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周警官的地盤,我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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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光光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過了許久,才慢慢的走到了書架前,整理起了爺爺留下的那些書來。

  老宅子原本就有些潮,書很久沒有曬過,紙張拿在手裡潮潮的。江光光整理了一小塊就沒再動了,想著等出太陽了拿出去曬曬再一次整理好。

  書房裡是還放了些字畫的,有的是爺爺臨摹的。有些則是收藏的,不過都值不了什麼錢。留下,不過是留個念想。

  她在書房裡呆了大概半個小時,估摸著兩人差不多談完了,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外邊的客廳里程容簡依舊是坐著的,只是不見了周來的身影。她微微的怔了怔,問道:「他走了?」

  程容簡懶懶散散的嗯了一聲,說:「剛走。唔,應該才到院子門口。」

  門沒關好,是虛掩著的。江光光看了看,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二爺你什麼時候走?」

  程容簡就挑了挑眉,抬腕看了看時間。說:「我好像記得,我來你這兒,好像還沒三個小時。這就要趕我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沒懂她的意思,還是故意的。他的視線是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的,似笑非笑的。

  江光光低下了頭,看著地上的陰影,說:「您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哦,是嗎?那你什麼意思?」程容簡又挑了挑眉,端起了桌上已經冷卻的茶喝了起來。

  江光光知道他多半是故意的,她沉默了一下,說:「您應該知道,您在這兒……是危險的。」

  程容簡沒說話兒,站起來端著茶杯踱到江光光面前,身體往前傾了些,直視著她,曖昧極了的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他邊說著俊臉邊靠近江光光,呼出的氣息就落在她的臉頰上。程容簡的嘴角邪魅的一勾,慢騰騰的又繼續說:「怎麼,捨不得我死?」

  他的視線鎖住江光光的,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他的語氣里多少是帶了點兒調侃的味兒的,江光光就往後退了一步,想要稍稍的拉開了些距離。誰知道步子才剛往後移了移,程容簡就穩住了她的後腦勺。他沒有去吻那柔軟的唇瓣,而是咬在了白皙的脖頸之間。

  隔著衣料碰到她那柔軟的身體,那之前控制著的火苗一下子就撲騰的了起來。他忍不住的想要得多些。

  有了之前周來的例子,程容簡這次長了記性。樓著她到了門邊,嗒的一聲將門給反鎖上。大掌落入了衣料之中,一路遊走著。

  過了許久,他低低的笑了一僧,暗啞著聲音說:「阿叡,挺好聽的。」他是在轉移江光光的注意力,然後貫穿到底。

  江光光控制不住的緊緊的抓住了他。暗淡的光線下程容簡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的汗兒,裸露著大片的肌膚,野性而又誘惑。

  這次倒是異常的順利,門沒有想響,手機也沒響。

  傍晚,江光光熬了青菜粥,熱了中午吃剩下的剩菜。程容簡就在廚房門口看著,也不幫忙,懶懶散散的樣兒。

  江光光將粥盛了出來,慢吞吞的說:「您的酒店訂了嗎?」

  程容簡的眉頭挑了挑,漫不經心的說:「我覺得住這兒挺好的。唔,環境好,也有得吃,還有……我一向不挑剔。」

  他的眼中是帶著笑意的,看著焉巴兒焉巴兒的壞。微微的頓了頓,他走到了江光光的身邊,手撥了撥她的頭髮,附在了她的耳邊,低笑著說:「而且。你不是也想我了麼?」

  他這想字咬得有些重,帶著那麼些曖昧。

  只要兩人在一起,再口無遮攔的話他好像也說得出來。江光光沒吭聲兒,憋得臉紅紅的,最終沒再提這話題。

  程容簡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訂酒店,就那麼光明正大的住了下來。他是什麼都沒帶的,吃過晚飯,江光光卻不遠處的超市給他買睡衣和洗漱用品。

  超市的規模不是特別的大,東西的質量也很一般。程容簡的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但也沒吭聲兒。

  回去的時候又落起了雨來,他很自然的拉起了江光光的手。皺著眉頭催著她快點兒。

  雨滴落到他的臉上濕漉漉的,看著有些滑稽,江光光忍不住的笑了笑。

  程容簡一點兒也不提自己什麼時候走,或是要呆多久。晚上早早的就上了床。雨滴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窗台上,靜謐而又安穩。

