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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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個灰暗的日日夜夜,他都以為,他再也找不回她了的。幸好,他還是找回來了。也幸好,她還願意回來。

  程容簡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回過神來,英俊的面容不自覺的又柔和了些許,並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說道:「待會兒去逛街好不好?」

  江光光就看向了他,問道:「逛街幹什麼?」

  晚上要一起吃飯,他倒是淡定得很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不著急。

  程容簡就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唇角勾了勾,聲音低沉沉的說道:「你有衣服換嗎?」

  江光光這下就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穿著的是程容簡的襯衫。這樣穿著回家倒是行,但是穿著去赴宴嘛……

  她的耳根微微的有些紅。

  程容簡這下則是想起了她只穿他睡衣時的樣兒來。一時間不由得心猿意馬。他就漫不經心的抬腕看了看時間。原本是打算做點兒什麼再去逛街的,誰知道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江光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是擱在小几上的,她原本要起身去拿的,程容簡已先一步站了起來,讓她吃她的飯。

  江光光拔了兩口飯回過頭時手機已經沒再響了,她就看向了程容簡,問道:「誰打的。」

  程容簡這下就唔了一聲,說道:「陌生的號碼,應該是打錯的。」

  江光光就點點頭。程容簡將手機又丟回了小几上,正要離開,誰知道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下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都已經掛過一次了還真是夠不識趣的。

  他這次再也說不出是打錯的話了,只得將手機給了江光光。

  江光光很快便將電話接了起來,還未開口說話,那端就傳來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你怎麼不接電話?鬧鬧想你了。」

  小傢伙的聲音里是充滿了委屈的,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江光光莫名的就心虛了起來,趕緊的說道:「媽媽也想你了,你在哪兒?」

  其實今早要是程容簡沒折騰那次,她是打算回去了的。誰知道他折騰得太狠……她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這下小傢伙的聲音不再是委委屈屈的了,脆生生的回答道:「我就在你們門外。」

  這下江光光啊了一聲,隨即說道:「那你等著,我給你開門。」她放下了筷子,邊講著電話就邊往門邊走去。

  小傢伙確實是在外面的,才剛打開門,小傢伙一下子就撲進了她的懷裡。

  江光光被他撲得退後了一步,掛了電話,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微笑著問道:「怎麼了?沒玩高興?」

  小傢伙也不回答,將臉埋在江光光的腿邊,隔了那麼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一旁的程容簡,嘟起了小嘴來,說道:「媽媽我們走,不要爸爸了。」

  他是委屈得很的。江光光有些好笑,蹲下身子將他抱著,問道:「怎麼了?」

  小傢伙這下就將臉埋到了她的胸口,委委屈屈的說道:「爸爸壞,爸爸要把你騙走。」

  這話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聽來的。江光光的耳根微紅,還未說話。程容簡就將小傢伙給接了過去,伸手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子,說道:「沒良心的小傢伙,爸爸怎麼壞了?媽媽是爸爸的老婆,當然應該要和爸爸在一起。」頓了頓,他又認真的補充道:「媽媽和你在一起,是爸爸把媽媽借給你的。」

  他這哪是在哄兒子,這話一說完,小傢伙哇的一聲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江光光無奈得很,要伸手去接小傢伙,程容簡卻沒讓,讓她吃她的飯,把小傢伙抱到一旁去了。

  他是挺會哄小傢伙的,沒多大會兒小傢伙的哭聲就慢慢的變小了起來。江光光原本是擔心的,這下見小傢伙沒怎麼哭了就沒再去摻和父子倆之間的事兒了,繼續把碗裡的飯拔完。

  等著江光光吃完飯,程容簡就牽著已經洗過臉的小傢伙過來了。也不知道程容簡和他說了什麼,小傢伙是有些扭扭捏捏的。不過不提爸爸壞的那茬了。

  程容簡原本是想做點兒什麼事兒再出去的,這下有小傢伙這個電燈泡在是做不了。只得提前出了門。

  附近就是商業街,小傢伙一到鬧熱的地方就高興了起來。一會兒要玩這樣一會兒要玩那樣的。

  江光光懶得跟著父子倆瘋跑,就給父子倆拿著外套,坐在長凳上看著父子倆瘋玩。

  時間還早也不急,待到玩到差不多六點,程容簡才打電話叫一直在後邊兒的阿凱過來,讓他陪著小傢伙玩兒。

  小傢伙被丟下怕了,見爸爸媽媽都要走一下子就急了起來。遊戲也不玩了,跳下來就拉住了江光光的手。

  程容簡就給他灌輸了一大通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黏著媽媽的道理,最後又說了只是在邊兒上買衣服,等買完衣服再過來接他。

