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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星辰和風雨雷電八魔當然包括我垂首肅立。供完鮮血,魔神拉住我的手,漆黑的五指冷如冰。我轉過頭看他,儘量讓自己笑得嫵媚傾城。他的目光漸漸迷離,仿佛在透過我,看向另一個人,他緩緩靠上來,手指觸碰著我的臉,突然一用力將我拉坐在他腿上。我心中升起一股惡寒,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和一個不愛的男人親近這麼的難。但是想起血獄中的四娘,我罵自己,有多難?比一千五百年的□禁錮還難麼?

  我儘量讓表情顯得純潔無害,他的唇靠過來,我驚慌的避開,然後低下頭,假裝羞澀。漆黑陰森的魔神,居然在這一刻傾盡溫柔。他輕輕將唇印在我的臉頰,呼吸清淺,仿佛生怕驚醒了一場好夢般。他撫過我額前的髮絲,儘管聲音非常非常低,我還是聽見了,他低似無聲地喚:“四娘……”我心中一窒,驚慌地站起來,提著裙裾,儘量風恣優雅地跑出去,魔神還保持著我推開他的姿勢,眼中一片茫然。

  第二次再供血的時候,魔神似乎默契地把我留在了最後。我走過去,手平放在血池上方,五指纖長,修剪得幾乎完美的指甲塗著漂亮的丹寇,艷艷的紅,襯得整隻手更加瑩白如玉。魔神眼神中有些痴迷,他忽然一把摟住我,然後貼上了我的唇,那碧色眼眸中的狂熱野性幾乎感染了我。我借著喘息輕輕隔開他,纖指輕輕撫過他的唇,他眼中的狂野慢慢退去,眼中是一個初戀少年的溫柔與不確定,他輕輕含著我的指尖,輕輕吮吸,像孩子一樣的單純。我突然心中一悸:如果,如果四娘愛上了他,他也許不會沉淪下去?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一如他的愛,如此殘忍絕決。

  我為他褪去斗篷,他的身上已經完完全全被黑霧繚繞,他緩緩進入血池,目光卻凝望著我,我朝他笑笑,轉身離開了。

  是夜,我帶他去了卡烏爾。

  我在如茵的糙地上打了滾,天真無邪地笑。他只是看著我,目光中滿是寵溺。我笑,我說這裡好安靜啊。魔神虛空一招,一把古琴出現在他手中,微微地泛著碧色。他撥弄琴弦,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人,也有這般的琴藝。

  那是千般珠落萬般玉擊也無法媲美的聲音,第一個音符流出來的時候,我就摒住了呼吸,絲絨一般的琴韻,傾盡了天與地,穿過糙地,穿過樹林,穿過繁花,穿過冷月,尋找著最無暇的記憶。琴聲無欲,一絲一縷裊裊纏綿在夜色里,那些所有快樂與悲傷的過往,隨著琴聲沉澱,湮滅在塵埃里。我倒在糙地上,如此空靈的琴聲,卻發自一個魔神手裡,老天這個玩笑開得實在太殘酷了啊。

  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的時候,我站起來,我說我為你跳支舞吧?他微笑,琴音又重新響起。我赤足踏在糙地上,儘管荒廢已久,但自信還強差人意。一邊跳一邊想,不知道比起當年四娘如何?

  一舞終了的時候,魔神居然走了神,他繼續彈著那首曲子,神色恍惚,我心中一動,也許,這是在群王宴上四娘跳的那支?不禁暗嘆一聲,竟然有點同情起他來,因愛生恨,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事情?

