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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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窖一般,只想見見程容簡……看他有沒有受傷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是了,她現在,不過就是一路人甲。想去見沿河高高在上的程二爺,還真是抬舉自己了。

  江光光的臉上一片慘白,嘴角滿滿的全是自嘲。人一旦絕情起來,還真是可怕的。往昔的所有,也變得完全的沒有任何價值。

  江光光沒有再往裡頭看,轉身一步步的離開。有燈光打在了她的臉上,木然得像是木偶一般。

  江光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別墅那邊的,過去時苟三竟然還是在的。江光光是狼狽的,還有些失魂落魄的。

  苟三一見她這樣兒心裡就咯噔了一聲,上前拉開兩步,試探著問道:「沒見著人嗎?」

  江光光是沒有想到他還會在這兒的,想說什麼,卻是疲憊得沒有一點兒力氣。她就沒有說話兒,木然的打開門往裡走。

  這樣兒苟三已是猜到了結果,趕緊的跟了進去。大抵是被冷風吹得有些久了,江光光的渾身是透冰的涼的。好在小爐子裡是有火的,她就木然的坐了下來。

  苟三也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咬了咬牙,說道:「都怪我……程謹言那事兒,是我告訴他的。如果不告訴他,你們就不會這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光光給打斷,她的臉上是平靜的,虛弱而疲憊的說道:「他遲早都會知道,不怪你。我累了,你回去吧。」

  她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是他說的,苟三原本是還想解釋點兒什麼的。看著江光光那蒼白的臉色,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也找不到什麼可安慰的話。低低的說了句讓江光光好好休息,這才佝僂著身體走了。

  到了外邊兒,苟三就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他告訴程容簡,是怕江光光獨自去找程謹言,讓程容簡的心裡有譜。但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倆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苟三想到這兒就回頭看了院子裡邊一眼,想起江光光那樣兒,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的。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是不會說的。只是,沒有早知道。

  變成現在這樣子。他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往院子裡邊看了一眼,心裡沉甸甸的。他多少是有點兒搞不懂的,明明之前好成那樣兒,不知道程二爺怎麼會變成了另外一個樣。

  之前那樣兒,任誰都看得出來,程二爺是護著江光光的。就算是有矛盾,也能好好談。誰知道,程二爺竟然會那麼絕情。早知道,他這一趟也不該來的。事兒壞就壞在他多管閒事。苟三想著就自個兒抽了自個兒一巴掌,想起了程謹言的事兒來。又在門口站了會兒,這才憂心忡忡的走了。

  江光光那冰冷的身子過了好會兒才慢慢的暖和了起來,今天在程容簡那邊的那一幕她甚至不願意去回想。她有那麼些恍恍惚惚的,或許,像郭數所說的那樣,她是得離開這兒的。

  心臟隱隱的疼痛著,她呆呆的坐了好會兒,才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走不了,至少在現在,她是不能走的。

  已經讓仇人瀟瀟灑灑的活了那麼多年,現在她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走的。現在沿河正是最亂的時候,這是很好的機會。

  錯過了這個機會,無論是程謹言是被抓,還是逃走……她都是很難再接近他的。

  江光光想到了這些,腦子裡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伸手撫了撫平平的肚子。疼痛一陣陣的侵襲著,臉上的表情平靜至極。她不會不要他,她在,他就在。

  程容簡呆在書房裡,站在窗口看著外邊兒的燈火,手中握著透明的杯子。裡邊兒是很烈的伏特加。書房的門被敲響,他淡淡的說了句進來,然後轉過身。

  進來的是一年輕人,叫阿黑。是在阿南受傷手提拔上來負責他身邊的事兒的。

  「二爺,丁小姐已經送回去了。」阿黑恭恭敬敬的說道。

  程容簡淡淡的嗯了一聲,握著杯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兒開口淡淡的說道:「叫莫桑過來。」

  阿黑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是,很快退了出去。程容簡的性子是不好琢磨的,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都是不敢掉以輕心的,馬上就去叫了莫桑。

  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這邊已幾乎全是陌生的面孔。莫桑聽到程容簡要見她,快步的上了樓。