  小傢伙這才肯放開了江光光的手,讓江光光一定要來接他。江光光向他保證一定會來接他,他那胖乎乎的臉上才露出笑容來,大方的給程容簡和江光光做了拜拜。然後繼續去玩去了。

  「那麼大了,以後不能讓他再那麼黏著你了。」程容簡看著小傢伙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

  他完全是過河拆橋,完全忘記了前不久自己是託兒子的福才接近她的。

  江光光聽著好笑得很,看了他一眼,問道:「他多大?」

  程容簡的手握成拳頭抵在唇上咳了一聲,轉移開了話題,說道:「不早了。我們先去看衣服。」

  他說著就牽起了江光光的手。大庭廣眾之下,江光光原本是要掙開的,他卻是握得緊緊的。低笑了一聲,問道:「不好意思?」

  說著話已到了店裡,導購很快就迎了上來。然後微笑著替江光光推薦了好幾款衣服。

  江光光在逛街這事兒上是沒什麼心得的,就去看程容簡。程容簡倒是耐心得很,替她挑了一件小禮服出來,讓她去試。

  那禮服是抹胸的。江光光是從來沒有穿得那么正式過的。是有些猶豫的,但還是沒抵過程容簡的誘哄,拿了衣服去換去了。

  程容簡是守在試衣間門口的,江光光進去好會兒沒出來,他就伸手敲了敲門,問了一句好了嗎。

  裡頭的江光光支吾了一聲,並沒有馬上打開門,過了會兒才磨磨蹭蹭的將門給打開。

  她是有些彆扭的。沒去看程容簡,有些不自在的問道:「怎麼樣?」

  禮服是很合身的,她的皮膚原本就很白,紅色襯將肌膚襯得更是白皙。胸口露出大片的雪白以及誘人的溝壑。她很瘦,腰細細的不堪一握。

  她平常都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這一看之下程容簡豈止是驚艷。

  他不著痕跡的往前走了一步,堵在試衣間門口的,將裡頭的風景遮得嚴嚴實實的。手抵在唇上咳了一聲。

  江光光抬頭看向他。不自在的問道:「不行嗎?」

  「挺好的,先換下來吧。」程容簡又咳了一聲,聲音也有些微啞。

  江光光穿著也挺不自在的,就點點頭,將衣服換了下來。接下來導購再拿進去的就是比較保守的了,程容簡不知道怎的是有些心不在焉,最後江光光還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搭配。

  那禮服江光光原本以為是不合適的,誰知道最後結帳時程容簡竟然也讓人也一起包了起來。

  這會兒已經不早了,買好了衣服,幾人就去了訂好的地兒。江光光是讓阿凱一起的,但阿凱卻沒去。笑著說讓程容簡一個人煎熬就夠了。

  他們到地兒是要早些的,等了十幾分鐘霍重筠和鍾馨才帶著霍饒過來。

  小傢伙有那麼幾天沒見著霍饒了,叫了聲小舅舅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當然也沒忘叫姥姥姥爺。

  程容簡倒是中規中矩的,依舊是叫叔叔阿姨。有兩個小傢伙在,倒是不用怎麼活絡氣氛。

  這樣的場合,程容簡自然是要讓人上酒的。霍重筠不知道是知道了他身體不好還是怎麼的,沒讓上。說是待會兒要開車,只是家庭聚會而已,不用那麼客氣。

  江光光其實是多少有些緊張的,後來見程容簡和霍重筠談得越來越投機,這才放鬆下來。

  有程容簡在小傢伙是不用他照顧的,程容簡邊談著邊照顧小傢伙,見她愛吃什麼還不忘給她夾在碗裡。

  鍾馨的眼裡全是笑意,面容更是柔和。和江光光低低的說起了婚禮的事兒來。

  不過才半天的時間,她就已經請了婚禮的策劃了。婚禮的時間還在看,但會選在近期。

  說著說著的,鍾馨就說道:「等定好時間,就搬回來住。」這邊的風俗,結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江光光是沒想到這事兒的,不過也沒有應下。說是住買的新房子裡就是了。霍家人口多,她一向都是不願意鍾馨落人口舌的。如果從霍家那邊出嫁,多多少少人都是有話說的。

