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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雖然荒唐,但也知道輕重的,這次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了。若是使節到了京城,皇上還不在……我大明的體面,可就真的要丟光了!”一群被折磨得已經有點免疫力的大臣很樂觀地議論著,倒是沒有特別瞞著樂琰,畢竟皇后在他們心裡倒是比皇上要靠譜一些的,雖然頑皮,但尚算得上識得大體。總不會到了這時候,她還慫恿著皇上到別的地方玩樂吧。

  樂琰卻也的確是想家了,她雖然出來的時間沒有朱厚照久,但畢竟是做母親的人,始終惦記著小包子和出生沒多久的小餛飩。再說,她一介女子,住在船上也的確是很不方便,若是走陸路還好,畢竟空間充足,坐海船的話,滿船的大男人隨處亂闖不說,洗漱也是個很大的問題。因此在這件事上,她的態度倒是頗為中立,甚

  152、思鄉是一種病 ...

  至還有一點同情大臣們,雖然大臣們就在她耳邊議論朱厚照,卻也是笑著裝沒聽到。

  楊慎對樂琰的了解,卻是要比別人更深入幾分,見樂琰只是笑,不說話,便知道她恐怕也是有幾分想家的,便低聲問樂琰,“出來的時候,小包子、小餛飩都還好吧?”

  他也是快當爹的人,哪裡不明白年輕父母的心情,樂琰心頭一酸,白了楊慎一眼,板著臉道,“楊師兄,你這是犯規哦!”

  楊慎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和朱厚照玩遊戲,哪來的犯規不犯規,當下著急道,“我娘子也有了身孕啊,娘娘!”

  按月份算,黃娥的確是快臨盆了,樂琰一窒,想到自己和黃娥是多年的好友,在這件事上的確是太不地道了點,又兼著楊慎的話,勾起了她對小包子小餛飩的惦念,便點頭道,“成,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她見朱厚照已經回過身來走向眾人,便指著楊慎的詩作笑道,“不愧是楊狀元,假以時日,師兄必定是文壇大豪,到時候可要多給我幾幅字,不要那些頌聖的口吻。王先生、蔣先生和梁先生也一樣!我的口味最最清雅了,以後進上的應制詩,幾位都要寫得清雅一些!”

  “應制詩是寫給皇上的,可不是寫給娘娘的。”楊慎和樂琰說起來是干兄妹,又有多年的交情,便哈哈笑著打趣了樂琰一句,樂琰瞟了朱厚照一眼,微笑道,“他懂得什麼詩詞呀,我們常常說,這一代翰林要靠詩詞晉身,怕是要等到小包子長起來以後了。”

  眾人在外呆得久了,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大的隔閡,平時說話奏對格局並不嚴謹,王陽明哈哈大笑,不無奚落地道,“最怕小包子像皇上,那可就不好辦了。”

  這話擺明是在下朱厚照的面子,朱厚照卻也不生氣,摸了摸鼻子反駁道,“像我有什麼不好,南征北討,為大明多添疆土。再娶個賢惠的媳婦打理家裡的事務,我看很好。”

  “誰要幫你打理家裡的事務了?”樂琰頂了一句,“去去去,自己懶就別找藉口了。不過,小包子將來呀,也不要只是對文事有興趣,還要會做生意!”

  眾人都不屑一顧,紛紛道,“他是太子,做什麼生意,娘娘多慮了。”一邊說,一邊離開了珠江畔。往來路回了廣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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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廣國雖然一路都沒有插上什麼話,但前後打點得卻是極好,已是在府衙備下了幾桌酒菜,幾個人說說笑笑到了府衙門口,卻是嚇了一大跳:排隊領號牌的商人已經排起了長隊,隊伍甚至都綿延了幾條街!

  商人的熱情,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蔣冕搖頭嘆息道,“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樂琰笑而不語。

  又有許多人在府衙前探頭探腦的,互相議論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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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是皇上。皇上真在廣州?”這下,朱厚照和樂琰是真的嚇了一跳,兩人飛速進了府衙,都道,“消息傳得可真快!”

  “廣州不能再待下去了!”朱厚照當機立斷,“寶船三日後起航,這幾天咱們就呆在府衙里,等到時候……”他拉過樂琰咬了一通耳朵,把自己再次整蠱楊慎的計劃和盤托出,原來這人居然是打算等去福船上視察的時候,消失在船上,直到開了船再從藏身處出來。到時候就算王陽明等人深知朱厚照就在船上,但寶船這麼大,真要搜起來又豈是容易的事?起航又是要撿好日子,有一套儀式的,說不得也就只好隨了朱厚照的心思了。

  還真是夠……賤的了。樂琰在心底也不由得擊節讚賞,朱厚照這不拘小節的作風,她個人是很欣賞的。不過楊慎既然想在黃娥生產的時候到家,那坐海船肯定是不可行的,很快就要進六月了,萬一來個幾場颱風,先不說有沒有危險,首先楊慎趕回去的希望就要泡湯,二來,一家人相見的日子,恐怕又要拖後……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後天到寶船上就見機行事。”她崇拜地看著朱厚照,笑嘻嘻地道,“相公,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愛我就——”朱厚照壓低了聲音,在樂琰耳邊低喃了起來,樂琰面紅似火,拍打著他道,“不行!死色狼!色狼——色狼……”

  最後一聲,卻化作了朱厚照耳邊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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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起來,眾人果然就在府衙內沒有外出,朱厚照又去找王守仁聊天,樂琰本來也要跟去,但是她對哲學實在是沒有多大問題,只得托芳華去傳話,讓幾個大臣們弄點蒙汗藥來。她身邊雖然有不少能人,但一時要在廣州弄到這玩意兒,還真有點困難。

