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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蘇枕真的不能確定自己能答應。

  “我謝姑娘你了!”大漢居然對蘇枕深深地一鞠躬,轉身離去了。

  “這可怎麼辦呢?”

  蘇枕和弘晝在街邊找了家麵攤,解決當下的當務之急,先把肚子填飽。每人都吃了兩大碗。

  “按照一般的穿越女,她們會怎麼辦呢?狠加報復?好像染香也沒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這麼算了?那我也太不甘心了……唉,算了,古語不是有雲麼,以德報怨……”

  “蘇姐姐,”弘晝把麵湯喝完,抬起頭對蘇枕道,“你知道‘以德報怨’這句話說全了什麼樣兒的麼?”

  “嗯?”

  “孔子說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弘晝嚴肅正色道,“人家對你好,你就要對人家好,但是人家如果怠慢了你,你就要大耳刮子抽他,掄起板磚兒摔他!”

  “說的好!”蘇枕拍案而起,“走,我們摔她去!”

  “好!”弘晝也一跳而起,“她關我那麼久,我早就想抽她了!”

  二人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抖擻了精神向集雅軒方向重新開去。

  “哎哎哎哎面錢還沒給呢!……”小二追出來,滿面鄙視斥責之色。

  “哦對不起對不起,給……”掏出錢給了小二,二人還鞠躬賠笑,這才轉身,帶著鬼子進村式的昂揚與猥瑣,重新開路的幹活。迤邐而去。

  革命的武裝

  你染香落到這一步又不是我蘇枕一個人的功勞,我也沒有跟在後面推波助瀾,頂多就是記性差了一點,你用得找這麼咬牙切齒切切思念麼?你要報仇首先得手刃了那些賣你的、jian污你的、打罵你的猥褻你的……然後才能輪到我這個同是天涯淪落人頭上吧?我只不過是運氣好出了火坑,而你沒出,你就把一腔怒火統統發在我的身上?

  要說心虛後悔過意不去心裡不安還是有的,但是經你的這一番折騰,怨氣也是“騰騰”地往上升,正值熱氣頭上。

  從染香的角度:你蘇枕明明和我一路被賣,你被接了出去難道就不應該想到我?這說明你先前那些和氣都是假的,你成心想讓我受罪你就不是好人。是啊,那些人販子老鴇子嫖客們是混蛋,但是他們本就已經是那樣了,沒有可能救我,你明明有救我的機會卻把這條生路堵死了,我當然有理由恨你。再說,嫖客老鴇散落各地,我要報仇找得著麼?你蘇枕正好上門來撞到槍口上了,還來了一次不算又來一次,我要是再不整治你,對的起我自己的心麼?

  好嘛,每個人傷害他人,都有著足夠的理由。

  走不出幾步碰到了帶著親兵滿街找他們倆的誠親王,被弘晝三下五除二卸了甲,親兵借了來為我所用。弘晝的說法是:“那jì院裡頭隨便一個老媽子都比咱倆力氣大,光耍嘴皮子咱倆一定不會輸,但人家肯定不會讓我們站在那裡就耍嘴皮子。”

  蘇枕覺得他說得很對。

  毛主席毛爺爺也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把握了武裝力量在手才是革命頭等大事啊!

  到了集雅軒,才發現那裡現在真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兵。

  允祥的親兵全都認得弘晝,憑著弘晝一張臉,蘇枕跟他二人直鑽進去。

  “十三叔,十七叔?你們怎麼也在?”弘晝一吐舌頭,旋即發現事情不妙,那二人一個坐在椅子上直喘氣,一個掛著一張出喪臉。

  再一看前面還有一個披頭散髮的染香,被兵士牢牢抓著仿若一片慘遭荼毒的嫩糙。

  並且,一看到弘晝和蘇枕,氣氛就靜寂地爆炸了。

  允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弘晝!蘇姑娘!”定了定氣,“你們沒事就好……”再轉頭看染香。

  染香從亂發間抬頭看弘晝和蘇枕,像看著兩個回七的鬼魂。

  “啊……”蘇枕底氣不足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允禮忍住衝上來一把摟住蘇枕的衝動,一字字道:“我們都以為你們被她給劫持了。”

  蘇枕看看染香:“啊,是啊。不過我們現在沒事啦……所以能放了她麼?”

