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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果然替他留了門,悄悄引他入內,燈下相見,容貌愈發動人,自稱名叫阿桃,且果然如邵奉之先前所猜,是個京中官員的外室,原本住在城裡,不幸前些時日被夫人發現,容不下她,被迫搬到鄉下躲避,日子也沒多久。官員懼內,只叫她安心在此住著,說有空便來看她,一連多日,卻連個人影也瞧不見。

  阿桃說起,滿腹牢騷。邵奉之甜言蜜語安慰,很快郎情妾意,解衣登床。

  這女子不但貌美,床上手段更是過人,邵奉之得之,如獲珍寶。這幾天,夜夜等到半夜,趁著邵玉娘睡了,自己偷偷溜去私會。昨夜卻因阿桃說那男人要來看她,幽會被阻,邵奉之輾轉反側,只覺相思如狂,好容易今晚能去了,實在等不到半夜,天一黑,見邵玉娘那屋的燈滅了,立刻溜了出去,再次來到阿桃住處。

  阿桃今夜不但等他,精心打扮,還特意準備了一桌酒菜。

  一夜未見,如隔三秋,兩人相見愈發親熱,吃酒作樂,半醉逍遙之時,阿桃忽然流淚,傷心說道:“我本良家女子,奈何家貧,因了幾分姿色,被那糟老頭兒霸占,過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老頭兒活著,我勉強衣食有靠。萬一哪日他死了,或是被他夫人逼著棄了我,這世間,恐怕便再無我的立足之地了。”

  美人如此傷心落淚,邵奉之心疼不已,張口便說要保她下半輩子榮華富貴。

  阿桃呸了聲:“說得好聽!我都委身於你了,對你痴心一片,你卻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一回事。到如今還只知道你一個名字,住在附近罷了,每晚都是來了就走,連個囫圇夜也未曾陪我過!家裡必定有人,我也不用指望別的了。況且,你當我剛來這裡不知道麼?附近不過都是些土裡刨食的鄉野村戶,你便是家裡有幾畝地,又如何保我下半輩子榮華富貴?”

  邵奉之腹內酒意一陣翻湧,直衝而上:“我家裡沒人,不過一個阿姊,管我嚴了些,不許我在外過夜罷了。你莫小瞧我!莫說我祖上從前在江北是望姓大家,只因時運不濟,如今敗落。便是我,不久之後,必定也是要再次飛黃騰達,富貴不可限量!”

  阿桃方才還在落淚,這會兒卻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邵奉之說:“哎喲,你這牛皮吹的,快把我這屋頂都掀翻了!打住吧。我和你相好,一沒圖你錢財,二沒要你名分,本就只是愛慕你的人才風流,更沒指望過你富貴騰達,你何苦又拿這話來騙我呢?”

  邵奉之正在興頭上,看她樣子,分明不信自己,如何還忍得住,面紅耳赤地道:“新安王聽說過吧?建康城中的大人物!我那個親阿姊,便是新安王的心腹,正在助他大事!等日後事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我這話,哪裡騙你了?”

  阿桃雙目微動,笑著問是何等大事。

  邵奉之摟住阿桃,笑說:“你管何事?總之有我,你放心便是。日後等我富貴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阿桃終於面露喜色,愈發柔媚承歡。邵奉之得意洋洋,不覺醉酒,一覺醒來,已是下半夜了,雖還不舍離去,卻知今夜自己溜出早,怕邵玉娘發覺了,不敢再留到天明。和阿桃依依離別,約好明晚再來,匆匆離去,回了居所,也不走院門,從矮牆翻牆入內,躡手躡腳正要回自己的屋,邵玉娘那屋的燈亮了,門打開,那個從牢里跟過來的,既伺候,也兼看守的婆子走了出來,叫他進去。

  邵奉之無奈,硬著頭皮入內。邵玉娘打發走了婆子,命他關門。

  邵奉之見她靠坐在床上,傷病還沒好,一臉病態,盯著自己的兩道目光卻極是嚴厲,問他去了哪裡。

  他起先還想隱瞞,只說自己睡不著覺,出去賞月吹風了。邵玉娘又怎會相信?再三追問。邵奉之知瞞不過去,終於吞吞吐吐承認,道前些日偶然認識了一個做人外室的女子,兩人好上了,晚上剛從那女子住處回來。

  邵玉娘強行忍怒,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悄悄到門窗處先察看了一番,這才轉身,低聲叱罵:“那婆子從牢里跟我來此,高嶠不知,我卻知道,她必是新安王的人。我這裡一有異常,他那裡就會知道!我受了這麼多年苦,忍辱負重,好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眼看就有希望了。我想著你是我的親弟弟,往後有事還要靠你,這才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你卻怎的如此不爭氣?才幾日,竟就給我拈花惹草?這裡人生地不熟,萬一疏忽壞事,我和你何去何從?你以為經過這回的事,教首還能容我?這邊不成,咱們能像以前一樣,再回天師教去?”

  邵奉之知道,大約半年前開始,自己的姐姐,得到了建康城裡一位大人物的暗中庇護,這才得以在朝廷禁令之下,依然留在建康。

  那位大人物,便是新安王蕭道承。

  蕭道承一向信奉天師教。新帝登基之時,教首吳倉還曾得以入建康朝賀,當時被請入王府,奉為座上之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後來高嶠限制天師教的活動。除在各郡縣下發限令之外,建康更是頒布了嚴厲的禁令,他們這些人,才不得不離開建康。

  多年以來,新安王以奉教為名,和天師教往來,繼而暗中漸漸施加影響。如今的這位教首吳倉,便是當年在江中救起邵玉娘和邵奉之的人。當時他已是壇主。就是在新安王的扶持下,他才於數年之前,登上了教首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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