  回來之後江光光就沒好好睡過覺,晚上睡得異常的安穩。醒來的時候天色竟然已經大亮。

  程容簡倒是保持著一貫的作息時間的,早就起了床。江光光看了看時間,已是八點多了,她放下手機,麻溜的拿了衣服套上。

  剛要下床,丟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側頭去看,是鍾馨打來的。她頓了一下,才將手機拿了起來,然後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鐘馨是溫柔的,問道:「吃過早餐嗎?我做了點兒點心給你帶過來,已經在路上了,在家等我一下。」

  大抵是怕江光光拒絕,她才會在路上才給她打電話。江光光沉默了一下,簡潔的應了一聲好。

  她原本是打算下床的,想起了外邊兒的程容簡,動作就頓了下來。過了那麼兩三分鐘,她才下了床。

  客廳里的燈是打開的,桌上已經擺了豆漿和油條。還是有點兒冷的,程容簡只穿了襯衫,趿著拖鞋,正說著電話。

  看見江光光,他三句兩句就將事情解決,然後朝著她揚了揚下巴,說:「吃吧,我去巷口那邊買的。還熱乎著的。味兒也還挺好。」

  他這樣兒,看著倒是挺居家的。江光光想著鍾馨要過來的事兒,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好,然後坐了下來拿起了筷子夾起了油條。

  油條很脆也很有嚼勁,確實挺好吃的。程容簡大概也是沒吃多少的,也坐了下來,吃起了早餐。

  屋子裡安靜得很,江光光沒話找話說,「以後早餐我出去買就行。」

  程容簡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他倒是挺敏感的。察覺到了江光光的心不在焉。

  江光光慢吞吞的說:「沒有,我能有什麼事兒。」頓了頓,她又問道:「您今天出去嗎?」

  程容簡又看了她一眼,將油條泡在豆漿里,慢騰騰的說:「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

  江光光這下就不吭聲兒了,垂頭認真的吃起了東西。

  程容簡也不再說話兒,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兒。

  一頓早餐吃得悄無聲息的,吃完早餐,江光光就收拾了碗筷。進了廚房。她就摸出了手機看了看。離鍾馨打電話已差不多半小時,最多還有半小時,她就要來了。也許還要不了。

  她更是心不在焉的。

  程容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廚房門口,突然開口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希望我出去?」

  他這感覺還真是挺準的。江光光抽了抽鼻子,說:「沒有。」

  她的思緒到這兒微微的頓了頓,正想著該怎麼和程容簡說。程容簡就抬腕看了看時間,說:「我出去一下。」

  江光光沒想到他會說他要出去,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他。程容簡卻不理她,拿了外套出去了。

  江光光跟著到了門口,他背對著她揮揮手,懶洋洋的說:「下著雨,別出來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口,江光光正想著他怎麼突然就要出去了,鍾馨就拎著東西走了進來。見江光光站著,就說:「怎麼出來了,門也沒關。」

  程容簡才剛出門,也不知道她遇見了沒有。江光光就揉了揉鼻子,說:「剛才出去了一下。忘記了。」

  鍾馨倒是沒有多想,有些疑惑的說:「我剛才見有一人從這邊過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江光光就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說:「問路的。」

  鍾馨就沒再多問了,像普通母親一樣絮絮叨叨的說:「我蒸了餃子,應該還熱乎著的,你試試。買了一隻雞過來,待會兒我就給你煲上湯。是你叔叔的下屬送的土雞……」

  說到這兒,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就停住了。

  江光光也沒說什麼,將東西都放在了小几上。便當盒子也有好幾個,鍾馨就將蒸餃拿了出來,去廚房拿了醋,催著江光光快點兒吃。然後又將保溫盒裡的湯盛了出來,說道:「加了紅棗和當歸,補氣血的。你試試,要是不喜歡以後就只放紅棗。紅棗沒什麼味兒。」

  她的語氣很溫柔,江光光一抬頭就看到她那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髮絲中伸出的幾縷白髮。她微微的頓了頓,才應了句好。

  大概是今天江光光不再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兒,鍾馨放鬆了許多。邊將殺好的雞拿出來邊說:「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烤一點兒,燉湯也吃不了那麼多。中午給你做雞絲麵。」

  餃子是野菜餡兒的,小小巧巧的,味兒也很香。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奶奶做的餃子來。她默默的吃著沒說話。