  程容簡又回到窗口站著了,也沒回頭,就淡淡的問道:「人回去了?」

  莫桑就說了句是,接著又說道:「已經回去好會兒,我親自盯著的。」

  程容簡就淡淡的嗯了一聲,抬腕看了看時間,忽然說道:「去找姓周的,告訴他我要和他談談。」

  莫桑的心裡一驚,叫了一聲二爺。她也立即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恭恭敬敬的低垂下了頭,應了一句是。

  莫桑很快就關上了書房的門出去了,程容簡一口喝乾淨了杯子裡的酒,將杯子擱在了書桌上,又倒了一杯。這次他倒是沒有馬上喝,而是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睨了一眼,吐了吐煙霧,然後接了起來。

  電話是朱醫生打來的,開口便說道:「二爺,丁小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程容簡就嗯了一聲,撣了撣手中的菸灰,問道:「怎麼樣?」

  朱醫生在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程容簡就沉默了下來。朱醫生到底還是按捺不住的,試探著問道:「丁小姐那邊……」

  程容簡像是被他驚醒過來了似的,側頭看著開著的窗戶外。外邊兒是冷冷清清的一片,有冷風吹進來,刺骨的涼。

  江光光第二天一早爬起來就去了黑市那邊,她已經是很久沒有過來了的。大抵是知道不太安穩,賣東西的人很多。比平常熱鬧了一倍不止。鬧哄哄的一片。

  這段時間的好東西是很多的,她卻是看也未去看,直接往了一間門面半開著的鋪子。

  裡頭是灰沉沉的一片,並沒有看到人。江光光也沒有往裡,就在門口站著,問道:「有人嗎?」

  裡頭沒有回應,過了那麼兩三分鐘,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這才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看也未看江光光一眼,打了個哈欠,問道:「買啥子?」

  「適合我用的。」江光光的臉上的表情同樣是淡淡的。

  「現在漲價了。」那人說了一句。就回過身往裡頭去了。沒多大會兒就拿了東西出來,丟在了門關著的那半邊柜子上。然後比了一個價錢,打了一個哈欠,又說道:「最近亂,價格漲了兩倍。這估計也是最後一批貨了,做過這段時間要避避。」

  是了,這段時間上邊兒得嚴,這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的。要不是黑市這種地方到處都有眼線,這生意還真是不敢再做了。錢重要,但命更重要。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拿起了傢伙看了起來。然後的麻溜的拆卸著。這沿河這種地方,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是有的。那人見江光光那麼利落也不驚訝,只是提醒說:「不能試的,最近沒場地可試。」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又將東西組裝了起來。她倒是並未墨跡,很快就付了錢。她這爽快勁兒倒是讓那人詫異,想去看她,她卻已拿著東西轉身走了。

  江光光並沒有馬上出黑市,而是在四周轉悠了一圈,這才離開。她的心裡沉甸甸的,市場是敏感的。一個地方是否安穩,看市場就能看出來。

  今天許多人賣的東西都是好貨,估計是想清倉了。江光光正走著,手機就嗚嗚的震動了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崔遇打來的。這邊是有些吵的,她就走到了僻靜得到角落,這才將電話接了起來,叫了一聲崔遇。

  電話那端一時沒有動靜,江光光正要開口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崔遇在我們的手裡,要想救她。來石山的廢倉庫,記得,只有你一個人能來。這娘們兒長得不錯,你要是不能遵守規矩,到時候會她要是有點兒什麼事,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那人的語氣里是帶了幾分的輕佻的,冷颼颼的。

  江光光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了起來,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電話那端的人笑了一聲,說:「你別管我是誰。過來就知道了。記得,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說完這話,不等江光光再說什麼,那邊直接就掛斷了電話。江光光立即就將電話撥了回去,但卻是關機的。

  江光光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腦子裡有些亂,想去理清,卻怎麼也理不清。對方指名道謝的讓她過去,顯然針對的是她。只是,不知道對方怎麼會想到要用崔遇來拿捏她。