  幾個大臣頓時也犯了難:誰居家旅行會帶蒙汗藥啊?帶點解藥在身上還差不多,再說了,這誰也不是笨蛋,皇后都要這種東西了,打的肯定是直接把皇上藥翻了塞車裡帶走的主意,這藥性輕了可不行……要是弄回來的是劣等貨壞了事,自己可就丟人了。因此鬧騰了半日,還是回說沒有,倒是宋嘉德因為來找楊慎說話問永淳公主的事,也知道了內情,當下自信一笑,半個時辰內就送來了一小包蒙汗藥,據說和水服下,足可沉睡一天,怎麼折騰都不會醒。

  樂琰把玩著這一小包藥,想了半日,還是讓芳華塞到了腰帶里:夫妻倆的食水都是芳華照顧,她下藥是最方便的。又和芳華說些閒話,未幾,又有人送來了些新巧的小玩意,都是些金制的自行車馬,樂琰把玩了下,好奇問道,“是誰送來的?”

  芳華出去了半日才進來笑道,“是永淳駙馬,他說我們走陸路的話,是要比寶船先到京城好些時候,這些東西是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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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促之間備下的,也沒包裹好,請娘娘包了送給永淳公主,也算是報個平安!”

  “他倒是心細如髮,體貼妻子。”樂琰不免有些羨慕,酸溜溜地道,“你看我們家這位,如果我不說,保准什麼都不會買給我。哼,還要我千里奔波來捉他回家!”

  芳華抿唇道,“娘娘難道就不願意出門嗎?我看您頗有些樂不思蜀嘛!”

  “死丫頭,專會拆台。”樂琰作勢拿起金車要打芳華,兩人笑鬧了一會,芳華便把東西收了打成包袱。好在他們本來就要動身,也不至於會惹來朱厚照的疑竇。

  不想吃中飯的時候,朱厚照也為樂琰帶來了禮物:一個鍍金的望遠鏡,樂琰驚喜地叫了出來,把玩著望遠鏡愛不釋手地道,“你是從哪裡拿來的!”

  “和陽明兄磨了半天才要過來的,就知道你會喜歡!”朱厚照扒了一大口飯,“不過這玩意還不算多,到時候我們去前線,你可得隨身帶著,我要帶到戰場上去的!”

  不浪漫!樂琰白了朱厚照一眼,又忍不住擺弄起瞭望遠鏡,滿心歡喜地道,“還是我相公最好,送禮都送這麼實惠。一送兩人用。”說著,和朱厚照一道笑了起來,兩人吃過飯,朱厚照又去找王陽明,楊慎等人也都跟去了,幾人談天說地,到得晚上朱厚照還和樂琰商議,“你說王先生這次回來,換個什麼位置好?”

  王陽明立下大功,是有封爵的資格的,不過他年紀還不算很大,現在封爵,到了小包子的時候就不好再封了,朱厚照和樂琰都是一個主意:升官不封爵,把人情留給小包子來做。只是這樣他要換什麼職位就有點難辦了,接下來海外貿易的事,如果讓他來辦,就有些屈才了,多半都是些事務性的問題,海船要整修,貨物要發賣,再次下海至少是一年後的事了。再說,王陽明還沒有子嗣,繼續讓他帶船出海無疑是很不合適的。

  “楊慎好像很有上船的意思,下次看看把他帶出去好了。”樂琰沉吟著道,“至於陽明兄嘛……你看他去東北種田行不行啊?”

  “種田?我還以為你會讓他入閣呢!”朱厚照多少有些詫異,“種什麼田?東北也能種田?”

  明朝對東北的控制,一度是把整個東三省置入國土中的,不過當時的東北沒有出產,天氣又寒冷,一直不被重視不說,還有女真韃靼出沒,一直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把王陽明放到東北去,實在是有些薄待的意思,也難怪朱厚照會詫異了。樂琰嘆了口氣,就解釋道,“東北的土地很肥沃,種大米絕對是不會有錯的……出產很高!現在國內人口繁衍,這塊土地開墾起來,能養活很多人,那農民自然就會遷徙過去……漸漸的,東北也就安定下來,成了我們的地盤。再說,東北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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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也可以和宣大一線成夾攻的意思,把韃靼和女真限制在相對小一些的範圍內,不讓他們有強大起來的機會。”

  “這都是長期才能見效的事。”樂琰自從海船出港,惦記著的就是開發東北的事,朱厚照倒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說法了,他沉思著坐到了樂琰身邊,道,“遼東那邊的大米畝產是高的——去年我聽了你的話,在遼東設了皇莊,果然今年畝產和關內比高了些。但是你要知道,經略一塊地方,動輒就是數十年,你要讓王先生在那裡呆上幾十年?我還看好他是個閣相的材料呢!”

  “才從海外回來就進內閣,是早了點,還要有些農業上的政績,你才好讓他入閣。”樂琰翻了個白眼,堅持道,“咱們現在有錢了,東北是一定要開發出來的,是誰做,那再說——不早了,該睡了,要不要吃兩口夜宵?”

  朱厚照摸了摸肚子,笑道,“也好,還是娘子心疼我。”他運動量大,肚量也大,睡前習慣吃夜宵,只是出門在外,誰管你那麼多,聽了樂琰這麼問,一時間倒是覺得很親切。

  樂琰笑道,“那是,除了我,誰敢心疼你。”便叫道,“芳華,去要碗面來,爺要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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