  鍾馨將雞拿到了廚房裡,又將買來的蘋果拿了出來拿著水果刀削了看來。看了一眼江光光,試探著說道:「你以前的同學你還記得嗎?就你郭叔叔的兒子,叫郭數那個。」

  江光光不知道她怎麼就提起了以前的同學,點了點頭,說:「記得。」

  鍾馨像是鬆了口氣兒似的,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說:「他剛從國外回來,聽我念叨起你,說想見見你。」

  她說得小心翼翼的,邊說著變觀察著江光光的神色。她雖然說得委婉,但江光光還是知道這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她吃著餃子沒吭聲,她不過才剛回來幾天,哪碰巧就遇到人還和人念叨了。

  要是在以前,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但看著母親小心翼翼的樣兒,她頓了那麼一下,開口說:「才剛回來,過幾天再說吧。」

  她是知道鍾馨的意思的,是想將她留下來。她在沿河的事兒,無論是周來還是霍叔叔那邊……都是不會將事實告訴鍾馨的。

  她能真麼回答已是出乎鍾馨的意料,她臉上的笑容放大了些,哎了一聲,柔聲說:「先好好養好身體,等天氣晴了,我們再去商場逛逛。」

  這意思就是要替江光光添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江光光低頭吃著餃子沒吭聲兒。

  鍾馨得了她的答覆,心情明顯是好了許多的。讓江光光慢慢吃,然後到廚房裡忙碌起來。給她煲雞湯。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但看著她一臉欣喜的樣子,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晚些時候鍾馨像是想到了什麼,溫柔的問江光光:「你回來,你羅姨張羅這張羅那的。等明兒媽媽去訂地兒,我們請他們吃頓飯好不好?」

  江光光沒想到她會說起這來,條件反射的想說不用。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說:「還是我去看吧。」微微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霍叔叔都喜歡吃些什麼?」

  鍾馨同樣也沒想到她會問起霍重筠來,稍稍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江光光的意思。柔聲說:「你霍叔叔不挑食,什麼都吃的。」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兒。她雖是不說話,但鍾馨有的是話說,絮絮叨叨的說著很多話兒。母女倆之間倒是溫馨了點兒。

  鍾馨是有事兒的,中午就離開了。她離開,江光光才拿出了周來給手機來,給程容簡打電話。

  程容簡的手機竟然是關機的,她的眉頭微微的皺著,看了看時間。將手機擱到了一旁。

  江光光正打算將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門鈴就響了起來。她以為是程容簡回來了,將衣服丟進了洗衣機里,然後去開門。

  站在外邊兒的並不是程容簡,而是阿凱。江光光給他開了門,然後問道:「你沒和二爺在一起嗎?」

  阿凱的臉色是不怎麼好的,往院子裡看了看,才說:「江小姐,我來是想請你幫忙的。」

  江光光一愣,說:「怎麼了?」

  「二爺被條子抓起來了。」他抿了抿唇。接著說:「說是有人舉報二爺非法攜帶槍枝。」

  程容簡來這,身上多半是帶了傢伙的。這下怕是……江光光的心沉了沉,說:「你見著二爺了嗎?」

  阿凱搖搖頭,握緊了拳頭,說:「沒有,裡邊兒的人不允許見。」他說著看向了江光光說:「我懷疑,是那位周警官搞的鬼。」

  江光光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問道:「二爺的身上帶了東西嗎?」

  怎麼可能不帶東西。像程容簡這種在道上混的人,身上不可能沒有東西防身的。

  阿凱沒說話兒,算是默認了。

  這事兒可大可小,但如果真像阿凱所說,這是周來搞的鬼,真被抓著證據了,估計很難再又轉圜的餘地。

  無論是請律師,還是做點兒別的。當務之急,都得先去看看是怎樣的情形。

  江光光看了看時間,說:「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去換件衣服。別著急,先過去看看是什麼情形再想辦法。」

  江光光說著,不等阿凱說話,便轉身往屋子裡走去。她很快換了衣服出去,阿凱是開了車的,江光光稍稍的理了理思緒,遲疑了一下,問道:「二爺在這邊有關係嗎?」

  阿凱搖了搖頭,說:「我不太清楚,這種事兒,都是南哥在管。南哥的電話我打了,沒打通。下邊兒的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江光光點了點頭,想著事兒,沒再說話。阿凱的車很快停在了派出所門口。他是來過了的,警察一看到他,就一臉不耐的說:「怎麼又來了?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誰也不能見。」

