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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夫人急忙扶住她,道:“妹妹何必和我見外,當初要不是裴大人,哪裡還有我劉家今日。我實話告訴你,那人確是裴大人。只是到底為何獲罪於萬歲,便是我家夫君也不知曉。前些時日,他和安遠侯一道去見萬歲,問的便是這個,非但沒問出來,反被萬歲申飭了一番。”

  劉夫人嘆了口氣:“我家夫君實在想不明白。後來再打聽,說萬歲還特特發了話,道不許人隨裴大人一道去,連下人也不允隨同,否則便罪加一等。妹妹,你如今打算如何?”

  嘉芙拭去淚,道:“凡事總要講個道理,夫君便是真的犯了逆天大罪,罪有應得,也當公之於眾,好叫人心裡明白。如今這樣不明不白就被發去了北邊兒,我怎能安心?我想求見萬歲,能否勞煩劉大人,明日代我向萬歲陳情?”

  劉夫人一口答應下來,又勸慰嘉芙,再坐了片刻,便匆匆走了,嘉芙一夜無眠,次日午後,劉夫人再次登門,說劉九韶已經傳話上去了,只是皇帝當時沒有吭聲,他亦不敢催問,叫她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七八天,一直沒有消息,嘉芙焦急不已,自己再去尋劉夫人,請劉大人再幫著轉話給李元貴,想改見李元貴。轉眼,又數日過去,依舊沒有動靜。

  就在嘉芙焦心如焚之時,這日,李元貴身邊的那個崔銀水來了,傳話道:“乾爹叫我轉告夫人,萬歲如今還在氣頭上,一時還不好得見,叫夫人再耐心等等,過些時日,待萬歲慢慢消了氣,乾爹自會代夫人求情。”

  如今已是十月底,她回京,也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耽擱下來,裴右安人都不知到了哪裡,這邊天氣便已轉寒,北邊兒更是不用說了,十一月大雪紛飛也是常事。想他孑然一身,也不知帶了寒衣否,且平常就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如今更不知成了如何模樣,眼淚一下便涌了出來。

  崔銀水見她墜淚,慌忙躬身:“夫人莫哭……”

  嘉芙轉臉,默默拭淚。崔銀水看的發呆,又一陣心疼,一咬牙,轉頭見近旁無人,靠過去小聲道:“夫人不必過於擔憂。乾爹也怕裴大人經不住北邊天氣,瞞著萬歲,先前偷偷叮囑過老卒,多加照顧大人的。實在是大人這回,把萬歲氣的太過,否則萬歲也不至於如此。夫人再等等。”

  嘉芙這才稍稍放了點心。只是這樣等著皇帝消氣,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她定定出神,突然,腦海中想起了一樣東西,急忙起身,叫崔銀水等等,自己過去,將那面從前裴右安拿來作為婚約信物的玉佩遞了過去,道:“勞煩崔公公,回去代我向李公公道聲謝,再將此物轉給李公公,請李公公代我轉交萬歲。”

  崔銀水往香囊口裡瞧了一瞧,見是一枚玉佩,也不知是什麼來歷,遲疑了下。

  嘉芙道:“崔公公放心,絕不會有事。請崔公公幫忙。”說著,向他行禮,崔銀水哎呦了一聲,忙往邊上閃避,將東西收了,道:“罷了,我先代你轉給乾爹吧。至於乾爹轉不轉萬歲,我便不知道了。你等消息吧。”

  嘉芙送他出去,忐忑里又過了一夜,到了次日晚間,一輛宮車停在了裴家門前,崔銀水再次過來,說皇帝有命,召嘉芙入宮覲見。

  第88章

  車停於宮門之外,崔銀水親自拿了腳凳放在車旁。嘉芙下車,被引入宮中,七拐八折,最後行到當日大婚次早被裴右安領來謝恩過的那座殿前,入內,停於外殿。崔銀水囑她稍候,匆匆進去,片刻後便出來了,再引嘉芙入內,行至內殿口,輕聲道:“稟萬歲,甄氏到了。”

