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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說,福王是自盡死的。
真相如何,現如今的皇帝並不知道,也沒啥興趣知道。
不過,福王的那座王府是真的不錯,占地又廣,修繕得又是美輪美奐的,說一句是人間富貴地,都不為過。
所以這工部尚書一叫苦,皇帝先就想起了那處地方。
原本還有些猶豫,福王不及弱冠,就死在了那座王府之中,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個忌諱。不過鳳容倒是無所謂,甚至還帶了幾分歡喜,“兒子喜歡那個王府,左右兩邊都沒有別人家,清靜。不過父皇,您可得告訴工部,建府的銀子省了下來,可不許私吞了,都得給我用到修繕上去。”
他之所以得皇帝喜愛,也與平日裡會耍些小無賴有關。
皎月明星似的容貌,清清雅雅的氣質,偏又說話的時候會帶些小兒女對長輩的濡慕,哪怕無賴些,也更叫人心裡發軟不是?
怕自己為難,連前一個王府主人夭折的忌諱都不管不顧的,這得是多好,多孝順的孩子哇?
對比一下腦子不好,總是被人坑也總是坑人的三兒子,皇帝恨不得直接給小兒子封個王爵,也好配得上前福王府的名號。
只可惜不能。
作為一位父親,好歹面子上的一碗水得端平些。
所以在鳳容出宮之前,皇帝從私庫里拿出了幾萬兩給鳳容做開府銀子。
還暗示鳳容,不要讓他幾位兄長知道了。
鳳容府邸極大,裝繕極佳,他手裡又有銀子,半分被趕出皇宮的落魄都沒有,風風光光地出宮去了。
入住九皇子府的第二天,鳳容便邀請了幾位與自己性情相投的來皇子府中做客。
頭一個,自然是表兄沈定沈初一。
初一沒有空了手上門。
他聽人說,民間都有“暖房”一說,以賀喬遷之喜。於是在家裡請教阿琇,“姐姐你說,我帶什麼東西去給他暖房?”
阿琇想了想,“人家皇子,能稀罕個什麼呢?是個心意就好,要不送他喜歡的,要不送你心愛的。”
初一想了半宿,捧了一個匣子去了。
鳳容還以為是什麼,打開了匣子一看,滿滿當當一匣子的寶石,紅寶綠寶貓眼兒松石青金等,成色都是好的。
“難為了表兄,您這是怎麼湊起來的?”鳳容大感無語。
初一將手搭在鳳容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大喇喇地笑,“這不是給你暖房嗎。我想來想去的,還是送銀子最實惠。只是銀子呢,你表哥我也沒幾兩月錢。”
附在鳳容耳邊,“這還是我在北境帶回來的,我可跟你說,這一匣子,是我最後的私房錢。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其實阿琇說送他自己心愛的,初一最心愛的就是長劍一類的了。那東西不保險,初一便決定,還是銀錢更好。
“表哥最好。”鳳容將匣子收好,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這是他頭一次在自己的府中招待客人,都是少年人,也沒有那些繁瑣的禮節規矩,倒是都很盡興。
只在送走了小夥伴們後,鳳容將初一留下,向他請教,如何能夠讓五公主也儘快出宮建府。
初一看傻子似的看鳳容。
腦子被驢踢了麼?
本朝的公主,都是賜婚後得封號,大婚前出宮建公主府的。
五公主連個駙馬都沒有,怎麼出宮?
“這不大好辦。”初一直言不諱,“除非陛下為公主賜婚,不然本朝可沒有公主以未嫁之身出宮的先例。”
而且初一看鳳容平日裡的言行,那妥妥的和他一樣,自己怎麼都可以,姐姐不能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他聽鳳容說起過五公主。叫初一說心裡話,人美心善純如稚兒的五公主,並不適合出宮嫁人。
當然了,皇帝可以賜婚,也或許會有人家願意藉此攀青雲。可成了婚,日子就得自己過。就五公主的心智,哪怕是受了委屈,怕是除了哭外連訴苦都說不利落。
何必呢。
鳳容嘆氣,“表兄知道我是為什麼出宮的,姐姐一個人留在宮裡,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若說不安分的因素來自宮外,他並不擔心。可偏偏,總想著算計五公主的,是她的親母。
現下宮裡多了兩位貴妃,尤其賢貴妃,甚得皇帝喜愛,榮寵有加。德貴妃雖然不如賢貴妃那般受寵,但她明艷張揚,也叫皇帝看著有幾分新鮮。原先的麗貴妃,便不那麼受用了。
焦頭爛額的,沒有時間再去想什麼皇貴妃的事情。但她一旦閒下來,難保不會再出岔子。
作為生母,她操心五公主的親事,再正常不過。
除非麗貴妃……初一咳嗽了兩聲,拍了拍鳳容的肩膀,“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自己想主意吧。”
他瘋了都不可能插手的。
鳳容長長地嘆了口氣。
趕在重陽節前,霍老侯爺夫妻二人,陪著霍昀從北境歸來。
當然,還帶著霍昀那對雙生兒女。
且不說別人,就顧老太太看著躺在襁褓中的小孫子小孫女,一顆老心幾乎軟成了水,抱抱孫兒,又抱抱孫女,左看右看,哪個也捨不得放手。
阿琇探著頭看了一眼,頓時就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