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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嘉芙身畔多了一人,裴右安也躺了回來。良久,一隻臂膀慢慢伸了過來,將她攬了過去。

  嘉芙感到他在輕輕解著自己衣裳。

  她緊緊地閉著眼睛,身子微微戰慄。

  “莫怕。要是疼,就和我說。”

  他小心褪下她身上的小褲,抬起她那段柔滑瑩膩的腰臀,往她身下墊了一塊羅帕,輕輕壓上來的時候,唇碰觸過她的耳垂,低低地道。

  她的耳垂滾燙如同火燒,他的唇卻帶著微微涼意,猶如他體膚的溫度。

  整個過程,他極其溫柔,但也沒有多餘的任何動作,更沒有親吻過她。只在剛剛入了她,她因吃痛,緊緊攀住他肩背,細細地嗚咽出聲之時,他停了一停,吻去了她額頭沁出的一滴香汗。

  結束後,他為閉目含羞而臥的嘉芙擦拭身子,將那塊沾了她羅紅的帕子放在邊上,隨即穿回他自己的衣物,整整齊齊地躺了回去。

  這一夜,嘉芙一顆芳心,忽感甜蜜,忽又酸楚,起起落落,睡睡醒醒,身邊的男子,卻仿佛睡的很沉,沒有翻過一個身,也沒再碰她一下了。

  五更不到,天還黑著,門外傳來叩門之聲,僕婦來喚新人起身,拜翁姑,祭宗祠。

  第43章

  裴右安的這個下半夜,一直都是醒著的。

  他雖一向少眠,但常年超乎常人所能企及的自律,令他也養成了一種習慣,哪怕思慮再重,到了身體感到應當休息的時候,躺下去,很快也就能摒除雜念入睡,因他知道,睡眠養津生精,而像昨夜這樣,整個下半夜一直醒著,沒有片刻的合眼,並不多見。

  昨夜他娶了她,並且和她有了男女之間的肌膚相親。

  枕畔驟然多出了一個人,還是女子,這於他而言,實在是種前所未有的的感受。這和從前那次在孟木府,她趁他醉後爬上了他的床,他稀里糊塗擁她睡了一夜的情況完全不同。

  昨夜,在他為她履行自己作為新婚丈夫洞房之夜的本分之時,他其實還是相當留意她的反應的。

  她在他身下一動不動,娥眉緊蹙,雙目閉著,從頭至尾,他很確定,她甚至沒有睜眼看過他一眼,似乎正在忍受一樁她並不十分樂意而又不得不經歷的事情。

  於是他在她的身上,愈發謹慎,儘量不去碰觸她或許並不願他碰觸的地方。

  這也讓裴右安再次確定了一個由來已久的念頭。從一開始,這個小表妹留在他身邊,百般討他歡心,乃至於處心積慮做出那種匪夷所思之事,繼而要他娶她,只是出於避禍的緣故。這個洞房夜,她又主動向自己示好,應該也只是考慮要以這種方式,來穩固她和他剛結成的夫妻關係。

  今夜他原本完全可以無視她的,但想到明早她可能遇到的尷尬和此刻被自己所拒的傷心失望,終究還是不忍。

  她肯因憐憫之心便救下一個毫無干係的瀕死之人,可見還是能教好的。既然娶了她,當讓她徹底安心。當時,他朝她伸臂過去的時候,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她是為避禍而依附於他,這個念頭也不是今晚才有。他早就知道了。但從前,他並沒覺得如何排斥,唯此刻,這個特殊的時刻,將她壓在了身下,相同的念頭再次冒出之時,他才體味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平日完全不同的不快之感。

  畢竟,他也不是聖人。吃著五穀雜糧的血氣之身,誰又會是聖人。他答應娶她,也真的娶了她,對於那夜發生的意外來說,他已做到了仁至義盡,今夜他原本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心情去和她做這種事情的。

  幼年因為體弱的緣故,他曾遇到過為他調治身體的各種各樣的醫士,其中有聖手大家,自然也有所謂的奇能異士。在他十歲的時候,曾有一道士,以辟穀修氣而聞名,據傳兩百歲了,看起來依舊發黑皮潤,猶如中年,衛國公慕名,將道士請來,教他呼吸吐納,強身健體,一段時間之後,有一天,道士拿出一本心經,教他說,可照心經所載,以處子陰,精練氣,日後必定百病全消,要求尋來符合條件的少女用以試煉。衛國公那時知道了,這道士也就年過花甲,比常人保養的好些罷了,根本沒有兩百歲,於是將人趕走。所謂的心經練氣,自然也就停留在了理論層面。

  那道士所傳的調息吐納之法確實有用,多年以來,裴右安一直堅持,並且有所受益,而所謂的心經,則是裴右安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男女事上所領受到過的唯一一次的隱晦的教化。

  那麼多年過去了,這事他原本再沒記起過了,但此刻,鬼使神差般地,在他的腦海里,竟浮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印象。

  他天資過人,從小讀書便過目不忘,那冊心經上的內容,當時道士取出之時,他雖只一目十行地掃了幾眼,但此刻一想起來,便立刻浮出腦海,畫面栩栩如生。

  望著她在自己身下閉目忍受般的模樣,裴右安的心裡,忽竟生出了一個帶了邪惡的念頭。

  要是他拿道士心經上的法子去對付她,此刻她又會怎樣?

  只是那念頭一掠而過,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她便似乎因為不適,身子在他身下略略扭了幾下,當時他便控制不住,草草了事,一陣雲雨過後,後背熱汗還未消去,看到她閉目蜷在自己身畔,身上僅存衣物凌亂,手腳抱掩玉體的一番可憐模樣,心中立刻便被濃重的自責和愧疚給攫住,凜住心神,安頓好她,自己也收拾了下,最後歇了下去。

  裴右安知身邊的她,起先也一直睡的不深,中間應醒來過幾次的,及至更深,才因倦極,睡了過去。

  但整整一宿,他卻再也睡不著了。

  從前體弱而致的血氣不足之症,在他成年之後,平日雖無大顯了,但從昨夜來看,真的還是對他起了不良。

  起先的自責,愧疚,隨後的顧慮,以及伴隨而來的不可避免的隱隱沮喪。

  裴右安這夜就這樣,徹底失眠了。

  她睡著後不久,便翻了個身,滾到了他的身旁,毛茸茸的一隻小腦袋,抵在了他的肩膀,和他靠在了一起。

  睡夢中的她,仿佛喜歡依偎著他,靠過來後,便再沒有動過,沉沉睡去。

  裴右安的耳畔只有她輕輕的呼吸之聲。一片溫熱蘭息,隨了她的呼吸,似漸漸瀰漫了開來。

  他便閉目,靜心斂氣,但無論如何吐納呼吸,都沒法像她一樣安然入睡,直到此刻,聽到門外傳來叩門之聲。

  他慢慢地睜眼,眼底布了淺淺一層血絲。

  窗外還昏黑著,龍鳳喜燭燃了一夜。借著透進帳中的朦朧燭光,裴右安看了片刻她貼著自己的那張還帶著睏倦的沉睡小臉,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

  嘉芙昨夜一開始睡睡醒醒,夢境不安,此刻酣眠夢沉,睡的正好,卻被人強行推醒,努力睜開惺忪睡眼,赫然看到劉嬤嬤一張放大的臉湊到了自己面前,低聲道:“大奶奶,好起了!五更都過了一刻,大爺早就起了,就等著你呢!”

  嘉芙起先茫然,忽的頓悟,這一聲“大奶奶”是在叫自己,立刻清醒,飛快地轉頭,見枕畔果然已經空了,裴右安不知何時起了,早不見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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