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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氣。”

  低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疏離而淡漠,她這才抬起沉重的頭,就看到他轉身的背影,他的步伐很大,三兩步就走出了人群,消失在拐角處。

  齊悅有些恍惚,她為何覺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呢?

  “悅悅,你的手又流血了,咱們快回衛生所包紮。”余秀蓮心疼地說道,扯著她進了衛生所。

  “娘,你早上問我記不記得他,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誰?”齊悅忍不住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誰。”余秀蓮說得又急又快,眼神也不看她,齊悅心知有異,想要追問,又被醫生的話打斷。

  “醫藥費到底誰給?”醫生眼神涼涼地掃過母女倆。

  隨後跨入衛生所的余國慶氣得臉都黑了,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塊錢拍到桌子上:“這錢夠不夠!”他之前就是手慢了一點,就被黃秋實那白眼狼搶了先,不然也不會鬧出剛剛那一出。

  醫生被懟得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拿過那五塊錢,拉開抽屜,找出三張一塊錢推給余國慶,而後開始處理齊悅手背的傷。

  這一過程,齊悅疼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懷疑醫生將怨氣發泄到她的手上,但她識趣的沒吱聲,心裡也開始反思,之前撞黃母那一下太過莽撞了,不然也惹不出剛剛那場麻煩。

  “悅悅,之前你怎麼還向那男人道謝?若不是他攔著,我就能將那白眼狼狠揍一頓給你出氣。”

  推著單車往回走的路上,余國慶還在憤憤不平地抱怨。

  齊悅停住了腳步,望著余國慶的眼睛認真地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一拳下去,黃秋實的眼鏡碎了,鏡片扎入他的眼睛裡,而眼睛脆弱,十有八九會瞎掉,到那時我們就真的去派出所了,你說是你認罪去坐牢,還是我去?”

  余國慶僵住,余秀蓮卻是嚇得臉都白了,那時的場景太亂她沒有看清,而今聽到齊悅的描述,心底後怕不已,忍不住伸手狠打了他一下:“國慶你都這麼大了,做事怎麼還這麼衝動?若真出了事,你讓我和娘怎麼辦?”

  看見他姐的眼淚都出來了,余國慶忙伏低做小:“姐,我錯了,我當時也就是腦袋一熱,沒注意到他的眼鏡,不然也不會照著他的眼眶打。”

  “眼鏡不能打,別地就能打了?”余秀蓮氣怒。

  “都不能打,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犯了,我改,我都改。”

  “記住你的話,以後別讓我和娘操心。”

  看到余國慶也敗在余秀蓮的眼淚下,齊悅心裡頓覺平衡了,不過抬頭望見快升到當空的太陽,她提議道:“小舅舅你先送我娘回家,她答應奶奶回去做午飯,你載她一個速度能快點。”

  余國慶把著車把,上下打量了齊悅一番,嗤笑:“你這小身板能有多重?一塊上車。”

  齊悅心有餘悸地掃了眼不牢固的後車座,連連搖頭:“不坐,來得時候我都差點被顛死,我寧願走回去。”

  余國慶被她氣笑:“你是嫌棄舅舅的騎車技術不好,還是嫌棄這車太破?”

  “都有。”齊悅耿直地回道。

  余國慶:“……”

  余國慶被氣著了,不顧余秀蓮的反對,帶上她就騎車走了,留下一串零部件晃動碰撞的聲響,齊悅笑著沖他們擺手。

  春日的太陽很暖,土路兩旁開著一種黃色小野花,在春風中微微搖擺,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齊悅嗅了一口,覺得渾身都輕盈了。

  土路兩旁是成片的水田,可以看到不少插秧的農民。路過村落時,時常能看到刷在牆壁上的紅色標語,還有公社牆壁頂端鮮艷的五角星,這對齊悅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不過,等到接連走了一個小時後,這種新奇感就被雙腿的疲憊取代。

  太陽升到頭頂,農田裡的人陸續往回走,看到齊悅一個人走到路上,不時打量兩眼,畢竟在農忙時節看到外村人,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走到大路上還是有些奇怪的。

  或許別的姑娘會羞怯,但齊悅經歷過後世,她那時容貌雖不算大美人,但也能贏得不少回頭率,所以對這樣的視線習以為常,很是自然地回以笑容,不過那些男青年的視線,她全都無視過去,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很保守的。

  這時代也是淳樸的,那些男青年也就是偷瞄幾眼,故意高聲與同伴說話,但見齊悅沒有一個眼神,也就一步三回頭地各回各家。

  叮鈴鈴——

  穿過村落,走上一段上坡路,身後忽然響起一串車鈴聲,齊悅下意識地走到道邊,給後面的車讓路。

  但她走了好幾步,也不見那車騎過去,她忍不住回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他已經下車,推著嶄新黑亮的二八大槓落在她身後兩三米的距離。

  “是你啊。”齊悅看到熟悉的人她心頭有些高興,更高興的是,她站在上坡段,此時不用仰頭就能與他的視線持平。

  男人在她轉身時就止步,目光自她包裹得跟粽子一般的手上掃過,而後用一個從鼻腔中噴出的“嗯”字回應了齊悅的招呼。

  齊悅:“……”

  想到男人之前在街上幫了她,所以齊悅決定忽視他的冷漠,繼續揚著笑臉:“今天真的多謝你了。對了,我叫齊悅,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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