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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等等我,我。。。。。。”
女郎有些著急,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紅楓截了去“女郎知道,也曾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
“我十六歲,‘你且等等我’,也曾有個女郎對我說這句話,可是女郎瞧瞧,我現下正在何處”。
“我和她不一樣的,待我秋闈過後,你信我,你不要瞧我這樣,我平日裡讀書很刻苦的”
女郎想牽起紅楓的手,卻被冷清拂開。
“現在您不過要見我一面,就得費這麼大心思,竭盡氣力的從窗口爬上來,何至於娶我呢,昌平府的成女郎”
紅楓時時提著她的身份。
“待我有了功名時,自出去立府,便是想娶誰救娶誰,即便屆時功名未成,我也是很會賺錢的,我自己早賺了好些錢,只是如此便會委屈你些”
她十分著急,竭力說著自己的長處。
“女郎,不要為難我,本也是銀貨兩訖的生意”
紅楓的心早並凍於三尺寒冰之下。
“你信我”
意識到紅楓的態度實在太堅定,女郎的臉蒼白起來,她緊緊的捏著紅楓的手。
若是她只是一個普通平常的販夫走卒多好。
偏她,是昌平府成女郎。
紅楓的眼眸直視著女郎道“女郎知道東平街的陳水嗎,她是個尋常人,父母早亡,她待我是極好的”。
女郎攥得緊緊的手,霎時鬆開了。
她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紅楓的話反倒多了“她是個尋常人,平日裡是個傻的,常常鬧出許多笑話,可是我卻是很喜歡的”。
“嗯----”女郎的喉嚨仿佛被東西卡住一般,說起話來再無平日裡的清越。
她做出笑的模樣,眉眼彎起,嘴角揚起,眼角卻發紅。
“那很好-----我-----我先走了”
女郎說著楞楞便往屋子的門口走去。
她眼中似有一團霧蒙著,瞧不見半點清明。
“女郎,門口叫人瞧見,你------”紅衣美人眼瞧著女郎往門口走。
“------------”
女郎背對著紅楓,左手微微伸起,未說出話來,只示意無礙,便大步從門口出去。
外面很快嘈雜起來,紅楓未曾出去,因此瞧不見外面的情況。
紅衣美人坐在鏡子旁,對鏡添妝。
甚至十分有耐心的在額間描了花鈿,足用了小半個時辰。
又以黛描眉,十分仔細。
待紅楓細細的塗上口脂,已至黃昏。
天邊泛起晚霞,掩映在群峰之間,仿佛燃燒的火光。
紅衣美人從屋子內出來,頭上珠翠搖晃,一步一步,美麗世無雙。
“是楓小君啊,今日,可真真是好手段,頗有當初花魁君子的風範”
此時尚在凝香館的內院,月小君迎面而來。
昌平府的成女郎從紅楓屋子裡出來的事情,不過半日,便傳得風風雨雨,何況凝香館自家院內。
“可惜,卻不知楓小君能不能將成女郎的心捏住了”
月小君說著,服侍他的小童會意,將藏於袖中的玉盒子拿出來。
紅楓想到,他坐於屋內的時候,好似聽見外面傳來一句‘送你了’。
月小君見紅楓久並不答話,只盯著玉盒子瞧。
一時竟也覺著沒幾分意思,若是叫旁人瞧見他這幅模樣也不大好。
因此做足了儀態,施施然往外院去。
美人立於原地站了許久,到底回過神來,正欲離開。
忽瞧見月小君門口憑欄前,好似有什麼東西,靜靜的躺在那裡。
紅衣美人由遠及近,美人的陰影擋住燭火的光。
那是一顆杏子,青綠色的,十分小,還未成熟的模樣。
因為被隨意扔在地上,沾了些灰,則更加不起眼。
美人素白的手將帶著泥灰的杏子放在手上,實在不相配。
現在這個時節,怎麼會有杏子。
除非有人將杏子放於冰窖中冷藏。
紅楓腦中浮現出那人拿著玉盒子說要送與他時,手裡的玉盒子散發著寒氣的畫面。
又忽的想到,她曾帶他走了許久,只為去郊外看一棵小小的杏樹。
子清,仿佛十分喜歡,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紅楓還未抓住,便已消散。
罷了。
他既已做了決定,現在也不必如此。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大雪紛紛,天地渾然一色。
寒梅於大雪中悄然綻放於枝頭,帶著冷香,猶自醉人。
小小的雪落在含苞待放的枝頭,如同樹尖兒還猶自綻放著一簇白花。
人們臉上帶著喜氣,互相問候著,‘瑞雪兆豐年’。
紅楓生了一場病,初時不過是受涼了。
只是看了大夫,吃著十分苦的藥,卻總不見好,反倒越發重了。
最後渾渾噩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昌平府的成女郎,在淮安城內,已是風頭無兩。
秋闈放榜,她在榜上第九。
要知道即使在淮安早有譽名的南平府的秋女郎,也才五十六名。
她已自立府邸,名清平,秋闈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