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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險些撞到將軍身上的史寇瞪著眼睛,正要回身罵那兩人幾句,一抬眼卻對上將軍冷冰冰的視線,他登時渾身一僵,訕笑著站直了身體。

  下一刻,一個東西被拋到了他面前,史寇下意識接住,觸手粘膩溫熱,可不就是剛剛才被砍下的英王人頭。

  史寇經歷了一年多的戰場歷練,好歹沒被嚇得叫出來,而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那顆頭,對將軍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騎在馬上的將軍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再看一頭蠢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事事都來問我,養你們這些人作甚?”

  史寇明白了,這是讓他想咋辦就咋辦唄!

  等到將軍騎馬回去營帳休息,史寇趕緊將手裡那東西放下,然後命人收斂英王的屍身,找副棺材放好。

  英王好歹也是皇室出身,即使公然造反大逆不道,他們也得好好將屍身給送到京城去。隨後他又開始安排慶功宴犒賞諸將士。

  三個月前,英王的軍隊全線潰敗,英王領著最後兩萬兵馬困守領地駢遂城,這座城池被英王修得易守難攻固若金湯,將軍帶著他們打了兩個月終於攻破城門,並將英王斬於劍下。全軍辛苦這麼久,好不容易得勝,當然得好酒好菜好好慶賀一番。

  史寇在安排諸事時,另外兩個副官則是一臉羨慕地看著他。

  其中一人道:“哎,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命呢?我要是也在將軍年少時就與他相識,沒準今個兒備受將軍倚重之人便是我了。”

  史寇錘了他一拳頭,哼道:“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方才推著我出去的人是誰?”

  兩名副官訕笑兩聲,方才說話那人又問道:“史兄,我近來聽說了個事?”

  史寇正快步往火頭營,那兩位副官就緊跟著他不放,他眼也不眨地問,“什麼事?”

  那人問道:“我聽說將軍少年時可活潑了,見天兒跟著你跑出去玩耍,你們還勾肩搭背一起去青樓賭……”“場”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史寇捂住了嘴巴。

  史寇左右瞧瞧,見除了他們三人外沒有別的人聽見這話,才道:“你們聽誰說的?”

  另一名副官道:“周軍師說的。”周軍師便是傅周了,他認祖歸宗用回了本姓,原本就是將門出身,從小就暗中熟練兵法,本也是要上戰場的,後來見傅將軍比他在戰場上能打太多,乾脆退居幕後當起了軍師,兄弟倆自從上了戰場,就一直是一人背後輔佐、一人真刀真槍上陣。

  實話說,傅將軍能有今日的成就,跟周軍師的輔佐也是脫不開的。對於周軍師親口說出的話,兩位副官當然無比信服,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性情冷硬、手段強勢的傅將軍年少時竟然是城中輕視的紈絝子弟……這可太叫人驚異了!

  其實史寇又何嘗不驚異呢?當他上了戰場,瞧見那眉眼含煞的青年將軍手起刀落一連削掉好幾個人頭時,他壓根就認不出那是傅家寶!根本不敢認啊!誰知道那曾經天天跟他一起上房揭瓦的哥兒們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後來史寇看習慣了,看麻木了,可是只要一想起傅家寶少年時的樣子,就不免一陣唏噓,哎,這孩子也不知道心裡憋了多少苦楚,都憋出病來了,憋得臉皮都不會動了。要是嫂子醒來見到他如今的樣子,肯定也會傷心欲絕!

  史寇覺得,為了避免將來家寶被嫂子痛打,他必須好好跟家寶談談,就算變不回曾經的樣子,好歹也別冷得生人勿進啊!

  他叮囑了兩名副官一頓,尤其強調不要再提起青樓賭場這兩個詞,才將那兩人放走。

  想了想,他往將軍的營帳而去,他到時,將軍正由軍醫清理身上的傷口。史寇站在旁邊瞥了一眼,見到那人身上不薄不厚的肌肉以及遍布全身的傷口時,不禁覺得眼眶微熱,這一年多來,大大小小打了那麼多次戰,史寇也受過不少傷,要說早該看慣了,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因著今日想起了年少往事,此時再看眼前這和年少時恍若兩人的傅家寶,史寇竟然覺得心裡有些疼。哎,青春年少踏花行酒令的日子,終是回不去了啊!

  身上的傷口再多再痛,將軍也只是略微皺下眉。等軍醫清理完下去,將軍抖開衣裳穿上,一邊問他道:“來尋我作甚?”

  史寇正要說,卻聽外頭有人來報,“將軍,京中來信。”

  這兩年,史寇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若是陛下下達,送信使會說“陛下有旨”之類的,但直接說京中來信的,那便是家書了。

  史寇目光微微泛起一點亮色,希冀地看向那信使,與此同時,將軍略帶了幾分希冀的聲音響起,“夫人可醒了?”

  信使:“並未。”

  將軍:“哦。”

  看著將軍面無表情地接過信查看,史寇暗暗嘆息一聲。兩年了!自從兩年前林善舞不明緣由地陷入昏迷,一直到現在,都沒能醒過來。期間名醫尋訪了遍,卻始終查不出原因,甚至有那怪力亂神的,說林善舞的魂魄是被惡鬼勾走,如今只剩下副空蕩蕩的軀殼。

  將軍在看信,史寇不想打擾他,於是默默退了出去。

  他出去沒多久,將軍就拿著信坐在了床邊,他一邊看信,一邊打開一盒藥膏,往臉上的傷口細細地抹,一邊抹,傅家寶一邊面無表情地想:就算娘子要很久以後才能醒來,他也要讓她看到,他傅家寶!始終是這天底下最英俊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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