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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康停在死去的小皇帝的屍身之前,瞪目向著對面的大臣。

  眾人對他又恨又懼,頓時收聲,無人再敢哭泣。

  殿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榮康吼了一聲:“帶上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之聲。

  群臣回頭,見榮康的手下押著幾個五花大綁之人從殿外入內,竟是御史張直和榮康入京前負責皇宮守衛的的一個名叫劉振的羽林將軍。

  榮康指著小皇帝的屍身:“你們都看見了,陛下被人藥死,慘不忍睹。我已查明,帶頭企圖謀害陛下篡位的,就是這幾人,方才抓了過來,就地正法,好為陛下報仇雪恨!”

  他說完,喝了一聲,幾個手執鬼頭大刀的劊子手便上來,將人壓倒在地預備行刑,二人奮力掙扎,衝著前頭的高雍容喊道:“太后,救命——”

  高雍容臉色愈發慘白,閉著眼睛,手不停地顫抖,指甲早已深深地嵌入肉里,齊根折斷,掌心深處,慢慢地滲出了一縷血跡。

  “給我殺!”

  話音落下,“噗”的一聲,兩顆人頭便落了地,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大殿那層原本光滑如鏡的地面之上,頃刻間,濺滿了猩紅的血跡。

  群臣面如土色,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榮康獰笑道:“除了這正法的二人,還被我查到了一些同黨……”

  他的雙目閃著凶光,在面前那一張張大臣的臉上,慢慢地遊走。

  被他視線看過之人,無不毛骨悚然,恨不得遁地三尺,好讓自己能從這裡逃離。

  劉惠站在人堆里,拼命地低頭,不想被榮康看見,耳畔卻聽到腳步聲朝著自己而來,抬眼,見幾個士兵竟分開眾人衝到了面前,不由分說,架著自己便拖了出去,慌忙喊道:“冤枉!我毫不知情!陛下之死,與我無關!”

  榮康哼了一聲:“他二人分明招供過,你就是同黨!來人,殺了他!”

  群臣駭然。

  劉惠再也不顧顏面,人撲倒在地,苦苦哀求:“太師饒命!此事與我真的毫無干係!我對朝廷,對太師,忠心耿耿,日月可鑑!”

  他的額上不住地淌著冷汗,一道道地滾落。

  見榮康面帶冷笑,斜睨著自己,張口便命人下刀,魂飛魄散,一邊拼命掙扎,一邊喊道:“我出錢!我有錢!求太師收下我的家產,換我性命!”

  榮康這才命人鬆開他。

  劉惠軟在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再不見平日半分的名士風度,涕淚交加地道:“前次太師向我等籌措軍費之時,我一時糊塗,忘記了家中還藏有金銀萬兩。除了金銀,各地田莊,我也願一併奉獻,支持太師扶持朝廷,只求太師赦免!”

  榮康目光閃動,神色這才放緩了些,命人取來紙筆,要他將隱匿的財物並藏物之地,一一寫下。

  劉惠接過紙筆,哆哆嗦嗦地寫下了清單。光是金餅,便有五千錁之多,銀數萬兩,銅錢更是不計其數,光是埋藏之所,便有十來處之多,還有各地的田莊房產,密密麻麻,寫滿了一張紙。

  可憐他以書法著稱,此刻落筆,寫出來的字,卻歪歪扭扭,宛如走蚓,可見驚嚇到了何等的地步。寫完,紙被收走,呈了上去。

  榮康看了一眼,甩了甩墨跡未乾的紙,冷笑:“從前在巴東時,便聽聞建康貴人有錢!果然名不虛傳。悔悟得不算太晚,暫且留你一命。”

  劉惠知逃過一劫了,才鬆了口氣,轉念想到家財全都化為烏有,又心如刀絞,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榮康命人帶著單子立刻去劉家查抄,又抬眼看向旁人,手指胡亂指點,所到之處,全是同黨。

  此前被逼交捐財物的時候,眾人自然有所隱瞞,今夜卻知是逃不過去了。小皇帝和地上那兩具無頭屍首便是明證,不待榮康開口,紛紛爭著索要紙筆記下自己要捐納的財產。

  榮康命人將早準備好的紙筆拿出,一一分發下去,眾人奮筆疾書,完畢收上,過目之後,仰天狂笑,命手下帶著單子分頭去抄,隨即轉向高雍容,臉上露出笑容,恭敬地道:“太后不是還有一道懿旨嗎?趁著群臣都在,請太后宣之。”

  高雍容嘴唇微動,又閉了回去。

  “太后!此刻不宣,更待何時?莫非你想讓陛下死不瞑目?”

  榮康臉色驀然轉為陰沉,厲聲喝了一句。

  高雍容肩膀顫抖了一下,終於睜開眼睛,視線不忍落向自己身畔那血污滿面的兒子,抖抖索索地道:“陛下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宜效仿堯舜,昭告天下,禪位太師……”

  話未說完,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榮康仰天狂笑:“都聽見了?太后親口懿旨,禪位於我,還不快快拜見!”

  刀斧之下,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眾人面面相覷,腿軟的已是跪了下去,磕頭喊話,聲音稀稀落落,見榮康不滿,怒目相視,眾人心中恐懼,又重新呼叫萬歲。

  可憐泱泱朝廷,文武百官,淫威之下,任榮康搓捏,被玩弄於股掌之上。

  昔日的宗室貴族、士族高官,任再如何的位尊風流,在這絲毫不加掩飾的野蠻暴力面前,也是毫無任何尊嚴可言。

  卑賤至此,令人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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