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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到了下班點,派出所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周瓊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忙點頭跟著老所長往回走,不忘招呼齊悅。
進了老所長的辦公室,齊悅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搖電話上,這是這個偏僻鄉鎮派出所里唯一的電話。
這個時代的電話還是需要通過話務員轉接的,雷軍要是打電話回來,必然是打到這個電話上,多半是由老所長接聽,也就意味著她和雷軍的結婚申請審核通過的消息會第一時間由老所長知道。
這雖然不如結婚證有效,但是這個時代的人誠信,尤以軍人的信譽極好,老所長不會懷疑雷軍說謊,再請求他指派兩名公安去齊家驅趕哭鬧的李家人,他多半會答應。
齊悅剛剛在派出所外將這想法大致跟周瓊說了,現在辦公室里,周瓊又跟老所長轉述一遍,而後又提出自己的想法,不要等那勞什子電話,即刻去李家警告一遍。
老所長看了毛躁的周瓊一眼不置可否,目光隨後落在齊悅身上:“我之前跟雷連長見過一面,我信他的為人,他來了電話,我便讓周瓊打頭去你家裡坐鎮。若李家人真去鬧事,直接以破壞軍婚的罪名抓起來,與賴帳的李老三一起送到縣裡牢房。”
齊悅愣了一下,她原以為老所長就算肯出警,也不過讓派出所的公安去震一震李家人,再用心點也不過將李家人關到派出所關幾天,卻沒有料到他打算將李家人直接送到縣裡牢房去。
她不知道老所長如此嚴厲的處置方案,是因為這個時代法律嚴苛,還是老所長看在雷軍的面上從重處置李家人。
但不管怎樣,齊悅心裡領情,也感激,開口向老所長道謝:“多謝老所長。”頓了頓又道,“賴帳的李老三如何處置我無權干涉,不過那些哭鬧的李家人若是肯聽勸,就不要送到牢房了……在派出所關幾天就行。”
若是不關幾天,怕是以後都不得消停。再說,她也不是聖母包子,有怨肯定是要報的。
聽完她的話,老所長目光微閃,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姑娘心軟。”而後又點頭,“就照你說的,他們要鬧事就抓起來關幾天。那現在咱們就等部隊打來的電話。”他掃了眼桌面上的座機。
齊悅心底忽然悟了,這位老所長怕是就等著她退步的話,真是……好吧,她還得領情。
望了眼沒動靜的座機,她再次道謝,然後出了派出所。
周瓊卻沒有跟著出去,他還在磨老所長:“也不是非得等什麼電話,我敢擔保嫂子和連長的審核一定會過。”
“你擔保,你拿什麼擔保?你的警徽嗎?就算拿警徽也沒用!”老所長瞪了他一眼,張口訓道,“你入職一年多了,難道不知道咱公安辦事要公正,還要有憑證嗎?”
周瓊還想說什麼,就被老所長拿起一個本子砸在胸口上:“把所里的規章制度一字不差地背出來,我明天查,若是背錯一個字,你這個月的工資不用要了。”
第277章打人了!
齊悅當天沒有等到電話,便又等了一天,依然沒有電話,傍晚離開時周瓊一臉愧疚,手裡拿著《xx執法規章制度》的小冊子,齊悅心裡明白,無力地嘆了口氣,告辭離開了派出所。
想著她之前跟余國慶約定的時間,也擔心家裡抵不住李家的哭鬧,便在第三天一早往家裡趕。
只是她走得早,李家人也不晚。
余國慶昨天壓著火沒跟李家人幹起來,一大早在吃飯時,又見李家男男女女在家門口哭喊,哭喊著讓齊家把女婿還給他們。
余國慶心裡頭的火氣騰地冒出來,他把飯碗一擱:“有完沒完?真當勞資不敢打人嗎?今天勞資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說著,起身操起門邊一根扁擔就要往外沖,余秀蓮被嚇了一跳,連忙攔阻他:“國慶,不要衝動。”
“這也不要,那也不讓,難道任由李家人天天在家門口號喪?”余國慶不滿,目光射向坐在飯桌旁的齊傳宗,又掃過上首的齊老爺子。
齊傳宗眉頭緊皺著,在余國慶目光看過來時低下了頭。
齊老爺子喝完最後一口粥,掀起眼皮對上余國慶的視線,問道:“悅丫頭走之前怎麼給你說的?”
想到齊悅反覆叮囑他不要跟李家人動手,余國慶心裡一堵,再看齊老爺子不急不躁的樣子,心底也有了氣:“老爺子,您好歹也是村裡的大隊長,李家人都鬧到你家門口了,您難道就不能拿出點魄力來?”
“什麼魄力?是讓老頭子我以權謀私的魄力,還是叫上村里人跟李家人幹上一場的魄力?”齊永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保管村里人還沒動手,李家人就往地上一趟,正好給了他們要醫藥費的機會。”
余國慶也不是沒腦子,但實在是被李家人沒臉沒皮的哭鬧給弄得腦門子發脹,此時聽得齊永福這話,登時明白過來:“他們這麼鬧就為了要醫藥費?就為了李老三賠付高達樹那三十多塊錢?”他的眉頭擰了起來,“他們不是為了雷軍那小子?”
齊永福看了余國慶一眼,不置可否。
“不行,不能給他們錢,不然有了一次就有下次!”余國慶怒道。
齊老太太不滿地將飯碗往桌上一磕:“管李家人要的是什麼,把齊悅的婚事退了,一了百了!”她也是要面子的人,這三天出門就頂著村里人異樣的目光,明里在安慰她,說李家不要臉,暗地裡還不知怎麼嘲笑她,反正她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