  看到染香現在的慘狀,蘇枕決定先把教訓她的事情放一邊擱著。

  允禮沉著聲音道:“不行……她牽扯的是件大官司,不僅僅是劫持你們的事,不是我說放就放的。”

  “大官司?”蘇枕聞言嘴角輕揚,居然想回頭沖染香扮鬼臉說“你看你看活該了吧~”,可頭一轉過去正看到士兵亮出用以嚇人的明晃晃的鋼刀,心裡一激靈,回頭顫巍巍問允禮說:

  “不會……是要殺頭的……大官司吧……”

  允禮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親娘啊,果然造孽造大了啊。

  蘇枕傻了。

  “天再高我的快樂至上哦嘿呀哦嘿呀~只要開心就好哦嘿呀哦嘿呀~~”

  扯淡!遇到這種情況,一點也不“哦嘿呀”!

  蘇枕,只顧自己過得慡,忘記了別人,一次無心之失,害了一個好好的女子,以為被關關黑屋,受受驚嚇,就抵消了嗎!

  看現在你怎麼辦!掛掉之後閻王一定判你,滾油鍋,下地獄,糞坑裡倒立!

  拉著允禮的袖子:“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只要她,”允禮故意面對染香,說得很大聲,“供出原罪,就可以從輕發落……”

  染香輕蔑地發出一聲輕哼,微啟雙唇,道:“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允禮看向允祥,二人的眼神里都有一分猶疑。

  染香繼續說道:“書信證據藏在我小衣里,我親手拿給你看,你要是敢讓這幫禽獸伸一隻手到我身上,我就咬舌自盡!”

  染香其實是在賭。如果她咬舌自盡,該拿的證據他們還是會拿到。她就賭允禮的這份良心。

  允禮抖抖嗦嗦伸出手,見允祥未加阻攔,定了定心神,指著那駕著染香的士兵道:“放開她吧。”

  染香垂下的雙臂,放鬆了身體,像一個鬆了勁的木偶。深深看了允禮一眼,背過身去,將手伸進領子裡。

  允禮在後面看不清,隱約看見她從衣服里,像是順著掛著的絲線,拎出了什麼東西。

  然後就那麼背著,一仰脖子……

  允禮大叫一聲:“不好!”

  衝上去時正值染香倒下,實實地接住。染香在他懷裡,氣若遊絲:“現在,你,傷心了沒有……”

  允禮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類似於悲泣的混沌低吟,二話不說立即抱起染香沖了出去,衝到集雅軒大門外,跑到大街上,對著朝氣蓬勃準備開始嶄新一天的來去行人大吼:“大夫!最近的大夫在哪裡!”

  允祥沉重地跌坐下去,撫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蘇枕又一次地傻了。她覺得這一刻,不論染香,還是允禮,都化成圖片一樣的永恆幻影,兩人相聚,仿佛永遠留在了那裡。

  染香,說真的,你賭贏了。

  蘇枕僵硬地偏過頭,發現了個更大件事的事情。

  弘晝。

  弘晝指著剛才染香倒下的那片空地,還有半分孩氣的臉上露出了從沒出現過的表情:

  “蘇姐姐,剛剛那……那個姐姐,是要死嗎?她為什麼要,自己殺死自己呢?”

  那表情當真催得人肝膽俱裂。

  這叫蘇枕怎麼答?

  再怎麼沒心沒肺,再怎麼惡作劇下手心狠手辣,他到底還是個孩子。

  允祥緩緩站起,走過來,一隻手臂將弘晝攬了懷裡,弘晝安靜地向他胸口趴過去,衣袍下身軀似在瑟瑟顫抖。

  “來人,把五阿哥,送回宮裡。”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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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允祥派人送回允禮府中的蘇枕,此時和鈕祜祿氏、孟氏一起安靜坐著等允禮回來。

  沒人說話。在大概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後就沒人說話。

  鈕祜祿氏的身體表情都不動,眼淚一直默然留著,像一尊靜靜融化的雪人。

  允禮回來了,老遠就聽到他又說又笑的聲音。

  “哈哈哈哈,給爺倒茶!”

  一進廳中,看到她們三個站起,笑道:“哎呦,都在啊,好,都在好,熱鬧!小順兒!我那茶怎麼還沒倒來!”

  “來了來了……”小順兒哆哆嗦嗦端著茶盤進來了,知道允禮心情不好,在他面前跪下,雙手將茶盤舉上頭頂,“爺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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