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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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微暗的燈光下,可樂和田鼠時不時的舉起杯子。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院子裡一向都是冷清的,這下倒是多了幾分的生氣。

  喝完兩瓶白的,田鼠已爬到了桌子上呼呼的睡去。可樂已是大舌頭,撐著又敬了程容簡一杯,也倒在了桌子上。

  程容簡的除了臉色微紅之外完全看不出一點兒醉意,懶懶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對著有些兒無奈正琢磨著將兩人弄去哪兒睡的江光光說:「過來。」

  他的襯衣上的扣子是早解開了的,露出了大片性感誘人的鎖骨。那張完美得沒有一點兒瑕疵的俊臉上是帶著點兒笑意的。

  這結局是江光光早料到的,她也索性暫時不去管那兩人。也沒去程容簡那邊,說:「先坐一下。我去泡杯茶解解酒。」

  程容簡的眸子裡是沒有一點兒醉意的,看著江光光,聲音低低沉沉的說:「我想吐,扶我過去,沒力氣。」

  他的聲音里多多少少是帶了點兒誘哄的。

  他是沒作弊的,喝的酒都是實打實的。那兩人加起來的量只有他一個人的多。江光光就走了過去。

  還未伸手去扶他,他忽的就伸出了手,拽著江光光一下子就坐到了他的懷裡。江光光還未反應過來,他帶著酒味的唇就壓了下來。他這膽子倒是大得很,也不怕兩人突然醒過來。

  大抵還是有些醉的,他吻得是雜亂的。但卻沒有任何的逾矩。過了那麼會兒,才鬆開了江光光。然後看向了兩人,說:「叫阿凱過來,弄去隔壁睡。」

  雖然兩人是睡著的,但江光光還是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應了句好,伸手摸了摸有些兒疼的唇,去外邊兒叫阿凱去了。

  等進來時,程容簡已不在桌邊,洗漱間裡有嘔吐聲傳來。江光光快步的走了過去。

  暗黃的燈光下,程容簡正催著吐。江光光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怔怔的站了會兒,去倒水去了。

  程容簡回過頭來的時候正看到她呆呆的看著他,他就就勢靠在了牆上,挑了挑眉,說:「看呆了?」

  他臉上的線條比平常柔和了許多,整個懶懶散散的,襯衣領口微微的敞開著,是有那麼幾分誘人的。

  這時候還能那麼自戀的,估計也只有他了。江光光沒吭聲兒,上前將手中的水遞給了他。

  程容簡接過。大掌卻是包裹住她端著杯子的手不放。微微的挑著眉,嘴角邪魅的勾起,活脫脫的一痞子。

  江光光一愣,就要抽出手。他握著沒放,過了那麼幾秒,才輕笑了一聲,將手鬆開,慢條斯理的說:「我還要洗澡,你確定要在這兒?」

  他這樣兒,倒是像她死皮賴臉的不走似的。

  江光光的臉微紅。立即抽出了手,說:「我去給你拿睡衣。」她說著匆匆的轉過身往外邊兒走去,不忘記將門給關上。

  她自認臉皮是挺厚的,還是不及程容簡的一半。她的臉上熱得有些厲害,她伸出手背摸了摸,洗手間裡很快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飛快的回了臥室。

  程容簡在浴室里呆得有些久,江光光都快等得睡著時,他才打開門從裡邊兒走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江光光起得很早。原本是想熬醒酒湯熬粥的。誰知道起來的時候廚房的燈是亮著的,裡邊兒有小小的動靜。

  她是有些疑惑的,走過去時才發現竟然是阿姨在裡邊兒。她微微的愣了愣,開口問道:「您怎麼來了?」

  阿姨微微笑笑,說:「二爺讓我過來的。」

  是了,除了程容簡還有誰。江光光就伸手揉了揉鼻子。

  昨晚雖然都喝得爛醉如泥的,但早上都起得挺早的。早餐還未端上桌,可樂和田鼠就過來了。

  聞到空氣里有食物的香味兒,可樂就嗅了嗅,說:「早餐好了?」他說著就在餐桌旁坐了下來。跟一大爺似的不客氣得很。

  江光光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可樂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這才問道:「二爺昨晚上沒事吧?」