  阿凱的臉色變了變,立即就要上前和他爭論。江光光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也沒多停留,直接就往外邊兒走去。

  到了外邊兒,阿凱立即就咬牙切齒的說:「肯定是那姓周的搞的鬼!」

  江光光是很平靜的,看了看時間,說:「你去找律師。」頓了頓,她接著說:「我去找他談談。」

  他們不能見程容簡,律師總能見。只要沒抓到證據,暫時就沒什麼可擔心。總不會將人一直扣下來。如果真的攜帶了槍,就只能再另外再想辦法。

  她雖是沒說清楚,但阿凱是知道她要去找誰的。他沉默了一下,說:「不用江小姐,他是早針對二爺的,這次二爺落到了他們的手中,你就算是找他也不會有用。您在這邊熟些。先打聽一下有名號的律師,要是實在不行,到時候再去找他也不遲。」頓了頓,他接著又說:「二爺也不會希望您去。您放心,二爺大風大浪都過來,這不算什麼事。」

  他說著就笑了笑,做出了一副輕鬆的樣兒來。

  江光光沉默著沒說話,她是知道阿凱說的都是事實。周來既然是早針對程容簡的,以他的性格,未必會因為她就有所改變。她沉默了下來,但以現在的狀況……就算是找律師,也未必就真的能將程容簡保釋出來。

  她沉默了下來,伸手揉了揉鼻子,說:「律師……你從沿河那邊找過來。二爺的身邊,應該是有律師的。我很久沒有回來過,對這邊和你差不多。」頓了頓,她接著說:「你接著給阿南打電話,儘快通知他。然後就回去休息,急也沒用,也許後邊兒還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不得不說。她安排得是很周到的。阿凱默然的點頭,問道:「那您?」

  「我也會回去休息,你走吧。」江光光淡淡的說道。

  阿凱遲疑了一下,終還是點了點頭,去忙去了。江光光走到對面的便利店,去買了一包煙,就在門口蹲著抽了一支,這才拿出手機,給周來打電話。

  電話很快響了起來,但卻遲遲的沒有人接,她又撥了第二遍。

  而對面派出所的審訊室里,周來看著桌上震動不止的手機,關了靜音。手機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但沒多大會兒,屏幕又亮了起來。這次他沒有去管,看著對面的程容簡,面無表情的說:「二爺還是交代吧,攜帶的槍枝在哪兒?」

  程容簡的一隻手被靠在桌子上,整個人懶洋洋的。閒適得跟在自己家裡一般。

  他的唇角勾了勾,睨了周來一眼。懶懶散散的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周警官要我交代什麼?這兒是周警官的地盤,周警官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是有些漫不經心的,頓了頓,慢條斯理的說:「反正我說什麼周警官也不相信,不是麼?」

  周來看著他,譏諷道:「二爺還有什麼是沒做過的麼?」

  「周警官這話可說錯了。我什麼都沒做過。我早就提醒過周警官,用證據說話,不然,我大可告周警官污衊。還是,周警官對每個嫌疑人,都是這樣?周警官,不是在仇視什麼吧?」程容簡似笑非笑的。

  他這話題岔得有點兒開了,周來並不接茬,重複著問道:「槍枝在哪兒?」

  「沒有。我和周警官不一樣,那種東西,我連見也沒見過。」程容簡是漫不經心的。

  這樣的問題從他進來開始就已重複過無數次,周來的臉色鐵青,突然站了起來,關掉了監控。回身面對程容簡,雙手撐在桌上冷冷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我們的手裡頭,還有你的其他犯罪證據。老實交代,少吃點兒苦頭。」

  程容簡忽的笑了一聲,直視著周來。漫不經心的說:「那我也告訴周警官,沿河那地兒,最不缺的就是程容簡。一個程容簡倒下去了,無數個程容簡會站起來。針對我沒有用。」

  周來的臉色一點點的難看了起來。程容簡卻像是沒看到似的,似笑非笑的接著說:「周警官要是有證據,就拿出來。要是沒有,趕緊的去找了過來。我在這兒等著周警官。周警官問了那麼久,我估摸著也累了。喝口茶解解渴,千萬別急,急了容易上火。這兒是周警官的地盤,我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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