  他隨手一揮,遞給我一隻碧玉杯,聲音嘶啞:“陪我喝杯酒。”我接過杯,一口飲盡,很烈的酒。他持一隻小巧精緻的玉壺幫我滿上,兩杯相碰,聲音清脆悅耳,我卻突然要流下淚來。我接過玉壺,一杯一杯地斟著酒,鮮紅的指甲,划過烈酒,空氣中滿是酒香。他用力地和我碰杯,目光迷離。我笑,他喝醉了。他卻忽然扔掉杯,撲來身來,兩隻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顏四娘,你說過愛我,你說過愛我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離開我,為什麼背叛我??你有什麼資格恨我,你有什麼資格恨我?!!”冰冷的淚落在我臉上,碧色的目光,那樣絕望而哀傷。我心中一驚,他的聲音淒涼,這一刻,哪裡還像巫闕魔神。他放開手,又心疼地撫著我的臉,輕輕地喚:“四娘,四娘……”然後口中的血滴在我的臉上,竟也是慘慘的碧色。我跳起來,抽出辟魔,全力一擊,血紅的光潑過去卻像撞到一堵牆一樣反彈過來,我叫聲糟,飛身一退,紅光撲地,糙木成灰。

  迷醉的魔神,緩緩站了起來,金杖在他手中閃著奪目的光華,他陰冷地看著我:“遊戲結束了。”聲音冷的讓我心驚,我發現我總是低估他們啊。一咬牙,辟魔橫空,召喚冥龍!一條紅色的巨龍,龍目如燈,魔神冷哼一聲,金杖化作一片金色的巨網,朝巨龍撲天蓋地而去。金光之下,我看見他嘴角也是血流如注。不由心中大急,突然發覺手上千欲的鎖魂??我取下來,灌入法力,念著鎖魂咒將它拋入空中,鎖魂閃發著冰藍色的光。空中冥龍已經被金杖困住,恐怕掙不了多久。

  魔神擦盡嘴角血跡,再提內力,綠光暴漲,砰地一聲巨響,冥龍終是扛不住,辟魔還原,墜回我手中。我吃了一驚,鎖魂冰藍色的光飛撲魔神,魔神張開斗篷,像暗夜的翅膀:“你居然一個人來殺我,不愧是顏四娘的女兒,行為雖蠢,勇氣可嘉。”他的聲音冰冷,一片碧光與冰藍色的光撞擊在一起,巨響之後,魔神後退兩步,鎖魂碎。

  魔神冷笑著:“你只是我的一滴血,殺了我你就只剩下一個月的命,誰都救不了,小傻瓜。”我執緊辟魔,反正一死,不如拼拼看。我可不願像四娘一樣被鎖上個幾千年。我飛速衝上去,辟魔在這一刻發出絢爛的光華,風聲中聽見魔神一聲冷哼:“找死!!!”金光披頭而下,冰冷的氣息讓我呼吸為之一頓,金杖與辟魔相擊,巨震之下,辟魔脫手,我委頓在地,魔神獰笑著走過來,嘴角的血色尤為可怖:“這可怪不得我。”金杖高舉,我閉上眼,在必須要死的時候,夕魅也是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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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天階傳說

  杖風侵體,突然一聲慘叫,我詫異地睜開眼,看見魔神驚恐至極的表情,他的胸口,一柄碧綠的闊背刀透胸而過,幽?幽的臉上充滿凜洌的殺氣,狂妄而驕傲,眼神中帶著睥睨生死的笑意,渾身上下充斥著君臨天下的霸氣,這,哪裡還是那個沉默少語、溫和淡定的幽?我幾乎有點恐懼。魔神嘴角微動:“天階……”幽長刀一絞,粉碎了他未完的話。

  我卻大吃了一驚,天階?天階魔神?五千年前的魔神天階?

  幽已然站在我面前,五個手指頭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嚇傻了??”我一掌拍掉他的手,幾乎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他拉我起來,我看著倒在地上的魔神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我,還剩一個月的命了。不過想想也無所謂了,自古英雄美人,豈非皆不許人間見白頭?更何況老娘已經活得夠久了。

