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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運劍如飛,劍尖如筆,在牆上刷刷地劃出大字。白泥隨他走劍,不斷從牆上落下。

  從小到大,洛神還是頭回見到父親這般狂放的模樣,先是驚訝,又忍俊不禁。

  蕭永嘉更是好笑,又覺好氣,掃了眼席上殘酒,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呢?會寫幾個字,便要在女婿面前賣弄?也不怕人笑話!”

  高嶠長久沒有如今夜這般心情暢快了,方才和女婿月下對酌,高談闊論,酒亦是一杯杯地下腹,漸漸有了醉意,年輕時,骨子裡的那股子名士做派,便冒了出來。

  他工書法,是當世排得上名的書法大家。從前見過李穆的字,很不認可,一直耿耿於懷,今夜趁著酒興大發,忍不住便要教他寫字。

  李穆畢恭畢敬,在一旁聽得很是認真。

  翁婿正一個寫,一個看,突然聽到身後聲音,一齊回過了頭。

  蕭永嘉見丈夫面帶酒色,分明是喝醉了,上去道:“好了,也差不多了,該散了。女婿行路辛苦,明日還要上朝,你抓他學什麼字!叫他回屋早些歇了!”

  高嶠意猶未盡,但見蕭永嘉已經尋了過來,又如此發話,無可奈何,只好放下劍,又諄諄叮囑了李穆一番,才被蕭永嘉扶著走了。

  洛神目送父母背影相攜而去,上去道:“郎君,你醉了嗎?”見李穆搖頭,便笑道:“我阿耶今日難得高興,他是醉了。等明日醒來,他知道強要你學他的字,定會後悔。也不早了,咱們回屋吧。”說著牽住了他手。

  李穆回首,看了眼牆上那幾列高嶠所劃的字,慢慢地反握住了洛神的手,隨她亦邁步而去。

  第98章

  高嶠跟著蕭永嘉進屋,腳底一個趔趄,半邊身子壓在她肩上。

  一旁緊緊跟著的幾個僕婦如臨大敵,見狀“哎呦”一聲,七八隻手搶著伸了過來,要將他從主母身上拉開。

  蕭永嘉擺了擺手,叫阿菊和自己一道扶了丈夫,帶到床上躺了下去。

  很快便送來了醒酒湯。蕭永嘉餵丈夫喝了下去。下人又送水進來。她坐在床邊,親自替他擦臉,擦身,一番忙碌,終於安置了下去。

  高嶠閉目躺了片刻,方才腹中那股子的酒衝勁頭,終於緩了些。

  耳畔靜悄悄的。他睜眼,那些僕婦都不見了。床頭燈架上,燃了一盞夜燈,帳中光線昏暗。轉過臉,妻子臥在自己身邊,額面貼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眸,一動不動,仿佛已是睡了過去。

  高嶠盯她睡顏片刻,漸漸感到口乾舌燥,忍不住,朝她伸過去一隻手。

  兩人停了房事,已是有些時日了。因她說那日請太醫來看,說身子虛,需慢慢調養,房事不便。

  妻子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不會強要。至今已有三兩個月。中間有時,她也會用別的法子替他紓解。但終究是少了那種密實親近的暢快之感。

  以前一個人,不想,經年累月,也就這麼過下來了。

  如今對著她,夜夜同床共枕,自然又不同了。

  他有點惦記著。

  掌心輕撫妻子柔軟溫暖的皮膚,感到比先前似乎又圓潤了。想她最近精神好,胃口也比從前要大了,吃得不少。

  他倒更喜她豐腴些。但時下女子皆追求身姿飄逸。知她一向又最是愛美,怕她介意禁口,便沒在她面前提及半句,只作不見。

  感到懷中女子動了動,似乎醒了。

  高嶠忍不住,借著幾分酒意,附耳低聲問:“阿令,太醫可有說,身子何時可以調養好?”

  蕭永嘉一直醒著。忽聽丈夫如此發問,感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臂慢慢地收緊,怎會不知他所想。

  她有孕的事,身邊那幾個親近服侍的人,早都知道了,高嶠卻至今渾然未覺。一開始,自然是她怕胎兒不穩,想等情況穩定了些再告訴他。於是逢他親近,便以調養身子為由婉拒。他信以為真。

  那段時日,見她吃著藥,精神也不濟,人整日懨懨的,他事情雖多,但每日也會儘量早地回來伴她。叫蕭永嘉心裡感到極是妥貼。

  後來身子漸漸起穩,她想告訴丈夫了,又逢許陸北伐事多,高嶠又丟下她自己忙個不停,天天地早出晚歸。

  連蕭永嘉自己都覺得胖了不少,丈夫卻視而不見,眼睛只盯著朝廷那些事,對她身體發生的變化,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叫她又是好笑,又略著惱,加上太醫那裡還沒給個準話,索性又忍了下來。倒要瞧瞧,他到底哪天才會自己發覺。

  今日終於從太醫嘴裡聽到了期盼已久的話,得償所願,女兒女婿也回來了,蕭永嘉心情愉快,按住丈夫那隻留在自己身上的手,睜眸:“你都沒覺著,我比先前胖了些嗎?”

  高嶠搖頭:“未曾。”說完,見妻子盯著自己。

  “不管肥瘦如何,我都覺著好。”

  想了下,他趕緊又加了一句。

  蕭永嘉忍住笑,帶著丈夫那隻手掌,慢慢地來到自己的小腹,道:“你摸摸看,這裡和從前,可有不同?”

  高嶠輕輕撫摸妻子已帶肉感的小腹,正想閉著眼睛說和從前一樣,忽然留意到她雙眸凝視著自己,眼底似有喜悅光芒閃爍,令她整張面龐,充滿了叫他看得捨不得挪開視線的柔情,愣了片刻。

  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自他腦海里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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