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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淑雲一伸手又攔住了火冒三丈的林嬌,緊緊閉住了口唇並不和夏氏爭吵,然而臉上卻是冰冷譏笑,唇角上揚輕勾,眼睛一轉,就轉過身去拉著林嬌要走。

  這下可把夏氏氣死了,便是蕭淑雲和她吵上幾句嘴,她也不至於氣成這樣,然則這女人,也不和她多言,卻是臉上一副欠抽的表情,似笑非笑,面有譏諷,真真是把她氣得半死。

  “你給我站住!”夏氏吼道。

  蕭淑雲卻不理會她,只扶著林嬌,小碎步就下了石階。只是如今她懷著身子,到底不如以前腳步靈活,就被夏氏攔住了去路。

  夏氏恨得咬牙切齒,眼淚都出來了,恨聲道:“好歹我也是你男人的親娘,你就這樣子對我?”

  蕭淑雲只冷冷看著夏氏:“太太莫不是忘記了,我可是商門女,無知又無禮,哪裡知道這書香門第,婆媳間到底該是個什麼樣子的。再者,太太雖說是夫君的親娘,到底夫君是被過繼出去了,不過是隔房的嬸子罷了,咱們合則聚,不合則少言少語便罷,您又何苦和我扯不清楚,鬧不明白的。”

  夏氏直氣得渾身哆嗦,被蕭淑雲噎得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蕭淑雲一抬頭,便看見門檻上頭,孔轍扶著丫頭,正立在那裡。夜色暗沉,又是背光,她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上,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但是瞧著那模樣,想來也不是高興的。

  林嬌這時候才心覺不好起來,有些擔心地看著蕭淑雲,又去看門廊下立著的孔轍,只怕得這兩口子當著這惡婆娘的面兒,就鬧起氣來。

  孔轍心裡難受得很,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妻子的忍讓和委屈,也明白,母親夏氏的無理和可惡,可是真當看見了妻子在母親跟前神色冰冷的說話,他的心裡,難以抑制的,還是生出了些許的埋怨。

  就稍微忍一忍,且看著他的面子,又能如何呢?

  夏氏這時候也看見了孔轍,這種情形下,自是要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哭哭啼啼奔了過去,一番傾訴,要兒子給她做主撐腰。

  “你看你娶的好媳婦……”夏氏哭著就伏在了孔轍的肩頭上。

  忽然光影閃動,孔轍的臉,就那樣出現在了蕭淑雲的眼底深處。

  他不高興了,他在難過……

  蕭淑雲的心裡被狠狠地一擊。

  只是——

  蕭淑雲難過地想著,這輩子,她都不要為了誰,再去忍氣吞聲受任何委屈了。於是蕭淑雲轉過身,拉起了林嬌的手:“走吧,去你的屋子裡。”

  沉如黑墨的夜色里,孔轍怔怔看著蕭淑雲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不見了身影。他怔怔地看著,忽而悚然一驚,心底忽然泛出了悔意來。他剛才應該叫住她的,就這麼任憑她離去了,她心裡一定會認為,自己在埋怨她,怪罪她,她心裡會難過的。

  這般想著,孔轍就情不自禁要追了上去。

  夏氏卻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袖,哭道:“……可是苦死我了啊,我怎就這麼命苦啊……”

  孔轍心裡一塞,腳步就沉重了下來。他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些怨氣,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妻子離去,卻並不曾出言阻止。

  “……你倒是說話啊……”夏氏哭了半晌,抬頭一看,那兩個賤人竟都走了,再一看孔轍,竟是呆呆立在原處,面上呆然,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你這個——”夏氏哪裡看不出來,她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立時悲從心底來。之前大鬧時候,總是有一大半兒是存了故意和那蕭氏女爭個高下,比個高低的意思,可如今這一腔悲哭,卻真真兒是為著自己個兒了。

  她這命,也真是太苦了些,丈夫不愛,兒子不孝,她好好兒一個書香門第的貴女,怎就熬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呢?

  孔轍有心去安慰夏氏一兩句,可他心裡,也是像咽了黃連汁一般,苦得他也想嚎啕大哭一頓。胃裡又猛地翻騰起來,難受得要命。

  嘆了口氣,孔轍伸手拂落了夏氏的手,掉轉身去,扶著丫頭往屋子裡去。

  親娘心裡的芥蒂想法他明白,可該說的,該勸的,他也都說了,勸了,她轉不過彎兒來,非要鑽了牛角尖去,可他也要過日子,也不能就跟了她的意思,隨了她的想法,就鬧到了心冷家散的時候。

  蕭姐姐那人——

  孔轍借著丫頭的力慢慢躺在了床上。

  蕭姐姐那個人,他是明白的。經過了那些事情後,她的性子早就不復當初了,能忍著這麼些日子只當做看不見,聽不見的,就已經是心裡有他了,要她再去忍氣吞聲,卻是再也不能夠了。

  夏氏坐在外廊下頭哭得昏天黑地,孔轍閉著眼嘆了口氣,睜開眼遞了一串鑰匙過去,吩咐道:“去把那邊的格子打開。”

  丫頭把格子打開,就聽得孔轍繼續說道:“裡面有個長匣子,拿過來。”

  那匣子塗得了澄明發亮的黑色油漆,孔轍打開了上頭的小鎖,卻是一根紅寶石赤金長簪子,雕得了比翼雙飛燕的樣式,很是精緻貴重。

  這東西本是要留到蕭姐姐生辰時候再送給了她的,如今為了賠罪,也只得提前拿了出來。

  孔轍又叫丫頭拿了紙筆過來,雪白的花箋黑墨滲透,很快就歇了筆,轉頭吩咐道:“去把這東西拿去姑娘的房裡給你家奶奶,就說,我身子不適得很,心裡很是想她,盼著她快些家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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