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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要是柳躍進說出來，村里人都不帶信的。
可這話是從葉老三嘴裡說出來的，葉老三這人干出來什麼混事兒都不出奇，他娘的，他還真就能幹出來這種事兒。
那兩個送禮的臉都嚇變色了，趕緊就把責任都推到了孫招娣身上。
“和我們沒關係吶，都是你二嫂說的，說要是我們不送禮就讓葉和平和你說我們家的壞話，年底的時候故意給我們家不好的豬肉啥的，都是她說的啊。”
孫招娣就尷尬的笑笑。
她家和平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都是她在外面吹牛皮的，想讓整整一年對她們家指指點點的村民們後悔的，她心裏面有些後悔當初吹出去的大話，惱恨這兩個送禮的把事兒都說出來了，眼看葉老三臉上沒個笑模樣怪嚇人的，便訕訕的：“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就是隨口一說？你知道你這隨口一說造成了多大影響不？知道你這隨口一說要是被人當真了都是什麼後果不？就算你是我二嫂，有的事兒也不能開了這個先河，我葉老三今天就把話說在這裡了，你仗著我們兩家是親戚關係就亂收禮亂說話，年底時候這肉，你們家一斤沒有！”
“還有你們這些送禮的，偏聽偏信，沒自己的腦子的，聽風就是雨，年底時候這個肉分量減半。”
都是我家的。
葉老三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他不光光是在這裡這麼說了，回去之後還用生產隊大院的大喇叭專門給所有村民們都說了一遍。
“……關於我們村葉和平孫招娣夫妻，打著生產隊隊長的名聲收禮的事兒，這都是假的，是胡說八道的，我今天已經對這件事進行了嚴肅處理，年底的豬肉糧食分紅，葉和平家今年沒有份兒；凡是給他們家送禮的，在今明兩天內儘快到生產隊大院來登記送出的禮，我要進行統計並且一一歸還；注意，一定要如實上報，如實上報。”
大柳樹村那叫一個譁然。
啥？
葉和平和孫招娣那兩口子是瞎說的？
葉老三根本就沒說收了禮就給他們安排職位？
那，那……
那必須去生產隊大院登記，把送出去的東西給弄回來啊。
大部分上當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那麼幾個心思比較靈活的。
他們覺得葉老三這話，可以利用一下的。
葉老三不是說統計然後一一歸還嗎。
那他們不就可以，稍微誇大一下，多要點東西了嗎。
這些人就真那麼做了。
葉老三也不戳破他們，全部都在紙上寫下來了。
關於這些人到底都送了多少東西，他其實早就從孫招娣那裡連嚇帶騙的問出來了，也都從葉和平家裡面搜出來了，也許有些東西的數量並不是那麼準確，也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等到兩天時間過去，葉老三又召開了村民大會，把從孫招娣家裡收來的東西和大家上報的清單都對了一遍，凡是老老實實到生產隊大院登記的，他都給退回去了，剩下那些貪心想多要的，葉老三把那張紙疊了兩下，塞到口袋裡。
“我強調了兩次一定要如實，還是有人想要弄虛的，這都是我玩兒剩的，你們以為就能瞞過我了？老孫頭兒，你說說你就送了半斤桃酥，還都被你用牙啃了，那個豁口一看就是你的牙印兒，怎麼就好意思來找我說是送了兩斤的？還有老鄭家新過門兒的兒媳婦兒，你也有臉笑話人家？你就送了一斤紅薯干，真不知道哪裡有臉說是送了二十個雞蛋，你這也太離譜了，你們家根本就沒養雞，哪來的雞蛋……”
對於這群心太大的，葉老三是真一個情面都沒給的，都給點了點了一遍名字，最後才一擺手。
“一個個的都不是好的，行了，你們這些東西是別想了，就拿來獎勵人家沒送禮的有頭腦的了，我接下來發表沒有動歪腦筋的好社員名單，叫到名字的一個個都上來領獎勵，先說好了，東西不多，每家子只能拿一樣，王翠花……”
被叫到名字的一個個歡天喜地上去挑選獎勵，沒送禮的，還沒有被叫到名字的紛紛在下面變著花樣夸葉老三辦事兒周到。
“你說說這葉老三，怎麼就這麼會辦事兒的？還獎勵咱們這群按規矩的，是不是只要咱們以後按照葉老三說的，老老實實的辦事兒，就能一直拿獎勵了？”
“我覺得是，哎呀，這葉老三，可比只會和稀泥的柳躍進好多了。”
“我覺得也是。”
“還真是。”
柳躍進：……
想哭。
辛辛苦苦當了好幾年的生產隊隊長，頭髮都掉沒了，天天替社員們操心，最後還沒個好。
那些貪心的，多報或者假報了東西的，那就更是想哭了。
眼睜睜看著原來應該還到他們手裡的那些東西被人家一個個挑走了，他們這心裏面是真難受。
尤其是老孫頭兒。
他送出去的那半斤帶牙印兒的桃酥，根本就每人想要的，就算有人有些猶豫的拿起來了，葉老三也要強調一遍，那是他啃過的，帶著他牙印兒的，弄不好他不僅啃了，他還都舔了一遍的。
老孫頭兒又氣又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