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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太太現在倒是疼她的,看到她這樣,也不著惱,反而笑得開心,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反而是善桐大皺其眉,將大妞妞抱下來輕責,“你倒是厲害的,桌子上爬來爬去,也不怕跌下來。”

  到九月里就滿一歲,大妞妞如今已經漸漸開始斷奶,也吃得下流食了。白白胖胖的不說,小臉蛋紅潤得很,善桐給她剃過三次胎髮,現在她頭髮雖短,卻已經見了細密黑粗,貼在腮邊顯得極為可愛——膽子又大,明知道母親說她,也不害怕、沮喪,只笑嘻嘻地沖善桐喊著什麼,至於是什麼,那也只有她自己聽得懂了。

  善桐也拿她無法,要打麼,孩子還這么小,肯定捨不得,只好讓養娘緊緊抱住,“別讓她亂跑啦,現在正是好動的時候,要磕著了那就不好了。”

  桂太太也說,“這個時候是最好玩也最費心的,”

  正說著,含沁也回來了,進來給桂太太請安,順便又說起來,“回去的車馬都已經預備齊了,還有攜帶的東西也令人造冊,免得路上有所閃失。一會令人把冊子拿來給您看,您心裡有個數就成了。”

  桂太太對著他還要比往常更淡了三分,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只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含沁莫名其妙,給善桐使眼色,善桐抿著嘴笑,又向他微微擺了擺手。等兩人吃過飯回了屋,他才笑眯眯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含沁知道,含沁果然大吃一驚,連臉色都變了,好半天才道,“我真沒想到,連這件事她都鬆手了。”

  桂太太為什麼決定放開這件事,恐怕真實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也許她是決定維護宗族團結,也許她是看好含沁前程,現在開始修補關係,也許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不再糾結前塵,懶得和十八房再疙疙瘩瘩下去了。不論如何,這對含沁來說肯定是意外之喜,可他的情緒卻低沉了下去,一整晚話都很少,即使兩人睡下了,他也翻來覆去地烙著燒餅,第二天早上起來,雙眼都是青黑的。善桐看了有些心疼,也就不敢多提這事。她連著幾天都陪桂太太四處話別,也忙得很,等送走桂太太了,含沁又早恢復了原狀。

  因為這一次已經安排人過去接靈位了,善桐便和四紅姑姑商議,要安排出一間屋子來供奉十八房祖宗牌位,並為含沁生母在偏房中增設一個位置,四紅姑姑有幾分怏怏不樂,雖然安排也安排好了,但緊跟著就號稱自己犯了腰疼,成天到晚在屋裡躺著不出來。善桐無奈之下,只得重又事必躬親安排起了家務,並令六州、六丑出去婚配了,跟在身邊學起家務來,得了閒除了帶大妞妞,還要經常到四紅姑姑屋裡坐坐,只不提這牌位的事——道理大家都懂,四紅姑姑這就是感情上一時過不了關。

  她雖然沒對含沁提起來,但含沁是什麼人?這天和善桐說起來,也道,“我得了空就多陪姑姑說說話,不過,我們也應該自己把家務撿起來了。姑姑一輩子無兒無女,含辛茹苦為我們打理家務,將我養大,我們很該好好地讓她頤養天年,別再為家務操心。”

  善桐也覺得是這個理,整個六月她都忙著上手家務,安排和京中諸親朋的人情往來等等,又盤算著將八萬兩銀子如何經營一份嫁妝家業起來。等進了七月,家務日漸上手,六丑、六州可以幫忙頂事,四紅姑姑也漸漸被水磨工夫哄得回心轉意肯出來指點照料了,善桐才得了空去給舅母請安,又和她商量嫁妝的事。

  因為王時已經定了親,米氏現在正忙著隔空給兒子預備聘禮,見到善桐來,先拉她看送來的嫁妝單子,卻也不見得多麼出奇,不要說和豪門嫁女比了,單看田土店契,甚至還及不上善桐自己的嫁妝。米氏很欣慰,“還是懂事的,管她私底下帶了多少私房來,好歹老大媳婦心裡好受一些。”