  幽拉著我的手:“走了。”我有一千個為什麼想要問他,但是最後什麼也沒問。

  我拿著魔神的金杖,找到花道,花道悲憫地看著我:“殺了他你也活不了多久的。”我笑笑:“活多久才算是久呢?”想起一件事情,便問他:“關於天階魔神你知道多少?”花道邊向血獄走,邊奇怪地看我:“五千年前的魔神,統治魔界一萬三千六百年。用三千童男童女的血祭煉,永保青春。人神共憤,討伐。結果觸怒他大開殺戒,神軍兩百萬軍隊僅逃回三名,而且都被箭she得像只刺蝟,天階也身受重傷。然後魔界野心分子叛亂,天階帶傷鎮壓,誅殺千欲魔君棄屍荒野,其餘五十萬黨羽一律焚燒,天階對其施以蝕魂,言令永曝其屍,不得收殮。”花道表情淡淡,我卻縮了縮脖子,千欲魔君?“那天階後來呢?”“傷重而亡。但是也有人傳說當時埋的是空棺。這個人世人爭議很大,因為太過殘暴,一般人不願提起。怎麼突然想起他?”我應付了一下,心中雜亂:“花道,我的事,不要告訴四娘。”花道只是嗯了一聲,沒有看我。

  血獄,鐵索間的四娘終於重獲自由。

  碧水閣。我輕輕幫她梳著頭,髮絲縷縷繞過我的指尖,絲綢一般的柔滑。白玉梳輕輕地髮際磨娑,竟然捨不得放下。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女人,永遠不會被歲月和外在的傷害腐蝕,即便是形如厲鬼了,顧盼間依然飄逸出塵。

  她看著鏡中的我,一臉愛憐的笑意,我始終無法叫她母親,雖然她確實是。無枝無葉地過了一千多年,都學會倚老賣老了:“四娘,有什麼打算啊?”四娘撫著我的手,笑意盎然:“夕魅,這一千五百年我想透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每個活著的人都應該追尋自己的幸福。緬懷過去固然是應該的,但是更重要的是珍惜現在。”她看著我,笑容羞澀:“我要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你呢?願意跟著我嗎?”我一臉迷惑,直到花道敲門:“好了嗎兩位小姐?”我才恍然大悟,呵呵,花道,這下可便宜他了啊。我幫四娘紮好長發,用一支碧玉釵固定下來:“夕魅也要追尋自己的幸福了。”

  臨別時一起去了父親陣亡的山谷,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祭奠了。山谷里長糙雜亂,岩石嶙峋。顏四娘站在糙間,神色迷離,微風吹落了桃花,托起了長發,依然飄逸若仙。花道靜靜地佇立在她身後,倘若老爹當真在天有靈,應該已經看見,應該會理解。走出來的時候已是落霞滿天,四娘拉著我的手:“夕魅,我們走了。以後可到落花谷來找我。”我微笑,我走了,父親最後的一點痕跡也消失了。四娘,真的可以重生了。花道定定地看著我,突然伸過手來,給我了一個重重的擁抱,他的氣息清新純淨,我笑著推開他:“好了好了,你現在好歹也算是我的長輩了好不好,難不成還要灑下兩滴離別淚啊?”他緩緩鬆開手,神色複雜:“再見夕魅,你一定要幸福啊。”我當胸捶了他一下:“不勞閣下費心了。”他拉著四娘的手,我說花道,請一定照顧好四娘。他半跪在地,表情異常嚴肅:“末將聽令!!”四娘以袖掩口,笑聲清脆,驅散了整個山谷的寂寞荒涼。

  我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怔怔看了許久。

  一個月的相愛

  再回到暗月神殿的時候,已是桃花盛放了。那一樹一樹,積積攢攢,層層迭迭。粉色和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飄飄灑灑,像一場童話中的雨。

  我大搖大擺走進去,這一次,沒有人攔我。到達暗月神殿的時候,一群大臣似乎正在商議什麼,人聲嘈雜,千欲神思不蜀,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往大廳中間一站,所有的議論聲都停了下來。千欲抬起頭,他看我的目光像在看一隻仙鶴,然後就如狂風一樣衝過來,一把將我擁在懷裡。我偷瞄了眼四周,眾人一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表情。然後千欲就說聲:“今天就到這裡。”拖著我走了出去,留下一幫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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