  鍾馨倒是沒有堅持。柔聲的說到時候她過去陪著她。她應該也是知道了程家的事兒的,一點兒也未提起那一家子來。

  程容簡和霍重筠談得投機,直到到了十點多才回去。小傢伙上車就睡著了,江光光的頭靠在程容簡的肩上,忽的覺得有那麼些不真實。

  她,真的要和他結婚了。這是在沿河的時候,想也沒敢想的事情。

  她就抬頭去看程容簡,程容簡側臉的線條在路燈暗淡的光線里柔和極了。他是察覺到了她在看他的。也不管前邊開車的阿凱,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柔聲問道:「怎麼了?」

  江光光這下就揉了揉鼻尖,說道:「怎麼,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

  程容簡這下就輕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才知道?」他說著附到了江光光的耳邊,低不可聞的說了一句什麼。

  江光光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怕前邊兒的阿凱發現異樣。只得裝出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兒來。

  程容簡輕笑了一聲,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這才沒有再逗他。

  程容簡的動作是快的,江光光去洗澡出來發現他竟然已經開始在寫請柬了。她隨便翻了翻,問道:「怎麼現在就開始寫了?」

  右邊的是程容簡寫好的,他才開始寫。寫好的那一張是給郭數的。正在寫的則是給陸孜柇的。

  聽到江光光那麼問他就挑了挑眉,慢騰騰的說道:「當然得早點兒寫了,也給人有準備的時間是不是?」

  他說著嘴角不易察覺的往上勾了勾。江光光看到他手底下陸孜柇的名字。問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他給人做保鏢,天南地北的。最近應該還在這邊。提前給他,他也好騰出時間來。」程容簡懶懶散散的說道。

  他見那請柬丟到了一邊,伸手拉了江光光坐在他腿上,輕笑了一聲,說道:「要不我們倆一起寫?」

  他說著就又拿了一張請柬過來,握住江光光的手又開始寫。說是寫請柬,實則是在玩。陸孜柇和周來的那兩張是認真的寫了。接下來的程容簡就有那麼些心不在焉的了。

  寫到了後邊兒程容簡索性把筆丟到了一邊,輕笑了一聲打橫抱將江光光抱了起來,說道:「不早了,該睡覺了。」

  江光光的臉色微紅,被他那麼突然抱起來,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

  程容簡將她放在了床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啞著聲音說道:「老婆。穿今天新買的衣服給我看好不好?」

  江光光是疑惑的,他卻已像是變戲法一般將那疊得整整齊齊的禮服拿了出來。伸手一顆顆的解開了睡衣的扣子,啞著聲音輕笑了一聲,附在江光光的耳邊輕輕的說道:「等以後我們再玩好玩的,好不好?」

  他是沒臉沒皮的,江光光的耳根一片緋紅,更是讓解扣子的程某人心猿意馬。

  臥室里一片旖旎。

  隔天程容簡就帶著江光光去領了結婚證,他以前的身份證早已經註銷。現在的身份證是新的。相片雖是一樣的,但名字卻已經不一樣。

  江光光的心裡微微的酸澀,更是扣緊了他的手。程容簡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

  結婚這事兒是挺麻煩的,鍾馨那邊籌備起來,他們這邊該做的還是得做。最先的就是拍婚紗照。

  這事兒是累人的,江光光一天下來累得站著都能睡得著。婚紗照拍了就好輕鬆很多,程容簡大抵是閒的。樂此不彼的確定著婚禮的好些細節。比起他來,江光光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圍著後邊兒的菜地轉。大抵是這段時間吃得太好,她的腰竟然粗了一天。

  她不由得苦起了臉,告訴程容簡,程容簡卻說是胖點兒好。至於婚紗,要穿不進去再改就是了。

  因為胖這個話題,他晚上又變著戲法的折騰了一番。

  明明婚禮前多少都是該有些惶恐的,江光光的心裡卻是平靜得很。安安靜靜卻又懷著期待的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這天下午,江光光正蹲在菜地里拔著草。阿姨就笑著走了過去,說道:「江小姐,你有朋友過來了,程先生讓你過去招呼客人。」

