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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鎮子就一條大道,兩旁是一排排低矮瓦房,不過比農村稍好一點的是,鎮上的房子多是青磚所砌,看著整齊乾淨不少。

  這鎮上沒有醫院,附近之人看病都去鎮上唯一的衛生所。

  這衛生所也是一排青磚瓦房,門上掛著一塊有些發暗的牌子,上面寫著“資江鎮衛生所”六個大字,以及一個十字標記,簡樸得讓齊悅都有些吃驚。

  齊悅三人進去時,衛生所里沒有病人,坐堂的醫生正在打盹。

  余國慶輕咳一聲,那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醫生才打著哈欠睜開眼,掃了他們一眼,問了一句:“誰看病,看什麼病?”

  問完,才不慌不忙地拿起椅背上的白大褂穿戴起來。

  齊悅:“……”

  余國慶似乎早已習慣衛生所懶散的作風,在醫生問話之後,利落地將齊悅推上前:“是我外甥女傷了手,您給看看。”

  齊悅被推醒了神,決定入鄉隨俗,利落地將紅腫發紫的右手送到醫生面前,對方拿過她的手,在手背傷口附近隨意按了幾下,差不多消失的痛感一下子復甦,疼得她叫了起來:“啊——”

  醫生涼涼掃了她一眼:“按兩下就叫疼,一會用酒精清洗傷口你不得哭起來?”

  齊悅:“……”她現在就很想哭好不好?如此簡單粗暴的治療方式,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好不好。

  “悅悅忍忍,忍過這一次就能好了。”余秀蓮心疼地攬著她安撫道,不過話說著,她自己的眼圈都已經紅了。

  齊悅認清現實,剛點了頭,醫生就口氣涼涼地打破她的幻想:“傷了筋,破了皮,創口還這麼大,你若是不在乎日後這手用得不方便,那麼這次以後就不用來了。”

  齊悅臉色變了,余秀蓮更是一下子哭了出來:“都是因為我,你這傻孩子,你幹嘛替我擋那一下?”

  還好我擋了一下,不然人命都出了。齊悅心底暗道,又看不得別人為她流淚,只得裝出不怕疼的樣子,扯出一絲笑道:“不過是多受幾次疼,沒事的,我扛得住。”

  醫生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來個三四次也就差不多了,先交錢吧,這次兩塊。”

  他這話一落,余秀蓮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但臉色更白了,捏著口袋中的三張毛票,聲音發顫:“要……要兩塊?”

  “怎麼,沒帶夠錢?”醫生放開了齊悅的手,這樣的情況他見得多了,沉下臉道,“現在是社會主義,但身為社員也不能盡想著挖國家的牆角,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她的錢我來出。”

  恰在此時,忽然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斷了醫生的話。

  齊悅心下一跳,扭頭望向門口,門口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白體瘦,鼻樑上架著一副黑邊眼鏡,身上穿著乾淨熨帖的白襯衫黑長褲,稱得他更添一份清雋的氣質。

  見她望過來,青年朝她微微一笑,眼底似蘊著欣喜和激動。

  “秋實,你現在跟她沒有半點關係,憑什麼還給她出錢?”

  一聲尖利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二人的對視,齊悅恍然,原來他就是黃秋實,難怪引得原主尋死覓活。

  不對,是已經死了。

  目光轉向黃秋實身旁喊叫的中年女人,一臉刻薄相,體型卻比她身側的黃秋實還壯三分,齊悅想起一段畫面,就是個面向刻薄的中年女人引著一群人去原主的家退婚,又狠狠羞辱了原主一頓。

  “白眼狼,老子正愁找不到你,你倒是送上門來,很好!”

  余國慶大步走到門口,“好”字一落,出其不意地提拳轟到黃秋實的臉上,打得他連人帶眼鏡一併跌出門外。

  這可惹得中年女人如瘋了一般扑打余國慶:“你是誰,憑什麼打我兒子!”

  余國慶被黃母纏住手腳,第二道轟向黃秋實的拳頭落了空,齊悅目光一閃,忽然衝過去大叫一聲:“舅舅別打了!”

  她衝過去攔阻舅舅,但身體卻好似不經意地撞了中年女人一下,力道很重,撞得中年女人“啊”的一聲大叫,身體朝著後方倒去,肥厚的屁股恰好蹲在眯著眼拾撿眼鏡的黃秋實身上——

  “啊!”

  一聲慘叫,黃秋實噗通倒地,攔腰坐在兒子身上的黃母隨之摔到,腦袋磕在地上頓時起了一個大包,但她卻顧不得自己,骨碌滾下去,驚叫著拉扯仰面著地的黃秋實:“兒子,你沒事吧?啊,你的臉怎麼摔成這樣了!”

  齊悅被黃母的尖叫驚得一跳,抬眼看去,看到黃母懷裡的黃秋實鼻青臉腫,塵土滿面,再無一絲小白臉的清雋,她忍不住噗嗤笑了。

  齊悅並不知自己綻放的笑容有明媚,如水的眸子似要將四周的光都要吸入進去,黃秋實原本因著摔到而生出的氣憤在她的笑容里消融,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來。

  黃母卻與她兒子的感受卻截然相反,她被齊悅的嘲笑激得跳起來,摔得她懷中的黃秋實腦袋著地都沒發現,大叫著撲向齊悅:“賤丫頭,我要撕了你!”

  只是不等她衝到齊悅身前,就被余國慶抓住了手腕,兇狠地瞪著她:“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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