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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凡事都有個萬一,但照現下局勢看來,怕是不會有什麼變動了。

  說到底,還是小皇后有本事,將陛下拿捏的嚴嚴實實,半絲風也透不進。

  莫說是皇家,便是在尋常勛貴人家,又有幾個不納妾蓄姬的男子?

  可是陛下呢,還不等皇后說什麼呢,便自己開口拒了,冒尖兒的靖安侯府也毫不猶豫的捏死了,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明他日儲君人選,這份心意,委實是叫人心驚。

  有了這層考慮,即使皇帝回前頭臣工那頭去了,後面命婦宮宴也是紋絲不亂,相反的,對待青漓這個年輕皇后時,也愈發謙卑起來。

  青漓端坐在席位上,言笑晏晏之間不動聲色,端的是雍容大氣的國母風範,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自己心頭有多甜蜜溫柔。

  什麼是丈夫呢,不是那些風花雪月的縹緲之物,也不是金銀珠玉的榮華富貴,而是踏實而溫暖的依靠,安全而寧靜的港灣。

  只消躲到他懷裡去,便是再強的風雨,也是無所畏懼。

  真好。

  青漓覺的舒暢安然,靖安侯夫人卻覺恨不能立即昏死過去。

  今日之事,她只覺自己臉皮都被掀掉了,貼到台階上任由別人踩踏,既覺痛楚,更覺屈辱,直到坐上回府的馬車,面容也是漲紅的近乎紫。

  季斐斐再不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再見她也是面容戚惶,目光淒淒,靖安侯夫人更是不忍心。

  下顎的肌肉抽搐幾下,她終於爆發出來。

  “啪”的一聲脆響,靖安侯夫人重重一記耳光扇在元城長公主腫著的臉上,厲聲斥道:“說有辦法的是你,將事情辦砸了的也是你,現在居然還做出這幅樣子來,是給誰哭喪呢!”

  那記耳光與其說疼,倒不如說是屈辱,元城長公主自幼便是被寵著的,等先帝過世,皇帝登基之後,雖然也有受過輕慢,卻也無人在皮肉上給她任何痛楚,猝不及防的挨了靖安侯夫人一耳光,竟有些不曾反應過來。

  那一耳光剛甩出去的時候,靖安侯夫人也有些吃驚後怕,但轉念一想——她也不過是只掉了毛的鳳凰,沒什麼了不起的,心中火氣便愈發上來了。

  “自從娶你進門,便再沒遇上過什麼好事,你個喪門星,害了我兒子還不夠,竟連我女兒也一起害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老東西,你敢打我!”

  元城長公主驟然發出一聲怒喝,隨即便連本帶利,狠狠回敬了靖安侯夫人兩記耳光:“——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我動手?”

  季斐斐自從被人連拖帶拽的弄出宮門,人便有些怔怔,此刻像是被驚醒一般,撲上前去推開元城長公主,又順手在她臉上抓了一把:“動手怎麼了,你真當你是金枝玉葉,別人都動不得嗎?!”

  元城長公主少時習武,又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力氣自然遠非靖安侯夫人這種常年養尊處優的婦人能比,只兩記耳光,便使得她面頰紅腫,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下意識的摸一摸臉頰,靖安侯夫人陡然爆發出一陣怒罵:“好啊,你這賤人反了天了,竟敢對自己婆母動手!皇后說的果真不錯,小婦養的便是小婦養的,天生低賤,上不了台面!”

  元城長公主的臉被季斐斐抓破了,長長的留了一道血痕,正目光駭人的盯著小姑子瞧,聞言便怒視靖安侯夫人,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我是為了誰?為了誰才叫人羞辱?眼下你們不僅不感恩,卻反倒恩將仇報,狗東西,果真是母女倆,一樣不是玩意兒!”

  靖安侯夫人上了年紀,自然不是元城長公主對手,季斐斐雖年輕,卻身嬌體軟,一時之間,三人在馬車內打成一團,居然難分難解,直到到了靖安侯府門前,仍舊未曾分出勝負。

  外頭的僕役聽得裡頭聲音不對,卻也不敢出聲,一群人正面面相覷,卻聽“咚”的一聲,馬車的門開了,“砰”的一聲,自家姑娘髮絲凌亂,滿臉血痕的摔了下來,出門時齊整亮麗的衣裙也亂了。

  正猶豫著該不該過去扶,卻再度聽見“砰砰”兩聲,靖安侯夫人與元城長公主扭打成一團,一道從馬車上摔下來了,素日裡儀態萬千,氣質端莊的夫人公主一道摔了個大馬哈,好不丟人現眼。

  無論是之前的宮中事,還是之後的打架之事,靖安侯府這一回都是丟盡了臉,婆媳姑嫂三人一道被遣送回府,這樣的事情自大秦開國以來還未曾有過,按照她們行事的奇葩程度,只怕也是後無來者。

  而後頭,姑嫂婆媳三個打成一團,便更加不必說了。

  靖安侯染病,少有出門,感受的倒是少些,靖安侯世子與二公子卻是要出門辦事的,少不得遭受各式各樣的異樣眼光,其中窘迫,難與人言。

  世人對於八卦之事天生便有興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即使是一丁點兒風聲都能傳的滿城風雨,更不必說滿堂貴婦都親眼見了靖安侯府之事,帝後又不曾下令封口,如此一來,事情便傳的更廣了。

  皇帝也不曾客氣,因貪墨案還不曾下定論,便只罰了元城長公主一人,至于靖安侯府,則是等著秋後算帳。

  按制,大秦公主俱授金冊,祿二千石,當年宮變之後,皇帝二話不說,便將元城長公主的兩千石對半砍,改成一千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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