  又和善桐商議,“既然這樣,我們也回一份價值相當的聘禮過去,一應都和老大媳婦一樣辦,這樣誰心裡都不犯嘀咕,以後就在一起也不至於犯相了。”

  善桐自然沒什麼異議,由此想到鄭家不知會給女兒預備多重的嫁妝,桂家又該如何籌辦聘禮——旋即卻又在心底嘆了口氣:反正就是安排得無可挑剔,兩個妯娌對鄭姑娘也不會有多少好感的。

  這畢竟是西安的事了,善桐也沒多往心裡去,只又和米氏閒話了幾句,才道,“自從得了這銀子,也不知該如何守財才好了,我問姑爺,姑爺也不肯管,只說家裡錢夠使了,讓我自己愛怎麼花怎麼花。”

  米氏便笑道,“你看姑爺多疼你,都不要你貼補家用。”

  調侃了善桐一句,才道,“不過你們家就兩個人,也犯不著遮遮掩掩的藏什麼私房。按我幫你想呢,這麼一筆錢,你年紀還輕,自己拿著是有點手重了,倒不如大多都收起來,餘下一兩萬銀子,在京城盤個鋪子,慢慢經營著了,一年能出息有本錢的十一也好,這樣十年回本,等大妞妞長大,那就是淨賺了,你到時候給大妞妞添點股份做嫁妝也好,就整個陪出去也好,總之不是壞事。”

  善桐雖然對銀子沒有過分的喜愛,但人沒有不喜歡錢的,現在有了孩子,肯定也要為孩子將來打算,因就道,“其實我和含沁也都這樣想,但我們初來乍到的,也不知有什麼生意好做,我自己也不懂多少生意經,含沁多少懂一點,可他現在忙呢,我也不想讓他回來還更操心。”

  對此米氏卻也不能提供多少幫助了,只為難道,“要不然,等二媳婦過了門,你們商量著一起辦個什麼?她畢竟是商賈人家出身,在這種事上應該是要比我懂得多。”

  大舅母要是懂得經營之道,前幾年落魄的時候也就不用變賣嫁妝了。善桐對渠姑娘印象雖然不錯,但卻絕不敢和她有什麼利益上的往來,免得將來晉商有事求到自己頭上,她倒是左右為難。對此提議,她不置可否,又和米氏商議大妞妞的周歲宴,向米氏討教京城的講究。

  米氏道,“小孩子過周歲,京城這裡一般不大聲張,只請親朋好友來,看著抓了周也就是了。你要是有心為大妞妞祈福,倒可以去寺廟布施一番,再有,城裡常年有幾處粥鋪是放粥給窮人的,你買些米送去,就權當是為大妞妞積德了。”

  善桐也覺得放粥這主意不錯,回到家裡,便遣人去向林三少夫人問好,順便令人問她要不要一道舍米放粥。來人回來帶了三百兩銀子的銀票,笑道,“我們家三少夫人也正想做做好事積積德呢,正好您府上人過來的時候三少爺也在屋內,我們這麼一說,都說是好事。這不就托您幫著一道操辦了?”

  又拿了一盒宮花出來,道,“這是家裡新得的,宮中新鮮花樣,連娘娘們還沒有看到呢,您留著賞人吧。”

  三少爺在這個時辰居然還在屋裡,可見同三少夫人感情上的確有進展,至少知道在這時候也要安撫妻子。善桐也為林三少夫人高興,便自己也出了三百兩,上米鋪兌了米,命人送進城內最有名的積善粥鋪中去。因時日快進八月,想著也就順便四處送帖子,請閣老太太婆媳、幾個孫夫人並米氏,鄭太太等,還有榆哥幾兄弟過來吃飯,又將宮花分送過去。眾人都回話說必來,孫夫人還請她得空上門說話,善桐也不敢怠慢,第二日就套了車進了定國侯府,同孫夫人一道吃茶,孫夫人還道,“最近宮裡事情也多,等忙完了再帶你進去請安。娘娘其實平時在宮中也是無聊,能說心裡話的人少之又少,你雖進宮次數不多,但竟討了她的歡心呢。”

