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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霜抬眼看周圍的丫環,好似從她們眼中看到了諷刺一般,手指死死收緊,狠狠瞪了眼沈卿,轉頭離去。
沈卿被她瞪得莫名其妙,老夫人看不上軒轅離,難道還要怪自己不成?
她好心情的揚起嘴角,卻道:“霜兒妹妹年紀尚幼,祖母彆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聽她這話,更氣了,卻只冷著臉囑咐眾人:“方才大小姐這話,誰也不許透露出去一個字!”
沈卿淡淡聽著,就算這些人不說,元霜遲早也會自己鬧得人盡皆知。
“你還見到了什麼?她託夢給你,說了什麼嗎?”老夫人試探著問道。
沈卿見她上鉤,也做認真回憶狀:“說倒是沒說什麼,就是總提到大伯娘,說什麼當年之事……”
老夫人聞言,只覺得背脊發寒,忙端過一旁的熱茶灌了一口,才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許是你母親想看看她的兒媳婦是個什麼樣子的,她身前就愛說一些不相干的胡話,你別放在心上。”說罷,頓了頓,定定看著沈卿道:“特別是不要與人亂說。”
老夫人的話帶著警告的意味,沈卿只當做沒聽出來,乖順應了,待起了身後,看了看外面北風呼嘯的樣子,略作怯意:“祖母,今兒出門就帶了楊嬤嬤在身邊,她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這一路回去,您能不能遣兩個人陪著?”
老夫人未多想,直接招了兩個婆子護送她回去,等她走了,才失了力靠坐在椅子上,嘴裡還不斷念著:”她是怎麼知道的。她來肅穆公府不過幾日,不可能知道當年之事,就連姬無歡也不清楚,她怎麼會知道。”老夫人抬眼看著沈卿離開的方向,手心死死握緊。
貼身的婆子走了進來,立在一側恭謹道:“老夫人,大夫人服了藥歇下了。”
“嗯。”老夫人頷首:“可曾安排人在她身邊伺候了?”
“安排了,若有異常,一定會來報。”婆子道。
老夫人這才點點頭,屋子裡的燭火跳了一下,卻嚇得她面色一白,待看到只是有風吹過,又緊緊閉上了眼睛,半晌才開口:“去準備經書,我要誦經。”
“老夫人,現在夜深了,您明兒一早……”
“不了。”老夫人起了身來,尋常精明的眼中,只透露著疲憊,婆子不敢再多說,只得扶著她離開了。
沈卿走了一段,回頭看著小佛堂亮起燭火,嘴角微揚。老夫人不是一直不信二夫人回來了麼,現在該是要信了吧。
“王妃,怎麼了?”楊嬤嬤問道。
沈卿微微搖頭,看著老夫人派來護送她回去的兩婆子,嘴角微揚,往前而去。
劉清進了房間後,只見四處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公子……”小廝還要再勸,劉清卻冷冷回頭,噓聲道:“你想死不成?”
小廝忙閉緊嘴,劉清這才兀自推著輪椅到了床邊,看著手裡還燃著的迷香,看到帷幔里隱約人影,對小廝道:“你先出去。”
小廝不敢違逆,轉頭出了房間,劉清以手撐著上了床,摩挲一番,待感受到略粗糙的皮膚時,猶豫了一下,可奈何房間太暗,他什麼也看不清,便不顧其他,冷笑一聲:“淮南王的玩物,我也要嘗嘗,看是什麼滋味……”
沈卿回來的時候,屋裡屋外都照她的吩咐,一盞燈沒有。
“那是什麼!”沈卿走進院子忽然指著某處道。
跟來的婆子一怔,抬眼看了看,除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王妃,您是看到了什麼嗎?”婆子問道。
“我好似瞧見了人影,壞了,嚴嬤嬤還在我房間歇著呢。”沈卿忙道,兩個婆子一聽,嚴嬤嬤可是老夫人身邊得力的老人兒了,可不能出事,便忙道:“快,把燈亮起來,叫侍衛!”說罷,便急急往沈卿的房間而去。
楊嬤嬤詫異的看著沈卿:“王妃……”
“走吧,遲了可就沒戲看了。”沈卿淡淡笑道,提步追了上去。
屋子裡的丫環婆子們早就醒了,聽到聲響也連忙追了過去,可等眾人提著燈籠推開房門時,只看到一個小廝正在給一個光溜溜的男子套衣服。
幾目相對,所有人都怔住了。
嚴嬤嬤所中迷藥並不深,也就一兩個時辰的量。劉清這番折騰,加之屋外嘈雜之聲,也悠悠轉醒,不明情況的從床上坐起來:“這是怎麼了?”
有人認出她來,驚呼:“嚴嬤嬤!”
劉清也怔住了,借著燈籠的光,回頭一瞧,這哪裡是沈卿,分明是個皮膚都打皺了的嚴厲婆子啊。
嚴嬤嬤見眾人全部看著自己,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衣衫盡開,而劉清的衣裳也還沒穿上。
“你——!”嚴嬤嬤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劉清也黑著臉,趕忙穿好了衣服。
沈卿趕到時,氣氛很是尷尬。
“怎麼了?”沈卿從外進來,看到劉清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樣子,嘴角冷冷揚起:“劉公子怎會出現在本妃房中?”
“王妃你……”嚴嬤嬤目光複雜的盯著沈卿,之前自己覺得疲乏,難道是她搗鬼不成?
不等沈卿開口,楊媽媽倒是發話了:“嚴嬤嬤,王妃見你睏乏,便讓了床給你歇息,你怎麼敢與男人在此行這污穢之事!”
嚴嬤嬤只覺得老臉丟盡,如今清白已失,紅著眼睛便往一旁的桌角撞了過去。
旁人無一個阻攔的,嚴嬤嬤雖是老夫人身邊的,膽平素手段最狠,私下裡不知打死過多少個丫環小廝,如今死了也不可惜,更何況,就算現在不死,老夫人也容不得她。
但她們都盼著嚴嬤嬤死,沈卿卻不願意。哪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幾人。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嚴嬤嬤頸後的衣裳,往旁一甩,便摔在了地上。瞧見她白著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寒聲道:“要死你也不能死在這佛門清靜之地,來人,給我綁了,立即送到祖母那裡去。”
說罷,轉頭看著鐵青著臉的劉清,眸光冷寒:“劉公子,你深夜為何入本妃房間?是要行刺,還是行不軌之事?”
劉清真是氣悶的心尖兒疼,分明萬無一失的計劃,偏生床上的人變成了這個又老又丑的婆子。
“自然不敢對王妃不敬,實在是……”他想到一個辦法,但是卻難以啟齒。
“實在是什麼?”沈卿逼問道。
劉清看著那婆子被綁走,才咬牙道:“是那婆子勾引於我,我從後面荒坡來的,不知這裡是王妃房間,還請王妃明察。”
劉清說完,自己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旁邊的丫環婆子們也是憋笑憋得滿臉發青,堂堂京兆尹的公子,竟然好老婆子這一口,傳出去,可是奇聞了。
“真是如此?”沈卿看著頭也不敢抬的劉清,想起他白日裡那雙貪婪噁心的眼睛,眉梢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