  他的語氣里是有些兒幸災樂禍的,敢情以為最後是他們贏了。

  江光光唔了一聲,還未開口說話,程容簡就走了過來。比起焉巴巴的可樂和田鼠,他的精神明顯要好得多。

  可樂一口水就噎在了喉嚨里,趕緊的咽下,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

  他這張臉倒是變得快得很的,程容簡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看了看時間。似笑非笑的目光從可樂的臉上掃過,這才對江光光說:「難得回來,好好逛逛。出去帳記在我上邊兒。」

  他的語氣是有些意味深長的,說著又看了可樂一眼。江光光還沒反應過來,他直接兒走了。

  田鼠同樣是有些摸不清楚狀況,茫然的看向了可樂。可樂倒是坦然得很,坐了下來,吩咐江光光上粥。他快餓死了。昨晚原本是想好好吃一頓的,誰知道來了個程容簡,最後酒倒是喝了一肚子,東西卻沒能吃多少。

  江光光被他那麼一打斷,也沒去多想。等著將粥和醒酒湯小菜都端上了桌,這才問道:「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可樂還沒說話,田鼠就飛快的說:「可樂說好久不見你了,回來看看。本來老頭子也要來的,但轉車麻煩,就沒來了。」

  他說著又拿過了粥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可樂咳了一聲,說:「別聽他的,回來有點兒事。老頭子的東西沒全帶過去,現在院子租出去了,該收的得收一下,帶過去。」

  江光光點了點頭,說:「那要呆幾天才走?」

  可樂就笑了笑,說:「明天吧。過來是關了門的,得回去做生意。」

  江光光就唔了一聲,又問起了他們的生意來。雖然是小縣城,但生意挺好的。老趙頭的手藝不錯,可樂又愛鑽營,每逢飯點兒還得排著隊。看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是挺滿足的。田鼠自然更是。他的膽子原本就小,又不像以前那麼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自然滿足。

  吃完了早餐,田鼠去了隔壁的院子。阿姨也離開了,可樂這才看向了江光光,問道:「你和……程容簡,在一起了?」

  他的語氣里是微澀的,程容簡昨晚沒離開,這代表著什麼,已經不用說了。

  他會問這問題。江光光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就唔了一聲。

  可樂一時站著沒動,過了會兒,才看向了江光光,低低的說:「光光,你們不合適。他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這一輩子,都洗白不了。」

  江光光就微微的怔了怔,她忽然就想起了昨晚電影的情節來,渾身像是掉入了冰窖里一般的。透心的冰。微微的刺痛沿著心臟蔓延開來,過了會兒,她才輕輕的說:「我知道。」她突然有些想抽菸,頓了頓,說:「我也沒想過以後。」

  她倒是很坦白。可樂原本是想再說點兒什麼的,卻是一下子沒有了語言。隔了許久,才笑笑,說:「反正你照顧好自己。」

  江光光就應了句好,氣氛徹底的就沉默了下來,一時誰也找不到說的。過了那麼會兒,江光光才看了看時間,說:「叫上田鼠,出去逛逛吧,難得回來。」

  他這次是停下生意回來的,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可樂就應了句好,稍稍的想了想,說:「去菜市場吧,昨晚沒吃好,我給你露兩手我的拿手好菜。我可是得了老頭子的真傳的。」

  可樂的語氣是自信得很的,江光光就笑笑,點頭應了一聲好。

  原本以為兩人是去賭場的,但卻誰都沒有說。買菜是江光光和可樂一起的,沒叫田鼠。

  可樂確實是比以前懂了很多的,挑起菜來麻溜得很,隨口的討價還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兒。

  回去的時候苟三和田鼠早等在了院子裡,院子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可樂一到就忙了起來,田鼠則是配合的打著下手。倒是苟三和江光光無事可做,就拿了菜在院子裡擇著。

  苟三遠不如那天晚上時殷勤,有一搭沒一搭的擇了會兒菜。才開口說道:「你那倆朋友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說著自己先笑了兩聲,頓了一下,試探著問道:「昨天晚上,二爺是和他們喝的酒?」

  他倒是有職業道德得很,這時候還不忘記打探消息。

  江光光沒回答,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問這做什麼?」

  苟三就乾笑了兩聲,說:「沒什麼,就好奇而已。」

  江光光沒吭聲兒,苟三就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擇了一會兒菜,又問道:「二爺的那位哥哥過來了,你知道吧?」

  江光光不知道他怎麼的就提起了程謹言來,手中的動作就頓了頓,問道:「怎麼了?」

  「刀疤,好像是他的人。」苟三說道。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碼頭來。如果刀疤真的是程謹言的人,那麼,程容簡的碼頭,等於現在就在程謹言的手裡。這不是問題,問題是程謹言已經很多年沒在這兒了。刀疤怎麼可能是他的人?還是,他是一直就在背後?

