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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不是呢,”玉竹鶯歌這兩個侍女跟隨青漓多年,自是為她抱不平:“要不是那個季家姑娘有非分之想,哪裡會像現在這般,搞得自己名聲臭不可聞,報應!”

  “話又說回來,他們也是作死,竟在軍備上動了壞心思,前線將士浴血奮戰,他們不僅不想著去幫忙,卻暗地裡謀取私利,這等人物,莫說是家當被抄空,便是砍了,也是罪有應得!”

  鶯歌出身北地,年幼時便見父母親眷皆因戰事而亡,其後方才流落金陵,被魏國公府收養,因著這一層關係,對於英勇殺敵的將士們,她天生的便有好感,對於那些在這種情況下發財的人,自然也是唾棄。

  玉竹是魏國公府的家生子,自小便對鶯歌這個經歷坎坷的小姐妹頗為關照,聞言便感同身受的皺起眉:“鶯歌說的對,這些拖後腿的,陛下竟還肯寬恕,委實是太過仁善了。”

  仁善?

  他哪裡仁善了。

  靖安侯府手都沒敢全數伸進去,卻被皇帝一劍斬了半邊臂膀,損失慘不忍睹,這還叫仁善?

  青漓在心底一笑——他啊,只怕是世間最壞的人了。

  她近來愈發犯懶,前幾日的命婦宮宴,更是大大消磨了她的氣力,一連幾日都躺在床上蔫蔫的,倒叫皇帝心疼的厲害。

  眼皮子一挑,她正要說些什麼,卻聽皇帝的聲音近了,似是在同陳慶說話,禁不住心下一笑——說曹操,曹操到,果然是不能背後說人。

  兩個侍女知曉這對夫妻如何親昵,自是不會在此礙事,笑嘻嘻的瞧一瞧青漓,便施禮退下了。

  皇帝吩咐了陳慶幾句,便轉到青漓面前去了,目光往她面上一掃,倒是微有訝異:“今日是怎麼了,瞧著氣色頗好。”

  青漓坐起身,將靠枕墊在背後,這才笑盈盈的去拉他衣袖:“——因為知道衍郎疼我,願意為我出氣呀。”

  皇帝心下明了幾分,坐到床邊去問她:“季寬都同你說了?”

  青漓含笑點頭。

  “當年奪位之時,靖安侯府便是牆頭草,只是那時候抽不出手,他們又根深蒂固,只好暫且隱忍。

  靖安侯算不上聰明,卻也不蠢,這些年也知小心謹慎,朕本是不想再同他們計較的,可這一回,卻是他們自己撞上來,如何怪得了朕?”

  “胡說,”青漓瞧一眼離得遠遠的陳慶,壓低聲音,向皇帝道:“你敢說,你沒故意給靖安侯府下套?”

  皇帝心頭剎那間閃過一絲雪亮,面上卻絲毫不顯,瞧著面前的小姑娘,他輕聲道:“——你可別冤枉好人。”

  “哪個稀得冤枉你,”青漓杏眼微眯,狐疑的瞧著他,緩緩道:“我在書上看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也聽祖父說過,軍馬未動,糧草先行。

  此次貪墨案牽涉的並不僅僅是靖安侯府,尚且有其餘人家,可我也聽聞,只是靖安侯府一家,為填補其中漏洞,便已是接近傾家蕩產,由此可知,虧空的軍備糧草,只怕數額極大。”

  “可事實上呢,”小姑娘托著腮看他,慢悠悠道:“我可不見你心急,也未曾聽聞前線有糧草未及之事——可見是你誆人。”

  “小妙兒,”皇帝笑吟吟的摟住她,極響亮的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你怎麼這樣明白朕?”

  “為了與西涼的這場決戰,朕準備了多少年,前線將士辛苦了多久,河西之地的士卒又是何等不易,哪裡能容得了別人添亂,若靖安侯府之流當真壞事,莫說是抄家,朕剮了他們都不為過!”

  他語氣冷厲,環住小姑娘的動作卻輕緩,語氣柔和下來,繼續道:“說朕誆他們,其實也沒什麼不對,可話說回來——他們若不懂這個心思,朕又如何誆的到他們?”

  “說過來說過去,”青漓含笑斜他:“總是你占理罷了。”

  “這不叫占理,而是理本就在朕這邊,”皇帝將小姑娘抱得緊些,湊到她耳畔去,低聲道:“——朕壞不壞?”

  “壞,”青漓答得毫不猶豫:“天下再沒有比你更壞的人了。”

  她說的不客氣,皇帝也不在意,只含笑在她面頰上親一口,道:“——朕這樣壞,妙妙可喜歡嗎?”

  青漓也不看他,只同樣毫不猶豫的答道:“喜歡。”

  “——不嫌朕壞?”

  “在別人心裡,你是世間最壞的人,”青漓目光溫柔,語氣輕緩:“可在我心裡,卻是最好的情郎。”

  皇帝望著她,一時半刻,竟覺說不出話來。

  他的小妻子便是有這般本領,叫他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情話只想同她一人說,繾綣纏綿間,也只想與她一人溫存。

  “怎麼,”皇帝低頭在她鼻尖上親親,又低聲道:“——不嫌朕壞,設套給別人鑽了?”

  “活該,”青漓淡淡哼了一聲:“誰叫他們管不住自己,擅自往不該動的地方伸手?罪有應得!”

  皇帝笑微微的瞧著小姑娘,贊同的點頭道:“妙妙說得對。”

  “關你什麼事,”青漓斜睨他一眼,見不得他得意,便毫不客氣的道:“——好像你便能管得住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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