  李元貴走了出來,示意崔銀水退下,嘉芙感激他對裴右安的暗中安排,只是這裡也不好道謝,便向他福了一福,李元貴忙退讓,輕聲道:“隨我來吧。”旋即轉身朝里而去。

  嘉芙定了定神,跟上步伐,走了進去,皇帝一身龍袍,還是坐於當日那張黃花梨螭龍紋椅上,人看著消瘦了些,但神情森嚴,全無當日的慈和模樣,見他兩道目光投向自己,低頭,朝地上鋪的一張墊上跪了下去,行叩拜之禮。

  李元貴也出去了,殿裡只剩嘉芙和皇帝二人。皇帝道了句平身,又道:“李元貴說你要見朕,何事?”語氣淡淡。

  嘉芙謝恩,卻依舊跪著,道:“稟萬歲,罪臣婦求見萬歲,乃是懇求萬歲開恩,容罪臣婦亦去往北地。家夫獲罪於萬歲,若已伏誅,罪臣婦當為他收屍,如今有幸得萬歲寬宥,留他性命,自古夫妻一體,罪臣婦亦甘同罪,隨他同行。”

  她說著,暗暗留意著皇帝神色,見他神態雖依舊冷淡,但看起來並無怒氣,又叩頭,再道:“除同罪之心,不敢欺瞞萬歲,亦是出於擔憂。北地苦寒,風沙暴烈,罪臣婦又聽聞,那些地方,十一月便雪窖冰天,家夫自幼體弱,這些年,先是戎馬倥傯,繼又東奔西走,罪臣婦嫁他兩年,他留在家中時日,屈指可數,本就勞身焦思,如今又去往那地,無人知他冷暖,罪臣婦憂他衣衾不暖,舊病復發,倘若萬一有個不好,便辜負了萬歲的留命之恩。”

  她說的這話,雖是在提醒皇帝,但卻又何嘗不是心中所想,雙目泛紅。

  “他這是咎由自取!朕給了他數次機會,他棄之不顧!”

  皇帝終於開口,語氣不復片刻前和自己說話時的冷淡,語調微揚。

  嘉芙見他表情仿似微微激動,頭低了下去:“當初祖母臨終之前,曾屏退旁人,對罪臣婦言及家夫身世。家夫名為衛國公府長子,實則公爹當年從外抱養而來,家夫之親父,乃公爹一異性兄弟,當年因事出有因,無法撫養於他,母又於生下他兩日後,便不幸血崩而去,身世極其可憐。祖母說,她將家夫視為親孫,知他體弱多病,她去後,唯一放心不下,便是他了,命罪臣婦無論如何,須代她照顧好家夫。罪臣婦當時應允了,如今不敢棄他不顧。求萬歲再度開恩,容罪臣婦同去,既盡妻子本分,也全當初對祖母的諾言。”

  殿內一片沉默,皇帝未曾開口。

  嘉芙等待之時,悄悄抬眼,望了眼皇帝,見他目光凝滯,一動不動,料自己方才那話,必戳出了當日他去探望祖母一幕時的回憶,便再次低下了頭。

  “朕問你,此物你何來?你可知此物來歷?”

  半晌,皇帝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低沉。

  嘉芙抬眼,見那面蘭紋玉佩,被皇帝不知從哪裡取出,攥在了手裡,他的兩道視線投向自己,目光幽暗、晦澀。

  這面玉佩,在當初裴右安來泉州,遞出之時,說是其父臨終前所遺。

  但在知道了裴右安的真正身世之後,嘉芙卻覺得沒這麼簡單。

  她從前便暗中從裴家的老人那裡打聽過來,說裴文璟自幼喜愛蘭花,早年她待字閨中,所居院中,植滿蘭花。她亦善畫,裴老夫人那裡,還留有一副她早年所畫的畫,落款印章為蕪蘭秋君,愈發確定,這面雕有蘭紋的玉佩,必定是裴文璟的遺物。此次入京,她急著想見皇帝,皇帝卻遲遲不見,心焦如焚,忽然想到了裴文璟的這件遺物,便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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