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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有孕在身,她也不曾著妝,只淡淡畫了眉,精氣神兒便出來了,襯著絕麗的面容與渾然天成的氣度,如何也不會叫人輕看了去。

  這樣的時候她也沒避嫌,大喇喇的將董氏排在自己右手側了。

  魏國公府的身份足夠,國公夫人又是皇后生身母親,別人便是見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其時左高於右,英國公祖母張氏年近七尋,身份資歷都夠,便被青漓排到了左手側,如此一來,倒也沒有生出什麼非議。

  一眾命婦齊聚,彼此之間交談也是有的,卻絲毫不顯喧鬧之聲,只是一片秩序井然,紅粉端婉。

  都是大家出身的主母,講的是笑不露齒行不驚風,便是講人八卦、生場悶氣也需得優雅自持,更何況此刻是在人前呢。

  接到禮部安排好的席位時,靖安侯夫人便心有不虞,等入宮之後,見到自己左右的兩位夫人出身皆是平平,心中的不滿簡直要漾出來了,或多或少的,神色中也帶出來一點兒。

  什麼時候,竟連這等貨色也可與她坐在一起了,真真的奇恥大辱!

  礙於是宮宴,她也不敢展露出來,只低著聲,對元城長公主抱怨道:“皇后畢竟年輕,未曾操持過這等大事,靖安侯府本就是太祖開國所立的侯府之一,如何能排在末端,同那些粗鄙婦人一道?”

  元城長公主不是蠢人,靖安侯夫人自然也不是真的傻,對于靖安侯府局勢也能看出一二,只是礙於面子,從不肯承認罷了。

  看一眼婆母,她也只能低聲附和一句:“大抵是太年輕了,未曾經事吧。”

  靖安侯夫人臉色有轉瞬的陰鬱,看向自己身後的女兒時才好些,上前去為她整了整衣帶,道:“跟著你大嫂到前頭去,該說的昨日我都叮囑了,斐斐有分寸的,是不是?”

  還是正月里,季斐斐穿的也頗嬌艷,一身桃紅色紗裙極為飄逸秀美,襯著她嫵媚難掩的面容,很有些勾人味道,聞言一笑時,眼角眉梢的媚氣幾乎要遮不住:“阿娘放心吧,我自是明白。”

  “好孩子,”靖安侯夫人心中有些安慰,輕聲嘆道:“侯府的未來,可全都繫到你身上去了,只求你能爭氣。”

  季斐斐答得頗為自得,煙波中是連綿的縹緲霧氣:“阿娘只管等著看吧,我豈會叫您失望?”

  靖安侯夫人上下打量女兒一會兒,也覺極是出色,滿意頷首之後,終於難得的向元城長公主露出一個笑容來:“斐斐年輕,少不得要請殿下多加扶持了。”

  靖安侯府近來境遇不佳,貪墨案也被皇帝提到了眼前,傾家之禍近在眼前,自然要另尋出路。

  想著近來的宮宴,再看看自己愈發不俗的女兒,靖安侯夫人便將季斐斐也帶著進了宮,想著為她搏一個好前程,為靖安侯府謀求一條出路。

  若是有福氣做了娘娘,陛下哪裡還會計較那一點兒小事兒?

  ——魏氏女那樣的都能得陛下寵愛,斐斐這般美貌動人,如何不會受寵?

  元城長公主垂眼,遮去了眼底神色,低聲道:“本就是一家人,母親如此說,便太過客氣了。”說罷,便帶著季斐斐往前頭自己的席位處去了。

  ——靖安侯府的席位誠然偏後,她卻是皇族公主,無緣無故的,總不會偏到後頭去的。

  元城長公主一走,靖安侯夫人身邊便空了出來,再看身邊夫人們皆是三三兩兩的說著話,倒頗有些寂寥味道。

  她身邊是左散騎常侍家的夫人張氏,掩著口向身邊右金吾衛夫人梁氏笑道:“人活的久了,當真什麼都能見著,梁姐姐莫笑,我剛剛過來時,還當是自己走錯了地方吶——說好的命婦宮宴,怎麼連未出閣的姑娘都有,好在遇見熟人,順勢問了一嘴,才知我還沒老眼昏花。”

  “誰說不是呢,”梁氏似有似無的瞥一眼靜安侯夫人,也輕聲諷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嫌丟人現眼。”

  既是召見命婦,無疑便是各府的當家主母,哪裡有未出閣的姑娘大喇喇過來的,擺明了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命婦命婦,自然要是嫡妻正室才行,見多了丈夫身邊的紅粉妖艷,幾乎是天然的,她們便看不起那些甘願做妾的女子。

  如同靖安侯府這般,叫自己家小娘子巴巴往上湊的,她們就更加難以看的上眼了,言談之間,少不得輕賤一二。

  若是換了別的人家,她們也未必會當面說出來,惹得大家面上不好看,偏生靖安侯夫人自視甚高,一過來便開始嫌棄此席位偏低,與臨的夫人們粗鄙,仿佛她格外卓爾不凡一般,到了此刻,少不得要自討苦吃,被人說幾句話刺心。

  ——說到底,靖安侯府已然敗落,有什麼好怕的?

  當真深受皇恩,如何能將席位挪到這後頭去?

  “你們胡說些什麼?”靖安侯夫人聽得她們言語輕薄,似是暗諷,心中難免氣惱,摻雜了些微被人看透的羞憤,難免使得她無法定聲反駁,也只得色厲內荏道:“也是勛貴門楣的當家夫人,怎的如此好口舌!”

  “夫人別急呀,我們說的又不是你,”能作為一府門面出去打交道的夫人們,口齒哪裡有不利索的,梁氏聞言便再度笑了,語氣輕飄飄的道:“都說是血口噴人,都說是潑髒水,還沒有人光明正大的說我頭上沒髒水的呢,如此一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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