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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手光滑白皙,渾不是男人的手。聲音更是恢復了本音,聽起來竟是個年輕女子。

  慕容替睜眸,望著易容成許泌模樣的妹妹慕容喆,啞聲道:“我無妨。你來的還算及時。否則我已被殺。”

  他想起方才一幕,眼底掠過一縷狠厲之色。

  慕容喆道:“阿兄,怪我來遲,叫你在裡頭險些喪命。並非我不想早來,是我對許泌不熟,怕易容不像,萬一被認出來壞了事。我死無妨,不能連累阿兄。這些時日,許泌一直深居簡出,我費了不少的勁才混入許家,遠遠看了他幾回,勉強易容成這模樣。好在終於騙過廷尉,救出了你。”

  “全怪我,事情沒有做好。不但前功盡棄,還叫阿兄險些丟了性命……”

  慕容替搖頭:“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事不成,怪天意弄人罷了。不必過於自責。”

  慕容喆的一雙秀目,露出帶了怨恨的不解之色:“阿兄,我不明白,許泌有把柄被我們捏住,他為何敢棄你不顧?就算太子做不成南朝皇帝了,但他不是還做著南朝大臣?他就不怕高嶠拿了我那道聖旨,要將他斬草除根?”

  慕容替道:“高嶠的目的,是阻止太子上位,不讓許家計謀得逞把持朝廷,而非藉機徹底拔除許家。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他忌憚許家兵力,怕逼得太急,許家造反,南朝大亂。他做事求穩,瞻前顧後。如今他已達成目的。你便是將偽詔交給了他,莫說瞞不過他,便是此為真的詔書,他也絕不會在此時撕破臉皮公然發難。許泌是只老狐狸,怎猜不到高嶠的顧忌?他兩人看似仇敵,實則相互知道對方所想,暗中猶如達成妥協,算彼此各退一步,此事揭過,暫時相安無事。”

  慕容喆這才恍然。咬牙切齒地道:“南朝男子,果然沒一個有點血性的。全都是窩囊廢!這個高嶠,空有虛名,實則無用至極,險些害阿兄你喪命!”

  慕容替神色卻很是平靜,望嚮慕容喆。

  “我在監牢,如同目盲耳聾,卻也料到事情應是起了變化,數次要求見許泌,便是試探之意。他遲遲不見露面,我便知道大勢已去,本已做好赴死準備。好在今日還被你救出,也算天不亡我。”

  “阿妹,你為復國,犧牲不少,今日又救了我,阿兄代大燕向你言謝了。”

  慕容喆慨然道:“阿兄不必如此!阿兄乃大燕復國之望!唯有保住阿兄,我大燕才有希望。我身為慕容家的女兒,只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便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推脫。”

  慕容替頷首。

  “阿兄,事已至此,逃脫後,我們去往哪裡?”

  “當初我受叔父派遣來到南朝,本是為了借兵。如今事敗,只能回去投奔叔父,另謀出路。”

  “聽聞叔父在龍城,已是召集不少舊部和族人。只是,我們此次即便能從南朝逃脫,如今北方大部仍屬夏羯地盤。他們對你恨之入骨,你仍在追緝之列。又受了傷,行動不便,如何安然穿過中原,回往龍城老家?”

  慕容替沉吟了片刻,緩緩道:“谷會氏如今正謀取長安。夏羯為保隴西,正調兵應對。所謂渾水摸魚,越是亂的地方,越有機可乘。倘若今日能夠逃脫,不妨取遠道,繞襄陽北上,走西線,那一帶雖荒遠,但相對安全,過去後,再趁亂渡長安,走蕭關,最後回龍城。”

  “一切聽憑阿兄安排。”

  慕容替點頭,閉目養神。

  馬車繼續朝前飛馳,漸漸接近城門。

  門卒見來了一輛出城馬車,上前阻攔,正要查問,看到車窗里探出一張臉,嘶啞著聲,冷冷地道:“讓開!本官有事出城,耽誤了朝事,你擔待得起?”

  門卒認得許泌,見他露臉了,哪裡會起疑?急忙退開,正要叫人放行,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吼聲:“馬車裡的許司徒是假的!快攔住!拿下人犯!”

  門卒轉頭,見台城衛統領陳團領了一大隊的人馬,朝著這邊疾奔而來,反應了過來,大喝一聲,呼人在前頭設卡攔車。

  車夫是慕容家的死士,揮鞭,狠狠地抽了一記馬背。

  馬匹吃痛,拖著車廂,強行破卡,沖了出去,沿馳道狂奔而去。

  慕容喆不住回頭,見身後大隊追兵越來越近,已能隱隱看見點點的黑色影子,不禁臉色煞白。

  慕容替忽道:“放我下來,你們繼續向前。”

  慕容喆一愣,隨即明白了。

  馬車的速度,無論如何也是賽不過單馬的。再這樣下去,只能一起束手就擒。

  “阿兄!你受傷了,我隨你同行!讓馬車引開他們!”

  “不必!兩個人目標反而明顯,不容易逃脫。你在前頭再自己下去!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阿兄——”

  “快些!只要引開追兵,我便能自己脫身去往龍城。你也想辦法,到龍城碰頭!難道你想今日一起死在南朝人的手裡不成?”

  慕容替厲聲喝道。

  慕容喆一凜。

  她知在兄長眼中,復國、稱帝,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其餘,哪怕是自己和他的命,必要之時,也是完全可以不計。

  點了點頭,立刻命車夫暫緩車速,將馬車裡備好的一個包袱匆匆遞給了慕容替,照他所言,放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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