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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為如此,才給了她在他面前玩尋死覓活把戲的底氣。

  但就在這一刻,那個漸漸溫柔起來的寬容她的裴右安消失了,他又變成了他們初見時的樣子,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冷漠。

  嘉芙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前方那個離去的疏漠背影,呆了。

  “大表哥——”

  她軟軟地叫了一聲,眼眶一紅,“啪嗒”一下,眼淚便掉了出來。

  “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她的聲音哽咽了,低下頭,跪坐在床角,抬手用手背去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最後連鼻涕泡泡都冒了出來。

  面前忽然多了只手,手裡有塊潔白的手帕。

  嘉芙抽噎著,抬頭,睜大了一雙紅紅的眼睛,看向跟前的人。

  裴右安回來了,站在那裡,皺眉看著她的狼狽樣子。

  嘉芙急忙接了過來,低頭擦眼淚,又擦鼻子,漸漸止住了,心裡又覺得很是羞恥,緊緊攥著手帕的兩隻角,下意識地繞著手指纏來纏去,低頭一聲不吭。

  他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視線從她扭著手帕的雙手轉到臉上,道:“哭完了?”

  嘉芙“嗯”了一聲,輕若蚊蠅,額前那幾根自己跑了出來的頭髮絲兒隨之顫了顫。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他的聲音很是生硬。

  “大表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假裝尋死覓活去威脅你……”

  潔白貝齒咬過方才哭的水潤潤的嬌紅唇瓣,嘉芙耷拉著腦袋,有氣沒力地道。

  因為被識破了,所以才分外羞恥,說完,耳朵根就發紅了。

  “豈止如此!你竟還拿自己終身當兒戲!為妾為婢無妨,甚至掛名也可?荒唐!”

  嘉芙心口一跳,不敢吭聲,腦袋垂的更低了。

  她的姿態顯然並沒有令他消氣,話聲滿帶著極力克制般的怒氣。

  “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對於男子來說,可有可無,但於你卻是頭等的大事?你是女孩兒,怎可因胡思亂想之事就貿然拿終身去犯險?今天你這話在我面前說了,我當你一時失言,倘若換成了別人,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你就如此篤定,那人會善待於你?太過荒唐了!”

  嘉芙一呆。沒想到這竟也惹惱了他。

  於她而言,根本就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會對除了裴右安之外的別的男人開口說出那樣的事情。

  即便那個男人能像裴右安一樣可以助她擺脫前世噩夢,她想她也不會說出的話。

  裴右安卻不一樣。

  她信任他。

  她悄悄地抬眼,見他眉頭緊皺,兩道目光掃向自己,鼓起勇氣和他對望,輕聲道:“大表哥教訓的是……阿芙知道錯了……只是阿芙只會求大表哥一個人,別人那裡不會這樣……”

  裴右安沉默了,屋子裡也隨之變得靜悄悄的,嘉芙心跳之聲,恍若可聞。

  “你放心,我既答應過你,便會保你,你犯不著拿自己的終身犯險,即便是對我。”

  片刻後,他道,神色終於跟著緩和了些。

  嘉芙暗暗鬆了口氣,急忙點頭:“阿芙知道了,往後再不敢和大表哥提這個了……”

  話音未落,肚子裡伴著發出一陣輕微的咕咕之聲。聲雖輕,卻沒逃過裴右安的耳朵。

  他瞥了眼她的肚子。

  甄家雖是商戶,但孟氏對女兒的規矩卻教的很嚴。這樣的失禮,從前在嘉芙想來,簡直匪夷所思,仿佛從想出跳樓相脅的法子開始,一切似乎全都不成樣子了。

  嘉芙難為情地閉上了嘴。

  為了在他面前努力裝出足夠虛弱以致於暈倒的樣子,這樣的天氣里,她不但故意只穿了件薄薄春衫在天台頂吹涼風,白天章鳳桐走後,也沒吃喝過一口東西。

  裴右安淡淡道:“去用飯吧!”

  他說完,轉身出去了。嘉芙如逢大赦,急忙來到鏡前,迅速理了理頭髮和妝容,這才匆忙跟了上去。

  第28章

  吃飯的時候,兩人還是各坐老位置。裴右安一語不發,神色嚴肅。

  嘉芙起先以為他還在生剛才那場鬧劇的氣,因為自己還有些訕訕的,不敢像平常那樣賣乖討好,只老老實實地低頭扒飯,連菜都不多夾一筷,邊上站著等著服侍的不明就裡大眼瞪小眼的仆侍,氣氛有點詭異。

  但很快,嘉芙就發覺,裴右安顯然是有他自己另外的心事。他很快就放下碗筷,什麼也沒說,轉身去了書房。

  嘉芙沒精打采地吃完了自己的飯,回了屋,洗了澡,上床後,腦子裡塞滿了今天發生的事,一會兒是章鳳桐的笑容,一會兒是蕭胤棠盯著自己的目光,一會兒是裴右安的怒氣,心裡亂糟糟的,根本就睡不著覺。

  裴右安的書房斜對著嘉芙住的這座圓樓,從她屋的窗口看下去,正好能看到。

  嘉芙從窗口偷偷往下看。書房裡的燈一直亮著,直至深夜。

  這個晚上,她不知道爬起來躲在窗後偷看了多少次,終於困了,看完最後一次,倒下去閉目睡了過去,睡到第二天早上起身,裴右安已經走了,銀環說,大人臨走前留話,讓她晚上不必等他回來用飯。

  當天晚上他果然回的很遲,接連幾天都是如此,忙忙碌碌的樣子。

  那個晚上發生的事,仿佛就這麼過去了。終於這天,他回來的早些,對嘉芙說,過兩天他要去趟孟木府,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這些天會留人保護她,讓她待在家裡,在他回來之前,哪裡也不要去。

  孟木土司和孟定土司是西南勢力最大的兩個土司,早年因為地盤劃分交惡,雙方衝突不斷,兩年前的一次衝突中,孟木土司的獨子受傷,瀕危之際,被裴右安以醫術救下,土司對他十分感激,接受了裴右安的勸告,願意和孟定土司談判,在裴右安的轉圜之下,雙方終於結束多年衝突,握手言和。沒想到前次宣慰使馬大人來時,借著皇命,故意厚此薄彼,從中挑撥離間,馬大人一走,兩府便又起衝突,雙方糾集人馬,戰事一觸即發,消息送到了蕭列之前。

  孟木和孟定這兩個大土司一旦再起糾紛,西南其餘各府必會受到波及,這種時候,雲南若亂,對蕭列極為不利,裴右安自然又要出面調停,前些天送了信過去,兩邊都賣他面子,願意暫時停兵,這兩天,他還要親自再去走一趟。

  嘉芙一聽他要去別地,心裡就慌了,第一個念頭便是也要跟過去,只是聽到他把離去後自己的事都給排好了,知道他輕易不會帶自己過去的。

  要是沒前次的作死,她還可以尋個機會在他面前耍賴撒嬌,或是哭哭啼啼,弄的他心軟了,說不定也就點頭了。但現在卻不敢造次,無精打采地低下了頭,一語不發。

  裴右安瞥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第二天裴右安出去了,銀環給他收拾行裝,嘉芙心裡空落落的,發著呆時,下人引了一個打扮體面的婦人進來,說雲中王妃有請,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嘉芙認得這婦人,姓林,是雲中王妃的一個親信,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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