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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清醒了?”白衣書生一直在冷眼看著他的舉動。

  “嗯,我心底里的欲望並無你所想像的那般強烈,所以不會被這些所迷惑。”許仙知道眼前這白衣書生連數百武僧都無法奈何他,要殺自己更是在彈指一揮間,但他不想對他唯唯諾諾。

  “呵呵!”白衣書生第一次笑了,說是笑,不過嘴角微微上翹而已:“看來這些確實迷惑不了你,不過他們就不同了,他們所見之物,都是心中最渴求的。”

  白衣書生袖子一揮,許仙看到了其他人所處的世界。王押司正躺在金銀堆上打滾,懷裡塞滿了珠寶;魯世開拔出把龍泉劍眯fèng一隻眼正對著光看,他腋下已然夾著好幾把刀劍;小青的手腕上戴著好幾隻鐲子,卻還在舉著兩隻欣喜地對比。

  “看到了吧?這就是人性,貪婪、愚蠢、充滿欲望。無論人還是妖,都有自己的欲望弱點,你之所以沒有被迷惑,大概是我沒有找對你渴求之物。”

  說罷,白衣書生雙手伸到耳邊,“啪啪啪”輕輕拍了三下。只見內室的竹簾被捲起,斗室內四名衣著華麗的侍女手拿薰香提爐,在她們中間跪坐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她未施粉黛,頭上也沒戴首飾,只是用一根桃木簪簡單將髮髻梳起。

  “娘子!”許仙認出來,中間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己的夫人白素貞,她果然還活著。他的心化了,忘記了正在進行的戰鬥,忘記了所處的危險,百鍊鋼化作繞指柔,百感交集。他想衝到娘子身邊,但看到白衣書生在身邊,終於沒有敢邁出腳步。

  木然端坐的白素貞聽到許仙柔聲輕喚,忽然全身一震,眼睛略微睜大,嘴巴稍張想說什麼,卻轉眼又冷下臉,神情與往日溫柔賢淑大不相同。

  許仙不明所以,說道:“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嫌我來遲了?”

  白衣書生一笑:“她不是嫌你遲,而是想起了一些別的東西。”

  “不要說了,這些事,和他說又有何用?”白素貞冷聲打斷白衣書生的話。

  “我偏要說,這千年來,我被鎮壓於此,你卻逍遙自在,這份怨氣總要吐露一二。”白衣書生看向許仙,“秦末時,天降白蛇,身懷莫大使命,要統領妖族,禍亂天下,與人族爭鋒。其時,妖族已與始皇帝展開毀天滅地的大戰,卻敗於十二金人與白髙俑之下,實力一蹶不振。

  白蛇情知不可力敵,便吸收天地罡氣、日月精華,漸成大道。不久後,秦二世胡亥當政,白蛇略施小計鼓動漁陽戍卒陳勝、吳廣造反,攪得秦朝天下岌岌可危。

  見時機已到,白蛇自稱白帝,下山準備推翻推翻秦朝,不料在芒碭山巧遇赤帝劉邦,被劉邦一劍斬為兩段。

  白蛇的肉身被斬為兩段後,元氣大傷,便逃入這人妖共存的一界。前半身修煉成公蛇,後半身修煉成母蛇。公蛇時時意圖與母蛇再次合體恢復原先的法力,只可惜母蛇早已不知去向。公蛇只好潛藏在山中吃些童男女將養身體,打聽母白蛇消息。誰知張天師路過本地,聽說白蛇吞吃小兒女的事,用法力將白蛇降服,立石碑、結符咒,將它鎮壓在西湖底。千年後,公白蛇機緣巧合擺脫束縛,才知母蛇竟然嫁了凡人為妻,把自己的使命忘了個乾淨……”

  許仙聽到白蛇被一分兩段時,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到後面聽到母蛇嫁了凡人,心中一涼,便看向白素貞:“娘子,他說的可是真的?”

  白素貞目光看向別處:“我和他確實不是這一界的土著,但我不是故意瞞你,白蛇一分為二,他是頭,我是尾,我自然記不得這些東西……”

  許仙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既想起這些,是不是以後就要回去重做妖王,與天下人為敵?”

  白素貞聲音悽然:“我降臨前,姆皇已經交代清楚,法旨神威,非我能抗拒。”

  白衣書生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許仙、白素貞夫妻二人的精彩演出,這場表演是他特意安排的,欣賞倒自己排演的戲劇如願上演,任何一位劇本作者想必都會覺得有趣。

  不過,他安排這一切,也非是閒的發慌,他想與白素貞合體,必得同心同德。但如今白素貞心裡有這書呆子,難以與他心弦同步,若是硬生生吞了,只怕也難以吸收。這次擺出真相,就是讓許仙和白素貞翻臉,讓白素貞也斷了對著書呆子的念想,好死心塌地與他合體。

  許仙微微嘆息:“娘子,我明白了,你雖然無法抗拒法旨,但心裡還是不願意。你那麼軟的心腸,如何做得了塗炭生靈的妖王。”

  白素貞此時終於繃不住,淚如雨下:“相公,若我心中放得下你,又何需等到此時。”

  這番對話出乎預料,白衣書生面色稍冷,卻忽然笑起來,說道:“許兄,我與素貞本是一體,我也不想為難她,你看這樣如何?”

  白衣書生右手手掌一翻,面前桌案上多了一副圍棋。

  “不如以這盤棋為賭注,我若贏了,你從此和白素貞恩斷義絕,讓她隨我而去;若是許兄贏了,你自帶白素貞走,我不攔你。”

  許仙定睛一看,棋盤上擺著的居然是盤殘局。他再湊近些看,心中大驚,原來這棋局竟是自己少年時和父親下的最後一盤棋,父親當夜過世,留下未盡殘局。自己悲痛欲絕,整整一年功夫沒有再去動這殘局,是以這殘局刻骨難忘。

  許仙心中一熱,現在的局勢,他確實沒有辦法救出白素貞,白衣書生提出這個方法,還有一絲反敗為勝的可能。

  見許仙心動,白衣書生誘導說:“我平生從不與人機會,這次給你的機會是第一次,你若是不受,只怕後悔遲。”

  “好吧!”許仙明知對方居心不良,但時間緊迫,確實別無他法,他一咬牙,伸出左掌說:“擊掌為誓。”

  “很好,擊掌為誓。”白衣書生也伸出手掌,和他“啪啪啪”連擊三掌。

  “以此為誓,若是不從誓言,甘願身受火煉。”

  白衣書生話音剛落,忽然覺得手掌心熱熱的,好似有烙鐵炙烤一般。忍痛翻過左手來看,只見手掌心裡出現了三道帶著金光的橫槓標記,猶如用刀在手上刻畫一般,皮肉翻起,只是沒有出血。

  “哎呀!”許仙也是大叫一聲,將手翻過來看,只見他手上也有同樣的符號。

  “天選印記?你嫁的好人!”白衣書生面色陰沉,狠狠看向白素貞,白素貞也是不明所以。

  許仙心中卻是坦然:“方才所說句句是實,現在你我二人手上都有了誓印,是以皆不可反悔,反悔必然死於非命,下阿鼻地獄,身受火煉。”

  白衣書生定氣凝神,他知道,這回真是沒有退路了。

  四名侍女端上香茗,給薰香爐里換了新香,雅致的香氣蔓延在室內。白衣書生攻勢犀利,幾個回合,白色眼看連成一片。許仙本就處於守勢,黑子節節敗退,心慌意亂之下,竟然又錯了几子,導致形式大頹,只能退保東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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