻草不吉利不說,被人看了還不夠笑話的。

  秋收以後就正式開始籌備了。買好了地基,報備好了,請設計師畫了樣圖就請人蓋房子了。

  村里人願意幹活的人不多,畢竟現在生活條件好,家家戶戶至少都有六位數的存款,省著點花一輩都夠用了,除了幾個閒不住的老瓦匠,剩下的也就只能從外村僱人。

  這貨分大小工,大工一天給260,小工給130。大工蓋房子掌握進度,小工搬個磚和個泥,再雇倆女的幫忙做飯,一天下來都忙得腳不離地。

  封子宣也被爸媽拉去當壯丁,搬了一下午的磚,累的腰酸背疼。晚上吃飯的時候吃大鍋飯,原本封子宣要湊個熱鬧,被封母一拍後屁股往樓上趕:“小孩子上什麼桌。”

  桌子上坐著一堆老爺們,都赤著膀子喝著酒聊著天,一見這邊有動靜,頓時有人幫忙說話:“都這麼大小伙子了哪還叫小孩,來坐這邊。”

  一靠近封子宣聞到了汗臭味,在學校養成潔癖的封子宣不太喜歡,但也不至於厭惡,畢竟他們也是給自己家幹活才出這麼多汗的。

  封母一看封子宣都十六七了,也確實是大孩子了,這才把封子宣往飯桌方向一推:“吃去吧,吃相好點別丟人。”

  其實這時候封子宣已經不想湊熱鬧了,畢竟靠近的時候聞到了酒味和汗味混在一起,實在影響食慾。

  可還沒等封子宣退後手已經被人抓住了,是村裡的一個四五十的中年男人拉著封子宣坐在身邊,一口黃牙支著對封子宣小:“都是老爺們有啥不能吃的,來,大爺給你滿上酒,陪爺們喝兩碗。”

  說罷就給封子宣倒酒,封子宣打小就沒沾過酒,父母也一直當他是孩子禁止他喝酒,沒有喝酒的習慣,就伸手擋了一下:“我不會喝。”

  封母再後面看著也直皺眉頭:“我說大哥,小宣今年才十六哪能喝酒,你喝你的別拐噠我家孩子。”

  飯桌上一陣鬨笑。

  第11章

  笑歸笑,可酒還是給封子宣倒上了,雖然是啤的,和沒喝過酒一下子給倒一碗也確實過了。

  封子宣心裡不痛快不好發些,但念在有客人在沒發泄出來。

  給封子宣倒酒的還在說:“男人哪能不會喝酒,咱們這老娘們酒量都嚇人,不會喝酒以後真到社會上咋整。”

  酒桌上立即有人道:“還別說,那回我去吃席,男人桌沒位置了,我跟媳婦做的女人桌,結果桌上七個老娘們一人一碗白酒,我我愣是一個都沒喝過。”

  又是一片笑聲,封子宣是一點都沒笑出來,酒原本是怡情的東西,什麼時候成為飯桌上的標配甚至成為攀比資本了?

  封母又給封子宣拿個碗盛了飯,封子宣端著飯碗沒動酒,自己夾菜吃著。

  在封子宣的感覺里,酒是要跟對的人喝,不是硬逞能拿自己當耗子灌。

  封子宣面前只有涼菜,夾著方便吃了兩筷子涼菜,身邊的大爺看好了就用自己筷子給封子宣加了幾塊肉,還咂了咂筷頭,道:

  “猛吃!看你這瘦了吧唧的小身板不知道還以為你爸媽不給你肉吃,你這麼大多吃肉才能長高個,多吃猛吃!”

  距離很近,口水都要噴封子宣臉上了,封子宣抬眉就看到他滿是黑黃牙石的嘴,再看看被他含過的筷頭,頓時胃口全無。

  站起身轉身就走:“我吃飽了。”

  虞何黑著臉,弄得現場十分尷尬。封母看著封子宣上樓的背影有些心疼,轉頭埋怨道:“現在孩子哪有願意吃別人口水的,三五歲的孩子你這麼弄他吃,這麼大個人了想吃啥還不會自己夾。”

  同桌的人也跟著道:“現在孩子有幾個不嬌貴的,我家兒子吃飯的時候誰給夾菜那臉都黑成鍋底了。”

  隨後就成了一群當爹的吐槽自家孩子怎麼怎麼嬌氣,稍有不順心就黑臉,不像以前孩子為了一塊糖要撒嬌祈求好幾天。

  上了樓封子宣時候真想罵髒話,坐床上喘了幾口氣把心火壓下去。農村就是這種風氣,封子宣還能說什麼?別說村里,城裡大部分也是這樣。

  “生氣了。”虞何的聲音幽幽傳來,聽到虞何的聲音,封子宣的心情好了些。

  “有點,可這事真說起來肯定都是我的錯,什麼人家長輩是好心,是我不知好歹。”封子宣皺眉道,“可沒經過我同意就倒酒夾菜,我打小不喝酒不吃人口水,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吃飯的時候有人用筷頭沾酒給我舔,我不要把他筷子打飛了,還以為我長大了就沒這事了。”

  逗小孩喝酒,特別是男孩,別的地方不知道,至少東北這邊大部分地區都形成了風氣。什么小小子以後要成為男子漢就必須會喝酒,要不然被人瞧不起。

  給孩子舔筷頭上的酒更是常見,孩子最小的有時候才三四個月大,當爹的為了面子不吭聲,當媽的不同意還要被訓斥不懂事。

  其實新聞上已經不止一次有過給孩子喝酒造成嚴重後果的,比如給六個月孩子舔筷頭上的酒導致孩子癱瘓,可真放在心上的沒幾個,都覺得這種倒霉事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真正逗孩子喝酒的往往不是父母爺奶,都是旁系親屬,阻止的時候話輕了聽不進去繼續做,話重了傷和氣旁人只會怪你不懂事。

  “那你難道沒有注意另一件事情嗎?”虞何道。

  “什麼事。”封子宣滿腦子都是逗人喝酒這件事,哪會想別的事情。

  虞何:“樓下只有一個桌子在吃飯。”

  “那怎麼了?”封子宣不明所以。

  虞何:“你是特例上桌的,只有你一個完全不同。”

  封子宣也不傻,虞何說到這份上,也反應過來虞何的話代表了什麼。飯桌上只有成年男人,沒有女人和孩子。

  封子皓被送去二嬸家了,二嬸生孩子以後一直身子骨弱,所以沒過來,待在家裡幫著看孩子。

  過來幫忙做飯的女人們要麼在廚房、臥室裡面待著,要麼站在飯桌邊跟服務員似的,菜沒了給添菜,酒喝完了給起新啤酒,不想喝酒了給盛飯。

  其實從小到大封子宣都習慣了,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被虞何這麼單指出來封子宣就感覺到了。

  “村里不都是這樣嗎,而且男的今天乾的活多。”

  “真的是這樣嗎?” 虞何問道。

  封子宣沉默。

  說男的幹活多所以上桌吃飯這一點封子宣自己都覺得可信度不高,這兩天旁人不說,至少封母就忙裡忙外的沒停過腳,購買材料購買算帳都是封母的活,找人幹活也是封母忙裡忙外操持了。

  今天幹活的時候封母也到場幫忙整理工具,買菜做飯說著簡單也可是準備了半天才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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