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吃著沙拉，姜舒的嘴角微微翹起，放下手裡，跟著大廳里的提琴曲小聲地哼了兩句，剛才牛肉的鮮美滋味好像又湧上來了。
她是在嘲笑程萱，但除此之外，心頭的一丟丟欣慰才是她笑得原因。
看來崽兒還不太傻，手撕綠茶？幹得漂亮！
吃驚、慌張、害怕、哭爹喊娘……程萱這循序漸進的表情還真是到位，只可惜啊，浪費了這麼好的演戲人才。
程萱真的慌了，周圍許多雙充滿了欲望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被逼到絕路上，她軟綿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揮舞著手臂，跟瘋人院裡的病人沒什麼兩樣。
“滾吶！你們都給我滾開！臭男人，別碰我！”
紅著眼睛，猙獰的表情和剛才嬌滴滴的愛豆判若兩人，噴出的幾滴口水掛在嘴角，要是手裡有把刀，一定會衝進人群里左劈右砍。
眾粉絲：？？？
麻麻，這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小姐姐！
麻麻，這個女人會變臉！
沒有想像中的委屈可憐又無助，躲在馮梓懿哥哥的懷裡哭，被逼到無處可退的程萱這一聲怒吼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粉絲們停住了向前擠的腳步，什麼愛豆、什么女神，全都是裝出來的啊。
馮梓懿就在程萱旁邊，冷漠地看她暴露本性。之前她借自己手挽回的形象，這次可算是靠她自己的實力給毀了。
手按在她的後背上不輕不重地往前一推，從小方台掉下來的程萱踉踉蹌蹌地往前倒，卻沒有一個粉絲再想碰她。
“啪嘰！”
看著她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馮梓懿俯視著她輕哼了一聲：“呵呵，真虛偽！”
再往後就是安保人員重新組織秩序，幾個成員給程萱加油鼓氣的畫面。看完了整場鬧劇，餐廳里的人美滋滋地捧著手機回到位置上。
程萱寶貴的歷史資料啊，哦不，是黑料，要是放在網上，微博粉絲還不嗖嗖漲？
“沒想到她這麼潑辣啊。”
“正常吧，被逼急了，都會抓狂。”
“但她不是一直是軟妹嗎？被逼急也應該是躲在別人懷裡嚶嚶嚶才對。”
“唔，在節目裡都是裝的唄，現在暴露了而已。”
“嘖嘖，原來如此。”
餐廳里的人都在討論剛才突然暴走的程萱，看到所有人都在罵，姜舒就放心了。
樊子晴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說：“服務員，買一下單。”
小半個月沒有聽到她清脆的聲音，靠近牆角的那一桌人同時扭頭看向了她。
穿著幾百塊的衣服，吃著上千塊的大餐，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過上和自己一樣的生活。
不過是家裡的賺錢工具而已，她不配過得這麼好。
“樊子晴？”
在和那個叫自己的聲音對視的一刻，樊子晴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家裡人？！
從座位上站起來，樊母拉著她的弟弟快步走向姜舒她們的餐桌。跟在他們後面，父親同樣陰沉著臉，好久沒見自己的女兒，他卻吝嗇到給她一個好臉。
上下打量著女兒，她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驚訝地差點把下巴磕在地上。
比她小了十幾歲的弟弟好奇地拉著她的衣角，用力地撕巴兩下，這衣服，比她之前穿得好太多了。
在見到家裡那些吸血鬼的時候，那個好不容易堅強起來，對生活燃起希望的女孩變得黯淡。
佝僂著身子，在家裡人面前，她永遠抬不起頭來。
隨手捏起盤子上還沒吃完的水果，樊母提高了八度的聲音異常尖銳，“你的錢不都給我們了嗎？怎麼還來這麼貴的地方吃飯？穿這麼好的衣裳？”
低下頭，樊子晴不敢說話。
眼神在女兒和姜舒之間來回遊走，每一次碰到姜舒的眼神，樊母都有種撞到釘子的吃痛。
姜舒不是樊家受氣的女兒，手裡的餐刀在盤子上劃拉著，似乎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刺穿樊母的喉嚨。
翹起二郎腿，向後仰起的頭對她沒有絲毫客氣：“我帶她來的，衣服也是我買的，有意見嗎？”
“沒沒沒。”
跟姜舒說話的時候，樊母自然而然地謙卑起來，“謝謝姜小姐啊，只是她不是拍戲嘛，用不著穿這麼好的衣裳，買來都浪費了。”
伸手摸了下樊子晴衣服的面料，說到最後，手指還不輕不重地推了她手臂一下。
姜舒：“對了，你們怎麼在這？”
在這吃一頓飯少說也幾千塊，樊家的那一家子吸血鬼小氣慣了，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可不像是他們平常摳門的做派。
被姜舒一問，正愁沒地方顯擺的薑母得意洋洋地摩挲著兒子的頭，把他往身前推了推，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縫，“我們家孩子這次期中考試全都及格了，我和他爸就想著獎勵他一頓好吃的。”
姜舒：？？？
小孩子的考試基本沒什麼難度，三年級以下的題大部分孩子都能考八十分以上。
全部及格就獎勵他來吃這麼貴的晚餐，呵，這孩子的成績得是有多差。
再看看努力工作給家裡賺錢的樊子晴，穿一件稍微好點的衣服都能被樊母嫌棄。
這一家子人，真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