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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被氣得在大殿上吐了血,立即就把這位官員全家誅了九族,可謠言已呈不可阻擋之勢傳開了,此時殺再多的人,也只是徒增怨靈罷了。

  看得出門道的都看出了有人在背後借著門州做文章,而看不出門道的百姓們,則更偏信於是天要亡永朝這樣的說法,

  三人成虎,流言蜚語長了翅膀一般傳到永朝各個角落。

  門州的百姓們無處可去,苟活著的人們自發組成了隊伍,讓人驚嘆的是他們裡應外合將一直不肯接納他們的離城在某個寂靜得可怕的夜裡破開了城門。

  離城湧入大量瘋了一樣的難民,燒殺搶掠,就像要把自己所受之苦加諸在離城人身上一般。

  離城面對災民不要命的突襲毫無防備,駐守的三千軍隊又如何抓得住在萬籟寂靜時胡亂燒搶的災民。

  災民們放火,搶掠,一時之間離城充斥了響徹雲霄的驚叫與哭喊。

  他們活不下去,亦不會讓別人好過。

  左右天不佑人,在等待朝廷救援中一次次失望透頂的門州災民,徹底失去了對天家的期盼。

  此時八月,正是天乾物燥之時,夜風甚大,偏生今夜的風格外奇特,不僅大,還只朝著一個方向吹,軍隊要抓人,百姓要滅火,混亂之間所有人都亂了陣腳。

  夜風將火吹得越來越大,頗有星火燎原之勢。

  不過一夜之間,離城毀了大半,街上一片狼藉,遠遠看去還有多處廢墟中還在冒著青煙。

  朝廷沒想到門州難民有這個本事突破離城,更沒想到離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座黑黝黝的廢城,而大火偏生燒在半夜,不知燒死了多少熟睡中的人。

  兩萬人口的離城,就早上粗略統計,被燒死的有千人,而被門州難民打砸傷的不計其數。

  離城亂了。

  這無疑是讓短銀缺糧的永朝走得更為艱難。

  由門州帶頭,永朝發生了內亂。

  陛下身子衰弱無力掌管政務、皇子奪位、百姓遭難等等事情,在短短几個月內便暴發出來。

  一時之間,看似完好的永朝突然就被撕碎了偽裝的面具,露出它隱藏多年的醜陋與黑暗。

  冬硯回到無言居沒多久,便被趙溫的人捉了去,看到趙溫讓人發怵的陰笑,冬硯身子顫抖如篩子,這一次,沒人能來救他了。

  捏住冬硯秀致的下巴,趙溫打量著容貌長開的冬硯,愈發的滿意。

  “想離開摘星樓麼。”他問。

  冬硯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冬硯恨不得一刀將他那雙骯髒的手砍下來。

  “養了你太久了,該做點什麼來回報我了。”

  “你要幹嘛!”冬硯對於趙溫從來都是懼怕的,即使知道肆清會護著自己,他內心的恐懼仍舊揮之不去。

  “眼下永朝雖是亂了起來,但還不夠亂,四個皇子勢力太大了,皇帝老兒眼下還不能死,你得守著他,時不時給他提點一下,待他把幾個皇子收拾乾淨,你就能離開了。”

  離開摘星樓,是冬硯埋藏在心裡的渴望,這份渴望,僅次於留守在肆清身邊。

  他太想逃離這個禁錮著他的組織了,不是沒有想過逃走,看到那些叛徒的下場,他怕了。

  原本遇到了肆清,他漸漸淡了這份心思,只要她在,他就算還是摘星樓養出來的人,也不怕他們會將他如何。

  可眼下,有這麼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一旦離開了,他就真真正正的擁有了自由之身。

  但是,肆清還沒死,肆清會回來的,她還會護著他,他不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博取自由。

  “我不想離開摘星樓。”

  言外之意,他拒絕了趙溫。

  嗤笑一聲,趙溫近乎溫柔的摸著冬硯的臉頰,聲音漠然道:“你以為,聽了方才那番話,你還有得選擇嗎?”

  冬硯扭過頭,眼裡毫無畏懼:“我是肆姑娘的人,你趁她不在,你動我?她回來必然不會放過你,你是沒見過她護短的模樣吧?”

  趙溫嘲笑道:“肆清?她不是已經死了?”

  冬硯怒道:“她沒有!你胡說!她會回來的!上次你抓了我,忘了自己差點被她殺了嗎?”

  睥了冬硯一眼,趙溫不疾不徐道:“上次你以為我趙府如此好闖?若非我有意放過她,她連無言居的大門也出不去,更遑論離開安城,況且,就算她回來了又如何,她是摘星樓的一柄劍,你亦是一個工具而已,你真當她有能耐為了你開罪樓主?冬硯,若是沒有與美貌相匹配的自知之明,你會吃很多苦頭的,這個道理,如今忘了嗎?”

  “況且,你身上的餘毒,可是還沒清理乾淨。”

  冬硯渾身一震,他瞪著趙溫。

  他身上中的毒暫時不會要命,只是餘毒難以清除,每隔一年發作一次,要是沒有獨特的藥物控制,他會痛到恨不得自戕的地步。

  他以前,吃過的苦頭還少嗎?

  若非過得太過苦澀,面對宛如寒冰里迸發出的微弱光芒的肆清,他又怎會以命相博,換一個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他沒得選,要麼死,要麼為趙溫所用。

  必須,熬到肆清回來。

  他必須活著,她說過會來接他的。

  他要與她一起,逃離紛亂的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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