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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禧和孔祥如今是孔家的當家人,這是孔老太爺死之前定下的,不管二太太和孔軒如何不快,尋事生非,也都不敢明面上表露出來,須知這孔老太爺的死,便和這事兒有些關聯。

  孔轍一下馬,就哭喊著往靈堂奔去。他幾日奔波,早已是強弩之末,在靈堂哭跪了小半個時辰,竟是往後一挺,就昏了過去。

  孔軒雖是早對孔轍在孔家眾星捧月的待遇深感不快不滿,可這到底是他的親哥,比起老四老五那兩個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鬼東西,自然這個哥哥更是親近了一些。於是等著孔轍醒來的時候,孔軒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正守著他。

  這卻是難得的了,孔轍雖是深感疑惑,然而親弟弟願意親近他,關心他,他自然也是深受感動的,接過來孔軒遞過的水,笑道:“我不在家,你受累了。”

  此時此刻,孔軒若是上道兒,就該笑著回答不曾受累,再來關心哥哥幾句,交流一回因著祖父的死,兩兄弟心裡是如何的痛苦難當。然則孔軒又怎麼會因著祖父的死而傷心難過,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只等著自家親哥回來,就要一股腦兒傾訴出來的。

  於是,孔軒當下就皺起眉,滿臉怨怒,惱道:“我哪裡會受累,自是清閒得不得了。”又冷冷哼道:“若說勞累,自然是老四老五勞累,人家是當家人,日夜操勞的,如何是我這種閒散的浪蕩公子能比的。”

  這話孔轍聽得明白,不過就是權柄之爭罷了,勸道:“你雖為嫡出,可到底性子浮躁些,祖父也是為著整個孔家著想。”

  孔軒不敢在孔老太爺活著的時候當面發泄不滿,如今老太爺死了,又是在孔轍面前,自然就敢暢所欲言。他又是憋得狠了,這麼一說,恍如波濤滾流,卻是停不下來了。

  孔轍原先還能默不作聲聽著,只是後頭聽那孔軒話里話外埋怨死去的老太爺,立時就惱了。

  “三弟,你這話說得不該,老太爺一心都是為著孔家,便是把家裡的事情都交給了四弟和五弟,也都是因著他們兩個爭氣能幹。你不思自己不足,卻反過來埋怨祖父,你心裡可還有半絲對祖父的敬重?”

  孔軒哪裡是來聽教訓的,只是這話不好回答。這世道,孝道可是一座大山,弄不好砸得他粉身碎骨可是得不償失,於是哼哼哈哈迴避了這個問題,卻是直截了當道:“如今哥哥回來了,哥哥是嫡子嫡孫,又是有功名在身的,有你在,自然輪不到那兩個小雜種來當權當道。”

  “三弟慎言!”孔轍一聽小雜種三個字愈發的惱了,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罵道:“你好歹也是當哥哥的,如何能這般說自家的弟弟。”

  “什麼自家,就只有你覺得他們是你的親兄弟。”孔軒本就沒什麼耐性,一見孔轍如此說他,當下就怒火上頭,蹦起來喊道:“哥哥你醒醒吧,咱們才是親兄弟呢!不過兩個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狗東西,何德何能就能做當家人!”

  孔轍也惱了:“既是有能力之人,做了當家人也是理所應當,你不如他們,不思進取也就罷了,卻還如此不講道理胡說八道,你的書感情都白讀了!”

  孔軒被氣得半死,心說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得了,還留在這兒做甚,也不說話,只狠狠瞪了孔轍一眼,掉轉頭就要走。

  “你站住!”孔轍滿臉慍怒從床上下來,追上前攔下並不肯停腳的孔軒,緩了緩氣,才低聲問道:“娘呢?剛才靈堂上並不見她守靈,莫不是身子不適,病了?”

  孔軒正在氣頭上,也不管這話能不能說,當下就都倒了出來。

  “娘?”他冷冷哼道:“你還有臉喊她娘,不是為了個女人,你就把她生生給轟了回來。還給她下藥,你究竟良心何在?你問她在哪兒?她為著老太爺把當家人給了老四老五,氣得茶飯不思,就瞅了空去尋老太爺鬧,不然,好端端的,如何老太爺就去了。”

  孔軒見那孔轍一瞬間就變了臉色,心中只覺解恨,猶自覺得不足,就繼續說道:“她還能在哪兒?做了那樣的事,犯下了如此大的錯處,自然是被關進了孔家的地窖,等著老太爺的喪事一過,父親說就要送她回夏家,一封休書,要休了她!”

  這話不啻於五雷轟頂一般,孔轍只覺得耳朵發蒙,眼前一片黑暗,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一把扶住了一旁的一把椅子,這才勉強站住。

  “此話當真?”他猶自不信,只努力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孔軒看。

  孔轍如此模樣,孔軒大覺解恨之餘,又忽覺心中無限難過,沉默片刻,點點頭道:“是真的。”卻是鼻尖一酸,眼中似有水澤踴躍出來,孔軒忙動動眼皮,將眼珠子咕嚕轉了兩圈,才說道:“我是救不出娘的,可你不一樣,那到底是你的親娘,不管她做了什麼不能原諒的事情,都是為著你的緣故——”

  說著眼神忽就變得惡狠狠起來,瞪著孔轍道:“你一定要管她,你若是不管她,我保證一定要你身敗名裂!”撂下了狠話後,孔軒便去了,只剩下孔轍一個人,靠著椅子背,慢慢就癱軟在了地上。

  蕭淑雲一行人先到了嵩陽城,岳氏放心不下,又礙著身份不好就去孔家住著,只得溫聲說道:“不如把如意擱在家裡頭,到底是白事,再嚇到了孩子就了不得了。想來轍哥兒那孩子是個懂是非的,不會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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