  他要想在沿河立足,是得有拿得出手的產業的。江光光的手心就冒出了些汗兒來。如果是這樣,程謹言也太可怕。

  她甚至不敢去想,碼頭這事兒,他在裡頭,是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到底,算計了多少人。

  苟三沒發覺江光光的異樣,接著又說道:「還真是沒想到他會留有後手,他的野心,不會只是碼頭。不知道還會想做什麼事兒。」

  苟三的語氣難得的有些嚴肅,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阿凱的叮囑來。開口問道:「他以前在這兒是幹什麼的?」

  苟三吐了口煙霧,看了她一眼,說:「沒人告訴你?」

  江光光就說了句沒有。

  苟三倒是不驚訝,程謹言在這兒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他怎麼也是程家的人,程容簡的人,自然是不會告訴江光光的。

  「他就是這兒的活閻王。只要是為了錢,沒有不做的。後來,為了一批貨,弄死了很多人。不知道程家是怎麼處理的,他就沒再出現了。」他說得含含糊糊的,當時的卻是血腥得很的。

  程謹言為了一批貨,槍殺了那批貨的老闆下屬,甚至連對方的妻女都沒有放過。一共好十幾人,殺了人之後,連拋屍也沒有,直接的搶了貨就走了。聽說屍體被發現時四周的地面都是染紅的了的。甚至還有人說血浸入泥土裡幾寸深。

  那些人之中,沒有一槍斃命的。都是受盡了折磨而死的。事兒當時鬧得挺大的,不知道程家是怎麼處理的。後來程謹言就沒有在沿河出現過,並且那麼多年一直都是低調的。如果不是他這次出現,恐怕許多人已經忘了他。

  江光光一時就沒有說話,苟三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看向了江光光。目光有些複雜,張張嘴想問什麼的,最終卻什麼都沒問。站起來往屋子裡頭走去。

  江光光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她的思緒仍舊是沉浸在程謹言的身上的。對苟三的話也並不驚訝,如果不是手段狠辣,阿凱不會怕他。或許,程謹言這人,比她想像的還有可怕得多。他這次過來,目的肯定不純。不知道程容簡是否已有防備。

  她想到這兒,思緒微微的頓了一下。她想到的,程容簡肯定是早想到的。程謹言這人再怎麼可怕,他和程容簡也是有血緣的兄弟。

  江光光就沒有再想下去了,抬起頭,才發現苟三已經不在了。她就往屋子裡看了看,然後繼續擇起菜來。

  明明昨晚才剛喝過酒,今天可樂和田鼠卻依舊是興奮得很的。不過這次喝的是啤的。並讓江光光也陪著他們一起喝。

  難得見一面,江光光倒是沒推辭。也跟著喝了起來。等到了下午,可樂才摸出了火車票來,說是他買的是晚上的票,今晚就得走。

  江光光怔了一下,問道:「不是說明天走嗎?」

  可樂就笑笑,說:「在這呆著也是呆著,不如回去早點兒做生意。我們不在,老頭子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微微的頓了頓,他玩笑般的說:「捨不得啊?捨不得就送我們去火車站,上次你就沒送。」

  上次,確實是江光光故意的躲的。這次她倒是大方得很,點頭應了一句好。

  可樂他們的火車晚上八點的,還有差不多五個小時。他倒是不急,將酒喝完了,這才去老趙頭那邊收拾東西。

  吃的時候苟三倒是跑得挺快的,輪到要做事兒了,他就推說醉了酒了,回他自己的地兒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連可樂去和他打招呼說要走他也沒起來。

  這兒離火車站不過一個多小時,幾人是六點多才出發的。在車上可樂就插諢打科的說著些笑話,氣氛倒是不怎麼壓抑。

  到火車站時已他們要乘坐的那一列車已經在檢票,江光光原本是還想給他們買點兒東西車上吃的,可樂直說不用,伸手抱了抱江光光,讓她一定要好好的。江光光還未說話,他就頭也不回的拎著東西往候車室走去。

  江光光的心裡在那麼一瞬有些兒空蕩蕩的,生出了許許多多莫名的情緒來。她在擁擠的人潮里站著沒動,直到完全看不到田鼠的身影了,她才慢慢的回過身,往外邊兒走去。

  剛走出擁擠的人潮,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她抬起頭,就見周來站在不遠處。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戴著個鴨舌帽,壓得低低的。

  江光光就一愣,以為自己是有些看花了。那麼久了,他不是早該回去了嗎?

