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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看了九皇子一眼，對那些太監示意。
反正來日方長，他就不信，九皇子掉進泥里，還有翻身的機會。
九皇子被逼到角落，抵著牆上的藤蔓，衣上已經帶了些污泥。
他的眼神暗了暗，理了理衣裳，那奴婢已經過來了。
她顯然有些著急，在看到他並無大礙之後，呼吸平緩了不少。
“殿下，這邊走”
她在前面帶路，臉上表情無異。
也並不說剛才在外面的那個宮女是她，或是問他剛才的情況。
九皇子抬腿跟上了她。
曾經她在他的宮中許多年，他都沒有記住她的音容笑貌。
現在不過是過了幾個時辰，他卻能辨別她的聲音。
他可以肯定，在外面的人那個奴婢就是她，而且根本沒有什麼德妃娘娘。
她倒是膽大得很。
終於到了傳說中的宣明殿，或許是預想得太差，真的到了，反而覺得，或許沒有那麼糟糕。
那奴婢打開了正殿，撲面而來的煙塵落到了那奴婢的臉上。
“咳咳咳”
她猛的咳嗽了好幾聲。
九皇子的嘴角輕輕抿起，憑她的背後是哪個宮的，總是出了口惡氣。
那奴婢放下了行李，進去收拾了一會兒。
九皇子找了個地方坐著，就看見那奴婢灰撲撲的衝出來。
說“殿下，您的屋子奴婢已經收拾好了”
她的臉上還有擦汗留下的印子，灰一塊，白一塊的，十分好笑。
“剛才，你有看見德妃娘娘嗎”
九皇子說出了心中的試探。
“德妃娘娘？奴婢沒有看見”
她臉上帶著疑惑，仿佛全然不知道這件事情。
若不是他聽到了她的聲音，怕是都要信了她的話。
她果然是有目的而來。
只是她若是來監視他的，那麼不必這麼費心費心的收拾屋子。
可是她若是是細作，來討好他，不說他現在一無所有，整個人癱在泥里。
即使真要討好，那她也應該抓住剛才的那個機會邀功才是。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
九皇子有些看不懂她，不，應該說，這宮裡的人，他都看不懂。
他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父皇。
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皇后。
溫婉嫻靜，親切真誠的德妃。
他都不看懂。
他們都有許多種面孔。
第27章 失寵皇子 (二)
“殿下，用膳了”
喻雅端著中午的御膳房送過來的菜色，敲了敲九皇子的房門。
裡面許久沒有動靜，忽聽“碰”的一聲，房門打開了。
從屋內探出一個腦袋，看了一眼菜色。
面帶怒色的罵了一聲“狗奴才”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然後猛的緊閉房門，大聲的喊了一句“不吃了”。
早間也是如此，但是御膳房送來的飯好歹硬塞著吃了兩口。
他這幅少年賭氣的模樣，讓喻雅有些失笑。
昨日見他臉色不變，眼神也無太大波瀾，她只覺得不愧是皇家養出來少年。
現在這幅模樣總算有了些人氣與少年味。
也罷。
到底也只是十三歲的少年。
更何況從小深得帝王喜愛，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個苦。
喻雅也不繼續催著他吃飯。
在飢餓的面前的自尊不值一提。
昨日只匆忙將住的地方打理出來了，其他地方仍舊灰撲撲的。
她於是繼續將院落打掃。
倒還好，雖然近日仍是酷暑三伏天，但是宣明殿像地處皇宮邊緣，且環繞樹林，與冷宮有得一拼。
所以即使沒有送冰來，也還過得去，時不時空中還會送來陣陣微風。
下午，還沒有到晚上，天邊爬滿了晚霞。
喻雅正在掃院中的落葉。
那道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九皇子站在門口，環視整個院落。
喻雅行了行禮，繼續掃地。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終只是訕訕的看著她，又有些忽的移開眼睛。
開始九皇子還有些拘束，又或許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後來或許是倦了，他乾脆直接坐在門檻上，頗帶著些無聊的看著四周。
太陽完全落下來了，天色也暗下來。
喻雅放下掃帚，給宣明殿添上了燈。
御膳房送晚飯來的人依舊不見蹤影。
九皇子或許是終於按捺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說
“怎麼，還不見，咳咳，御膳房的人來”
他原本氣勢很足，說著說著，似乎是因為不好意思，聲音漸漸小下來。
到最後，喻雅只能聽見一點兒聲音。
“稟殿下，御膳房的人說，既然殿下中日的一點兒都吃不了，想來晚間就更吃不下了，因此晚間就不送了”
聽到這話九皇子原本有些呆愣，然後瞬間冒出氣憤來。
“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九皇子臉帶憤怒，猛的站起來，出了宣明殿，氣勢洶洶。
喻雅卻並不去追，而是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