  江光光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裡,腳步有些虛軟。她已經連累了崔遇一次,沒想到這次,還是連累到了她。

  她靠在了牆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冷靜下來,想著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陸孜柇?應該是不會的。她如果想對她怎麼樣,那天晚上,他有的是機會。江光光想到這兒,思緒就稍稍的頓了一下。寒氣從腳底升了起來。

  她最近,是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的。那時候跟著程容簡的時候,她同樣是未得罪人的。在沿河……她的仇家,就只有一個……程謹言。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程謹言那幾次問是不是在哪兒遇見過她的話來,手指更是握得緊緊的。如果綁了崔遇的人,真的是程謹言,那麼,他應該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江光光的額頭上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來,程謹言那樣的人,既然是看著她眼熟,不可能是不調查的。

  江光光竭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見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才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將帽檐壓得低低的往回走。

  她是想往好的方面想的,但卻是亂得厲害。如果對方真的是程謹言,那即便是她過去了,崔遇也是危險的。

  程謹言那人,是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就算是她過去了,崔遇也是未必能平安的離開的。他做事,一向都是斬草要除根的。如果他真的要對她怎麼樣,是不可能留下崔遇這個知道秘密的人的。

  而從來,都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江光光的手心裡就冒出離開密密的汗兒來,手指微微的顫抖著。崔遇已經因為她……受了那麼大的罪,她不能再讓她再有任何事。

  但,她在程謹言的手底下,是壓根底就沒有還手之力的。單獨對付一個程謹言都是困難的,更別說他身邊還有人了。

  她這一去,就等於是羊肉虎口。

  江光光的腦子裡沉甸甸的,走出了巷子,就收到了一條簡訊,說是崔遇欠了他們十萬塊塊,讓江光光別忘了帶錢過去。

  這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只是煙霧彈,江光光拿著手機在手裡看了會兒,久久的沒有動。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這錢她都是得帶過去的。她是堵不起的。

  她滿腦子都是今晚的事兒,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在身後跟著她,直到她出了黑市。這才轉身回去。

  江光光回到了小院裡,煮了一碗麵吃了就將自己今天在黑市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就把東西放在了身上。

  今晚過去,她為魚肉人為刀俎。她不能亂,她是得好好的養精蓄銳的。江光光的手指握得緊緊的,無論如何,她都是得救出崔遇的。

  她想到這兒,就靜靜的靠在了牆壁上。要救出崔遇,她一個人顯然是不行的。那邊是空曠的。就算是真讓崔遇逃了出來,也會很快被逮回去。到時候,同樣是功虧一簣。

  江光光就那麼靜靜的靠著,過了許久,才拿出手機來打了電話。

  江光光出門的時候還早,初冬的天黑得早。不過才五點就已暗沉沉的了。石山倉庫那邊是荒涼的,計程車司機都是不願意跑的。

  江光光出了雙倍的價錢才有一司機願意過去,但只答應送到馬路邊,不去倉庫。

  錢下午她已經從銀行提了出來,裝在黑色的雙肩包里的。她穿得是有些寒磣的,倒也沒有會想到那雙肩包里背的是錢。

  這時候已開始堵車,一路都是走走停停的。車子出了城,道路這才順暢了起來。出城已差不多是六點,那邊又用崔遇的手機發了簡訊,讓她記得要準時,不然的話崔遇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可怪不得他們。

  江光光握緊了手機,沒有回覆。

  她在路邊下了車,走到離倉庫不遠時剛好六點五十。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她就拿出了手機來,撥了崔遇的號碼。

  大抵知道她會打電話。這次崔遇的手機倒不是關機的。很快就有人接了起來。

  「我到了。」江光光的聲音很冷靜。

  「直接進來。」那邊的人說了一聲,直接就掛了電話。

  天色暗下來,堆著垃圾的小路並不好走。不遠的一段距離,江光光足足的走了五分鐘才走到。

  倉庫的大門是虛掩著的,也不見燈光也不見人。江光光的動作稍稍的頓了一下,才推開了那有些破舊的大門。

  大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與此同時,倉庫里的燈亮了起來。

  崔遇是被捆著雙手的,嘴裡是塞了東西的。看到江光光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旁邊站著一刺著紋身的大漢的,見到江光光就笑了一聲。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說道:「你還挺準時的。」

