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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頭聽了,掉轉身就往回跑,看門兒的婆子沒拉扯住,只得站在那裡鼓著眼睛暗自唾罵,真是個憨貨,太太都說了不見,還要跑去傳個什麼話兒呦!

  等著那丫頭又氣喘吁吁跑了回去,容氏已經洗了手,正在擦香膏子。那丫頭立在門口,氣兒也不喘勻,便倒豆子一般把蕭淑雲又說的那番話說給了容氏聽。

  連翹也沒擋住,見她說完,扶著門框喘粗氣,皺著眉罵了一句:“真是個憨貨!”

  容氏本聽得那蕭淑雲不肯走,竟還有話要說,心裡著實有些厭煩,可等著那丫頭把話說完,卻是一臉震驚,而後,衝著連翹驚疑地喊道:“你可聽到了?她竟說那事兒是我故意叫人說出去的。”

  容氏的性子,自來便好求個明明白白,不管是恨還是怨,都是能攤到桌面上說道的,既然心裡頭起了疑惑,必定是要問個清楚明白的。於是和那丫頭說道;“你去,叫人把門開了,把她帶過來,我倒要問問她,這裡頭的乾坤,究竟是個什麼乾坤。”

  看著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蕭淑雲笑了笑,心說,果然,大太太還是那個性子,事事都要尋個究竟,愛恨都如此分明。也是因著這個性子,林志走了後,她雖然沒有怪過自己半句,卻也再沒有見過自己一面。

  偏她也是個傻的,竟是信了祁氏的鬼話,總以為,那事兒後來鬧成了那副樣子,根本就是大太太心中藏惡,抹黑了她的名聲,好叫二房丟臉。後來林志離家出走,也不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勾當!

  心中嘆著氣,蕭淑雲抬腳進了門兒,那夢中的自己,活得可真是渾噩不知事,一輩子,便那般糊糊塗塗的給交代了,可真是蠢傻得很。好在,如今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了。

  蕭淑雲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大太太了,自從林志離家出走後,東西院兒交惡,上頭也沒個老人家在,這麼多年了,都是各自過各自的日子,說是骨肉至親,卻比之陌生人還不如。

  大太太喜好素雅清淡,蕭淑雲走在迴廊下,看得院子裡頭爽爽利利的,雖是比不得祁氏的院子裡頭那般富麗堂皇,卻別有一份風輕雲淡的闊然。

  進了正廳,蕭淑雲抬眼就見得容氏端坐於高堂之上,臉偏向一邊,並不看她。若是從前,她不定就要覺得容氏不給她臉面,可如今她卻不這樣想,似容氏這般好賴都要寫到臉上的,卻比那面上帶笑,肚裡翻滾著毒汁子的人,良善了太多了。

  於是走上前去,給容氏蹲了萬福禮,蕭淑雲微笑道:“多年不見,伯母可安好?”

  第012章

  容氏眼尖,一下就瞧出了蕭淑雲面帶病容,本是有心不搭理她,且晾晾她再說,到底還是不忍心,心說便是不喜她了,也沒必要故意折磨人家,有話就說,說完了就讓她早早離去,也省得看著她難受鬧心。於是淡淡道:“我還好。”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蕭淑雲心中不禁又是一番嘆息,交惡在前,這位大伯母還能如此待她,此等肚量,此等心性,又哪裡是會生出了那等齷齪心思的人來。

  在椅子上坐好,蕭淑雲也不兜圈子,直接說道:“今個兒來見伯母,不為旁的,便是為著五年前的那回事兒。那事兒,淑雲一直以為是大伯母故意鬧出去的,潑了淑雲一頭的污水,就為了叫二房臉上難看。為著這事兒,淑雲心裡想不開,差點就死了。故而心裡含怨,沒和大伯母說個清楚,就武斷的和大伯母斷了往來,由此結下了誤會,真真兒叫人心生悔恨。”

  容氏一聽得蕭淑雲懷疑那事兒是她做的,面上登時波瀾起伏,唇瓣輕微抖動著,似乎想要張嘴說話。可她出身書香門第,打小的教養叫她按捺住了心中的憤然,只是神色愈發淡漠,雖是眼中冒著火,可整個人仍舊安然地端坐在椅子上。

  蕭淑雲只裝著沒看見,仍舊繼續說道:“我原是對我婆婆堅信不疑的,可前幾日,我忽然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才知道,表面上看到的,不見得就是真的。我白長了一雙眼,卻是個心盲的人。細想大伯母素來為人正直,便再是嫌惡二房,也不會使出這下三濫的手段,去污人名聲。更不必提,不惜敗壞了兒子的名聲,也要給二房添堵,實在可笑至極。以前是淑雲糊塗,今個兒來,就是為著給伯母賠禮道歉的。”說著起身,又給容氏做了個萬福禮。

  容氏冷冷看著蕭淑雲,她心中已經認定,必定是那祁氏在裡頭搗了鬼,可瞧著面前這女子恍惚開了竅兒一般,言語不急不緩,卻又情理分明,和以前的憨直判若兩人,不由得就在心裡頭藏了些警惕,只淡淡說道:“聽你這話音,想來是誰在你跟前說是我做的那事了?”

  蕭淑雲自不會給祁氏留臉的,也為著能進一步取信了大太太,於是淡淡笑道:“沒錯,那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淑雲的婆母。她告訴淑雲,她身邊兒的秦嬤嬤,親耳聽到伯母身邊兒的連翹同別人咬舌頭的時候說的。她是我的婆母,我又自來尊敬她,再不曾想過,她也是會騙人的。”

  說到最後,蕭淑雲輕輕嘆了口氣。這話她說的半點都不虧心,那夢裡頭,若不是後來祁氏露出了猙獰面容,她哪裡會知道,自己一直尊敬有加,信任有加的婆婆,竟會是那樣的一個人。

  容氏氣得有些頭暈,往後靠了靠,倚在背椅上,喘了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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