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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毅自裁於這個時候,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了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有人願意認命,自然也有人不願認,曲毅死後的當天,存檔此次軍備記錄的屋室忽發大火,撲救不急,一燒而空了,好在皇帝早有準備,事先便吩咐人備份,這才未曾叫此事打個措手不及。

  大火發生的同時,金陵諸多門戶中也無聲無息的少了好些下從,風波一起,那些昔日為主子四下聯繫,又有可能吐露風聲的下人們,成了第一批被清理的對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在這場隱形的風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深涉其中不可自拔的人家自是拼死自救,牽涉稍淺的便開始走人情。

  想著此前靖安侯府覆滅的引子,再念及皇帝對皇后的恩寵,自然也有人求到了魏國公府,更有甚者,是直接叫後宅夫人遞牌子求見皇后的。

  魏國公府素來低調,等自家的姑娘做了皇后,就更是謹言慎行,自是不會搭理那些有的沒的。

  為防大家見了臉面上抹不開,魏國公索性稱病,不見外客,董氏作為嫡妻,自是要近前照料,吩咐人給青漓送了信兒,也跟著不肯見人了。

  不必董氏叮囑,青漓自己也心有分寸,沒有去理會那些遞了牌子求見的夫人。

  只可惜,她躲得過外頭,卻躲不過裡頭,推了那些求見的夫人之後,恪太妃宮裡頭便有人過來了。

  這一回的事情,恪太妃娘家似是牽連其中,青漓明白這是個爛泥池子,不好進去的,再一想趙華纓也是出自趙家,心中更是大覺膩歪,自然是不肯理會的。

  趙家是恪太妃嫡親兄長趙靖當家,四品的官位,自然也找不上什麼大樹依靠,事情一出,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自己妹子與王爺外甥。

  能夠做一家之主,趙靖自然不蠢,此次事情牽涉重大,他也不敢貿然將王爺外甥拖下水,只送信兒給妹子,求著給說說情。

  恪太妃對於自己兄長也是有所了解的,雖說是中庸之質,卻也不至於拎不清出去亂來,想來不過是淺淺涉水罷了。

  不覺此事有多要緊,她暗地罵了兄長几句,便送信兒求見皇后,本來覺得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卻不想被拒了,臉面上未免有些下不來,再聽聞外頭兄長連連催促,心下不免更覺不滿,只是想著前不久的靖安侯府,終於也未敢露出什麼異色,只得暗自忍了下去,卻是不提。

  青漓聽宮人回稟,說恪太妃走的時候臉色不好,就知道自己怕是得罪了人家,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再者,便是得罪了,恪太妃也不能對自己怎麼著,她才不怕呢。

  皇帝正在案前翻閱奏疏的功夫,她慢悠悠踱步過去了,等他抬頭看自己時,才拿手掌比了老大的一個圓,滿臉不舍的道:“鶯歌同我說,青陽候府送過來的東西裡頭,有這麼大的一顆珠子吶,還有別的府裡頭,送的也都是價值連城的,可是為了不給你添亂,我都叫她們給退回去了。”

  “你看看,為了你的大事,”青漓頗為肉疼的看著他,道:“我失去了多少東西。”

  “無妨,”皇帝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既然會送重禮給你,想來也不是乾淨的,等被朕抄了家,東西照樣能落到你手裡頭,還沒人能說閒話。”

  青漓想了想送禮人數的多少,又問道:“——全都要抄家嗎?”

  “那倒不至於,”皇帝很寵愛的抬手摸了摸她下巴,好像是在給這隻小貓兒撓癢,邊撓邊漫不經心道:“全看他們罪過輕重。”

  想了想,他又笑道:“你若是全然不收,只怕會惹得人心惶惶,對你生出怨懟之心,這樣吧,朕說幾家與你,若是他們送了,你只管收著便是,也是叫他們安心。”

  青漓是不缺錢的,此前也不過同皇帝開個玩笑,聞聽他如此言說,不由謹慎起來:“——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皇帝一面寫了條子給她,一面道:“有朕撐腰呢,你怕什麼?”

  他的話在這兒擺著,青漓樂得去收受賄賂,充實自己的小金庫,興沖沖的接了條子,便轉頭去吩咐鶯歌玉竹了。

  皇帝見她這幾日胃口不好,人也有點蔫,本是想找點事情叫她做的,恰好見她對這個感興趣,便叫她自己去玩兒了。

  反正她也有分寸,不會做的過了。

  有著一層考量在,見著小姑娘精神奕奕的樣子,他心中還頗覺自得。

  只是到了第二日,皇帝便不再這樣想了。

  小姑娘拿了厚厚的一摞單子,一張一張挨著念給他聽。

  若那是夫妻之間的情詩蜜語,那皇帝也就忍了,偏生那皆是各家遞上來的剖白書,語氣謙恭諂媚至極,好像他是堯舜轉世、功過三皇一樣,皇帝自己聽著都覺膩歪,虧得她能一板一眼的念出來。

  只聽了一會兒,他便覺自己耳朵要壞了,停下筆,朝邊踱步邊念的小姑娘道:“他們的心意朕都知道,妙妙別念了。”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青漓歪著頭看他,目光中是對於自己此行的讚揚:“拿了人家東西,自然也要辦事,不然叫人知道,我成什麼人了。”

  說完這句,她也不理會皇帝,翻出下一份來,繼續自己未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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