  江光光是沒什麼朋友的,聽到這話就站了起來,問道:「郭數嗎?」

  他們在這邊之後郭數是過來吃過一頓飯的。

  旁邊是裝了水龍頭的,她說著就開了水,衝著手上的泥。

  「不是,我也不認識。程先生說您過去就知道了。」阿姨笑著說道。

  江光光的心裡是疑惑的,快速的將手沖乾淨,然後去了前廳。離得還有那麼遠,她就看到了在沙發上坐著的田鼠和可樂。

  江光光是沒有想到是他們的,微微的怔了怔。

  可樂這會兒已經看到了她,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怎麼,不認識我們了?」

  他和田鼠穿得都是挺正式的,兩人都是一身的西裝。只是大抵是沒看過兩人穿過西裝,江光光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些彆扭。

  這確實是挺驚喜的,她快步的上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可樂這下就笑了笑,說道:「你要結婚,我們怎麼能不來?二爺請我們過來的。」

  程容簡併不在,大抵是想給他們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江光光這會兒是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們結婚了嗎?」

  她說著就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重新給兩人倒了茶。

  可樂這下就微微笑笑,看了旁邊坐著的田鼠一眼,說道:「他有女朋友了,應該年底就結。」

  他是沒提自己的事兒的,江光光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呢?」

  可樂這下就聳聳肩。笑著說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想結婚的人嗎?」

  江光光也懶得和他在這事兒上扯,問道:「老頭子現在身體還好嗎?」

  在後來,她其實也不是沒想過要給他們打電話的。但許多年不聯繫,她多少還是遲疑的。這一遲疑便耽擱了下來。

  可樂就笑笑,說道:「挺好的。找了老伴兒,話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江光光這下是驚訝的,就看向了可樂。以前在沿河時,不是沒人給老趙頭介紹對象。但他都是拒絕了的。

  可樂是知道江光光想什麼的,就笑笑,說道:「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兩人也算是結伴過日子。」

  老太太是孑身一人,是他們的鄰居。挺熱心腸的,他們的縫縫補補都是老太太幫忙。有時候忙不過來時還給他們燉湯補身體。

  在前年冬天老太太生病了,挺嚴重的,是老頭子在醫院裡伺候的。後來老太太的病好之後兩人之間便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但這事兒老趙頭那邊的子女是不同意的。他就將沿河那邊的房子給了他們。兩人到現在都是各住各的,只是會結伴去逛逛公園,有什麼事兒也不再那麼客氣。

  老趙頭有人陪伴這是好事,江光光就點了點頭,又問起了他們現在的生活來。

  可樂那館子開得是有聲有色的,以前的小館子現在已經變成了大館子,還僱傭了好幾個工人。小縣城的房價並不貴,除開他們自己住的房子之外。他又給田鼠買了一套婚房。已經裝修好了。

  說完了他們,可樂又問起了江光光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江光光就一一的都說了,她說得是平平淡淡的。可樂的心裡卻是不好受,低低的問道:「怎麼就不給我們打電話?」

  江光光就笑笑,說道:「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可樂這才笑了起來,點點頭,說道:「對,都已經過去了。以後肯定還會越來越好。」

  他也絕口不提程容簡。心裡到底還是五味雜陳的。他這些年,也是找過她的,光沿河那邊,他就跑了許多次。這幾年的過年,他都是在沿河那邊過的。怕她會突然回去,孤孤單單的沒一個人陪著。

  他也曾到過這邊的,不過他對這邊並不熟。唯一能找的人就是周來。但最後同樣是無功而返的。

  他以為,他會有機會的。但卻沒有想到,再見面,她就要結婚了。

  他這些年,也算是多多少少賺了點兒錢的。身邊也不是沒有人給他介紹過對象,不過全都被他給推了。

  他常常會在想,要是在沿河的時候,他早點兒發覺自己的心思,現在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時間不會倒流回去。沿河的那些日子,也早已一去不復返。

  田鼠現在倒是比以前要好很多了,見氣氛沉悶,就活絡起了氣氛來。可樂心裡的那點兒壓抑也不過是在一瞬間,隨即臉上又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來,說是難得過來,就跟無賴似的讓江光光一定要好好招呼他們。

  其實這次老趙頭也想跟著來的,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就沒來了,不過紅包倒是封得厚厚的。

  程容簡是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過來的,可樂這下見著他就挑釁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程容簡也不回答,只是微微笑著側頭去看江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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