  恐怕還是未曾謀面的琦玉和衛家更討皇后的喜歡吧,善桐想到進宮就有些疲倦,但又不可能有第二個回答,只好笑著說了些受寵若驚之類的客氣話。孫夫人又和她談起來,“宮中那一位,還真是氣定神閒,沉得住氣,這都幾個月了,再瞞下去,肚子就大了,也不那麼好找藉口……偏偏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叫人心裡納悶得很。”

  “這時候不沉住氣又不行。”善桐便也附和道,“要是一鬧騰,那邊得了藉口借題發揮起來,反倒是顯得娘娘這邊不懂事了。”

  “可不就是這話了!”孫夫人嘆了口氣,又笑道,“今年中秋熱鬧得很,娘娘和淑妃都懶得動彈,反而是寧嬪一手操辦。據說是很熱鬧的,我想當天說不定小桂統領也是要在宮中值宿的,你要一個人在家寂寞,那就隨我入宮赴宴,咱們也見識一番。”

  好容易一個節日,還要在宮中應酬,要是身份到了那還是沒辦法的事,身份不到硬要踮起腳跟去湊那個熱鬧,善桐可沒那份雅興,她抬出大妞妞來當擋箭牌。“要是她爹還不在,家裡就真沒人了,讓她孤零零的過節,總不大好。”

  孫夫人不過這麼一說,也不勉強,便又謝善桐的宮花,“連我們還總未見過這細巧的花樣。”

  善桐便將三少夫人和自己合夥放粥的事說出來,孫夫人聽了呵呵笑,“就說你放粥手筆這麼大,一出手就是六百兩。”

  這麼一說,善桐才知道積善粥鋪是孫家在背後支持,忙夸孫家心好,孫夫人也有幾分感慨,“這換做是你,要是別人手裡緊一點的,一氣布施三百兩,也是手緊的。三少夫人行事還是有欠考慮。”

  善桐因想起來請教孫夫人,“手裡也不缺錢使,還有一筆嫁妝銀子真不知道怎麼經營呢,出嫁沒多久就過來了,在西北也沒置辦產業,在京城人頭又不熟……”

  孫夫人笑道,“這確實是要緊的,我們姐妹手裡也都有幾間鋪子,不過那都是十幾年才經營起來的了。要從你手上現生發起一場生意來,難呢。”

  正說著,便一合掌道,“巧了,本來也想著你,就是一直沒話口問。”

  便命人道,“去侯爺書房,把那張海圖拿來。”又沖善桐輕聲笑道,“這本是給娘娘掙脂粉錢的生意,本錢不多你一份,你等我和你仔細說說。”

  善桐微微一怔,倒沒想到孫夫人居然機變如此——這門生意要一合夥,兩家關係勢必就更加緊密了……至少她和孫夫人、和皇后之間,就不僅僅是這麼一個鬆散的聯盟關係這麼簡單了。

  不過話說到這裡:眼看著已經是立了太子,皇后地位雖有隱憂,但也談不上風雨飄搖,桂家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能多一個同盟有什麼不好?她也就欣然笑道,“求知若渴,願聞其詳!”

  248、出去

  從孫家回來,善桐就跑到含沁的書房裡,對著含沁平時最愛捏的大沙盤發呆,時不時這裡戳戳那裡弄弄的,直到大妞妞午睡起來,哭著要找媽媽玩,這才又回後院去帶小孩。等到了晚飯時分,四紅姑姑又打發人來說得了好牛肉,已經做得了,問含沁晚上回來不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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