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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她早已是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間,早就沒了感情。不過是為著子女家庭,做個夥伴罷了!平素里,自己父親都是去廖姨娘那裡的,仿佛那女人才是她的妻子,她的屋子,才是他的家。

  以前岳氏還耿耿於懷,吵鬧不休,後頭卻是自己個兒看開了,日子倒是忽然間就換了副天地,歡暢了起來。

  廖姨娘年紀輕,兒子又爭氣,也走了官道,自然的,她心裡原本沒有旁的想法,後頭也開始有了。加上蕭老爺抬舉她,之後確實是生出了許多閒氣來。

  對於廖姨娘在家裡頭的地位節節升高,岳氏雖是嘴上碎碎念,可看到蕭明山外出做生意,被人欺辱時候,有了這麼個兄弟在後頭挺腰,心裡倒是漸次的不在意了。然而後頭廖姨娘愈發不得了了,岳氏生氣,就收拾了包袱,往蕭淑雲這裡還住了一兩年。

  因著這事兒,蕭淑雲也不再回娘家,蕭明山更是帶了龍氏和兒子,也搬出去,住在了別院裡頭。偌大蕭府,就都留給了廖姨娘和蕭老爺。

  眼見著蕭家要四分五裂了,蕭老爺本就生出了悔意的心腸,愈發後悔,就開始一面收攏給了廖姨娘的家權,一面親自去了孔家,去請岳氏家去。

  廖姨娘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就寫信給了自己的兒子,要兒子於她撐腰做主。

  好在蕭明澤自小出門求學,心裡裝的都是正統思想,小時候還恨過岳氏待他和他姨娘不好,後頭便漸漸不太在意了。再後來,有了情投意合的妻室,等著他納妾,妾又有了孩子的時候,妻子的反應,才叫他徹底明白了過來。原是他娘,搶了他大娘的至寶,也難怪大娘那般模樣了。

  得了自己親娘的信,叫下人家去一問,才知道家裡頭鬧得這般厲害。於是告了假後,親自去孔家請岳氏。

  岳氏見著蕭明澤親自來了,想著他如今官運亨通,又和自家山哥兒手足情深,便和他說道:“你娘雖是妾室,但是生育有你,為蕭家光耀明媚,確實是功不可沒。可是,我到底是你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室,她再是厲害,也不能這般囂張跋扈。便是我受了委屈不值一提,可你在外為官,若是人家知道你自己家中竟是這般妻妾顛倒,怕也會說一句家風不謹的。”

  這麼些年過去,岳氏愈發心平氣和,又跟著蕭淑雲認了些字,知道了些大道理,如今說起話來,卻是又中聽,又中肯。

  蕭明澤自是叩拜明志,肯定了岳氏這番話極是有道理。等著回家去,廖姨娘自然好一番折騰。好在蕭明澤口舌了得,娘倆兒一番密探後,廖姨娘竟是徹底老實了。如此,家宅安寧,倒是日子漸次順暢起來。

  然而便是如此,蕭老爺也極少往岳氏那裡去,兩人年輕時候違背人倫也要住在一處,情深似海,親密無間,如今活得倒好似親戚一般,恁的疏離。

  故而,蕭老爺這般老態,蕭淑雲心裡很是不解。等著在蕭家住下,蕭淑雲瞧見每每夜裡,蕭老爺竟是撇下了廖姨娘,住進了岳氏生前的屋子,就更加不解了。這人都死了,這會子,倒是深情幾許了嗎?

  蕭淑雲覺得古怪,旁人就更覺得異常。廖姨娘那裡竟是偷偷兒請了神婆兒過來,說是蕭老爺被故去的岳氏迷了心竅,怕是要出禍事。

  最後被蕭老爺發現,很是生了場氣,把廖姨娘狠狠罵了一頓後,倒是漸次正常起來。還是會往岳氏屋子裡頭住上幾夜,但還是在廖姨娘屋子裡住的多。

  岳氏這場喪事辦得極是隆重,請了和尚念經,念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等到第三十天的時候,蕭家忽然來了一個人。腿腳不便,躺在肩椅上,被厚厚的黑色罩衣死死包裹住。

  那人給了蕭家下人一個銀鎖,銀鎖做得極是粗糙,但是表面程亮發明,一瞧便是常被人拿在手裡頭,經常摩挲的。

  這銀鎖被送到了蕭老爺那裡,蕭老爺先是皺著眉好一番打量,再然後,渾身一顫,竟是“胡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把一屋子的人嚇了一跳,蕭明山忙問出了什麼事。

  蕭老爺擺擺手沒說話,卻是把蕭淑雲單獨叫了出去。蕭淑雲這才知道,原是她那大哥,回家來了。

  當年的事兒家裡頭就只有她知道,蕭老爺不欲去見那蕭福全,就把這事兒給了蕭淑雲去處理。

  蕭淑雲心中自然一番狂跳,只是當初她都不怕了他,此時此刻,更是無所畏懼,帶著銀鎖,便去見了蕭福全。

  蕭福全當初去了遠處,拿著那些銀子,卻是置辦下了偌大家業。只是人漸次老了,就開始思念那些,以前不願意想,也不能想的事情,和人來。只是他到底走得遠了,也回不去了。可是家裡頭的事情,他卻是找了人一直盯著。知道岳氏受氣,他又解恨,又生氣,知道岳氏有了女兒和兒子撐腰,日子漸次好了起來,他覺得歡喜,又覺得羞恥。再後來,他就得了,岳氏故去的消息了。

  “我本不想回來,只是,到底,我還是回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蕭淑雲看著面前這張臉,已然沒了那時候的怨恨,平靜淡然,有淡淡的憂愁。

  蕭淑雲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半晌,說道:“後來我問過了,娘親口說的,大伯,是自己個兒病死的,並不是他們倆合謀害死的。我瞧著她那神色,不似是在說謊,該是真的。”

  蕭福全沉默片刻,才點點頭,淡淡道:“我知道了。”又問:“你那兩個姐姐,可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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