  可不,剛剛好是七點。

  那大漢是陌生的,江光光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去看崔遇,將身上的雙肩包拿了下來,拉開了拉鏈,說道:「錢我已經帶來了。」

  包里赫然是一沓沓粉色的人民幣,江光光一沓沓的揀了出來。數量剛好是十,十萬塊。

  那人看了看。點了點頭,說道:「挺守信用的。」他說著回身看了看後邊兒站的人一眼,說:「去把錢拿過來。」

  江光光的眸色微沉,見他並沒有放開崔遇的意思,說道:「人您什麼時候放?」

  那大漢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一手交人一手交錢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兒?」

  江光光的心就沉了下去,那人接著又說道:「既然來了,你應該知道,你是走不了的。」他的聲音陰沉沉的,馬上就變了臉。

  果然是衝著她來的。江光光任由著人將錢給拿走,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們要的人是我,她在這兒也沒用,把她放了。」

  那人就看了崔遇一眼,帶了些玩味的說:「你可真是夠仗義的。不過她現在可不能走。」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你就不問問,她為什麼會欠我們的錢?」

  他這話的意思,是崔遇欠他們錢的這事兒是真的。江光光就看向了崔遇,崔遇的臉上還是帶著淚痕的,和江光光的視線碰在一起。馬上就將頭垂了下去。

  江光光是沒想到欠錢這事兒是真的,但現在去追究她為什麼欠錢那是沒有意義的。她就淡淡的說道:「不管是為什麼欠錢,現在已經還了。道上的規矩都是只要還上前就放人,沒道理一直將人扣著吧?」

  那大漢笑了起來,陰沉沉的說道:「你應該知道,這道上的規矩。就是強者的規矩!」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所謂的規矩,都是強者說了算。

  江光光就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淡淡的笑笑,說道:「讓我過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既然我都已經在你們的手裡了,你們也沒身好顧忌的,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她說著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這倉庫里是堆著雜物的。完全看不出有沒有藏人。

  現在包括這大漢在內,不過就五個人。如果沒有藏人……她出其不意的動手,是有三四成的勝算的。

  她那麼直接,那大漢倒是沒有料到。不由得微微的愣了愣。

  他這樣兒,顯然做主的人不是他。這是在江光光的預料之中的,她倒是並不驚訝。

  那大漢很快回過神來,兇狠的說:「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程謹言就夾著一支煙從一堆雜物後走了出來。他陰惻惻的看了江光光一眼,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的。」

  他故意的讓人又發了簡訊,沒想到她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被誤導。

  看到程謹言,江光光明明是該不安的。但此刻,她的心裡卻是平靜得很。她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了程謹言,說道:「和程先生比起來,不值一提。」微微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不知道程先生那麼費盡心機的把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哪裡得罪過程先生。」

  程謹言就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倒是倒打一耙了,應該是該我問你為什麼跟著我不是嗎?」

  他指的是那晚的事兒,他那麼說,江光光就有些不確定他是否是知道她的身份了。無論知不知道,他既然要打太極,她都是得陪著的。

  她的臉上冷了下來,淡淡的說道:「那時確實是有事的。不過現在,沒那必要了。」

  程謹言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說:「怎麼就沒那麼必要了?我這人。一旦對什麼事兒好奇,就非得搞清楚不可。你這跟著我,自然更得說清楚了。」

  江光光就一時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自嘲的笑笑,說:「那時候,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挑撥我和程容簡的關係。現在……沒必要問了。」

  程謹言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輕笑了一聲,說:「就這點兒事?那當時,我問過你了,你為什麼不說?」

  對於這個藉口,他顯然是不相信的。不等江光光再說話,他就嘖了兩聲,接著又說道:「說得倒是挺真的,我差點兒都相信了。」

  他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兒,落在江光光身上的眼神很冷。

  江光光是知道程謹言是難應付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那麼難應付。一時手心裡就冒出了汗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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