  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就停頓了下來,隔著來往的人群看著周來。周來淡淡的笑了笑,走了過來。這下江光光才相信自己並沒有眼花。

  距離離得近了,江光光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就算是要回去,他應該是在飛機場才對。而不是在火車站。

  「過來送一個朋友。」周來開口說道。他倒是沒問江光光過來幹什麼,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說道:「我也正好要回去,一起走吧。」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問道:「你一直沒走嗎?」

  就算再有再多的隔閡,她和周來,好像是做不到老死不相往來的。無論她說過什麼,他都能當成沒事兒一般。

  周來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還有點兒事,辦完就回去。」

  有人擠了過來,他就伸手攬了攬江光光,護住她。他的身上是有陌生的菸草味兒的,江光光就微微的怔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後點點頭。

  一時找不到話說,到了外邊兒,見周啦往前邊兒走,她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個……周來,你忙你的,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周來的身影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了她。淡淡的笑了笑,說:「現在直接要避開我了麼?」

  他的語氣里是帶了點點的悲傷的,江光光還沒有開口說話,他又接著說:「我只是送你回去,你不用擔心,不會打擾你。這邊的車不好打,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

  他說完就沉默了下來,江光光也沒說話兒,也沒再堅持,隨著他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道他的車是停在那兒的,路邊的路燈是壞了的,黑漆漆的一片。周來時不時的低聲提醒她注意腳下。幾乎沒什麼人來往。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不說點兒話是有些尷尬的。江光光就開口問道:「阿姨的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周來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僵硬。

  江光光原本是想再說點兒什麼的,這下就什麼都沒再說了,就默默的走在他的身後。

  走了那麼一截,才看到一輛黑色的越野。走在前頭的周來這才回頭看了江光光一眼,說:「就在這兒了。」

  她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周來是沉默的,上前一步替她拉開了車門。然後很紳士的手擋在了車頂處。以前這樣兒她是挺習慣的,現在卻是覺得彆扭得很,低聲的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周來卻只是淡淡的笑笑,手依舊擋著,站著沒動。

  江光光也沒再堅持,彎身剛要坐進去,後頸就已痛,她還什麼都來不及想,眼前就已是一片漆黑。

  周來是做好準備的,接住了她要倒下的身體。他的臉上的神色是複雜的,卻是沒有半點兒耽擱的,拉開了後邊兒的車門,將她放在了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撥靠在他的懷裡,這才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駕駛座上的人說:「走吧。」

  那人應了一句是,很快發動了車子。車內是漆黑一片的,周來穩著江光光的身體,看著外邊兒,低低的說道:「注意有沒有車跟上來。」

  前邊兒的司機就應句是。有些兒緊張的說:「應該不會有。他們過來的時候我是一路跟著的,並沒有人跟蹤。」

  周來就點點頭,又問道:「通知過來接應的人了麼?」

  「已經通知了。先生說了,車太多容易引起注意。那邊派了直升飛機過來的,直接上飛機就行。」

  周來就沒說話了,借著偶爾出現的路燈燈光看著昏過去的江光光。他的心裡滋味雜陳著,不知道她醒來之後會不會怪他。

  但就算是怪他,這也是他必須做的。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所有的所有,都算不了什麼。

  他很快收拾好了他的情緒。還在程容簡的地盤上,他是半點兒也不敢分心的,警惕的看著後邊是否有車跟蹤。

  她的身邊是有程容簡的人在暗處看著的,如果不是今天和可樂田鼠他們在一起,是不會有那麼好的機會的。今天要是失敗了,以後想要再用這種辦法將她帶出這兒,那就不容易了。

  所以,今天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他都是一定要將她帶離開的。周來的臉上平靜而冷漠,拇指輕輕的撫過江光光蒼白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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