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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她臉上的笑意中殺氣太足,又或者是先前她那快到非人的速度,以及手上閃閃發光的菜刀,幾個壯漢竟被嚇得抱頭蹲下,一個個抖得跟篩子一樣。
不需風懷袖自己開口,抱著快遞的人已經主動將東西交了出來。
風懷袖很快就覺察到不對,照理來說,她遠不至於面目猙獰到瞪一眼就能嚇死人的地步。
況且追上來之後她便已經冷靜許多,看出來眼前幾人根本就跟街頭小混混差不了多少,完全可以歸類為普通人,於是就連她手上的菜刀也只是作為一個唬人的道具。
相較於她真正生氣的時候,眼下她可謂是和藹可親到堪比吉祥物了。
然而眼前幾人卻仿佛感覺不到她身上的佛系氣質,反而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而且眼中也逐漸帶上了真實的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麼致命的毒舌在他們面前露出了獠牙。
風懷袖臉色一變。
身後有看不見的風襲來,風懷袖側開一步,兩個輕躍避開利風,又落回了牆頭。
一把暗器似的短刀沒入了牆壁,幾根被切斷的髮絲飄飄蕩蕩地落到地上。
在牆頭站定,風懷袖將快遞放到身邊,伸手擦了擦臉頰上一道清淺的劃痕,目光卻落到底下,掃過後面偷襲的人。
“又是你。”風懷袖瞄了眼自己臉頰一側齊整的一截斷髮,握緊了菜刀,面上便帶出幾分不喜來。
來的這位——這些勉強稱得上是熟人,一大群搖搖晃晃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跟在一人身後,喪屍似的一步步靠近這逼仄的角落。
一人手上舉著槍,戴著墨鏡,赫然就是上次撞到林晚晴時看到的那個指揮者。另外還有一人隱匿於拐角牆側,指間轉著兩把短刀,顯然就是剛剛偷襲的人了。
只是這兩人的關係乍一看便有些耐人尋味,舉槍的人回頭瞪了轉刀的人,後者冷著臉避開視線,一副不合作的模樣。
上次大約也是這兩人。
風懷袖關注的只有兩個活人,畢竟也只有這兩個有自主思維能力的“指揮者”才勉強能說得上威脅,而牆角的那群劫匪卻只顧盯著那群屍魔白了臉色。
“先、先生,我們說好的……我、我們只要把這個人引過來就可以…...你、你怎麼能——”
“哈?我有這麼答應過嗎?”戴墨鏡的人掏了掏耳朵,還將指頭放到嘴邊吹了一下,全然沒有一點在意的樣子,“反正我又沒要他們殺了你們,你們長腿了難道不會自己跑嗎。”
劫匪臉色更白了幾分,光是看著男人身後那一群不似人形的怪物便覺自身搖搖欲墜。
這麼多怪物圍上來,要怎麼逃?誰不知道那些東西根本沒有理智可言,一旦放出來,除了可以指定大致方向以外,那可都是無差別攻擊。
身為主人的那個自然不必害怕,但他們這些實力不強的炮灰可就不一定能跑的出去了。
“不過你們上面那個肯不肯放你們走掉就不是我說了算了。”戴墨鏡的男人又換了另一隻耳朵繼續掏,“跟著我們混麼,早就說了生死有命——”
蹲在牆上聽了半天內訌現場的風懷袖手起刀落,看著普普通通的菜刀切豆腐似的輕鬆沒入半面牆壁。
牆下的人生生咽了口唾沫。
戴墨鏡的男人也跟著愣了一下。
風懷袖目光四下一掃,沒多少猶豫便又下了第二刀,這一次落得還要更深一些,因為慣性落地之前,她直接飛起一腳踹向了被菜刀隔開的小半面牆壁。
轟——
一聲巨響之後,這半面牆壁就成了廢墟。
煙塵還未散去,風懷袖伸手朝外一指:“往那邊跑,那邊沒人。也沒有那群東西。”
先前還在打劫的幾人又咽了咽口水,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前面的男人一臉微妙:“沒想到你這小娘們兒還真生了一副聖母心腸啊,竟然連要殺你的人都救。”
“誰要救他們了?”風懷袖回以困惑的視線,並附上冷漠無情的真相, “我只是不想多幾個障礙物在這兒礙手礙腳的罷了。”
劫匪:“.……”
戴墨鏡的男人:“.……”
風懷袖皺起眉回頭:“你們還不走,想讓我一塊解決了?”
看到菜刀上反射的寒光,劫匪如夢初醒,一個拖一個,連滾帶爬地踩著牆壁的廢墟逃走了。
沒了礙事的活人在這兒干擾心神,風懷袖一下子也放鬆了許多,順勢將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人上。
用短刀的人這時候已不見蹤影,風懷袖也完全感覺不到第三個活人存在的氣息,也不知道是覺得眼下的局勢穩了不需他浪費時間,還是另有圖謀。
“小丫頭脾性挺有意思的啊。”戴墨鏡的男人吹了吹小指上帶出來的耳屎,“就這麼死了還挺可惜的,不過誰叫你運氣不好,非要去姓易的家裡工作呢,那別怪我們趕盡殺絕了,畢竟沒個雞殺一下,你們易老闆還不知道害怕呢。”
說罷,男人拍了兩下手掌,身邊蠢蠢欲動的屍魔聞聲而動,紛紛湧向風懷袖所在的位置,自己則轉了身,只留下一點未盡的惋惜:“真可惜了那張漂亮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