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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靖國公大步走到窗前,轉身問跟在後邊的陳媽媽。

  他聲音不小,床上的白姨娘眼皮兒動了動,微微睜開了眼睛。

  陳媽媽連忙走了過去,半跪半坐在床前,帶著哽咽輕聲道,“姨娘發了高熱,一直說冷……姨娘,姨娘,醒一醒,國公爺來了。”

  “嗯?”白姨娘喉嚨里溢出一絲聲音,只是微弱幾不可聞。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眼珠子轉了許久,才算看到了站在趙媽媽身後的靖國公。費勁地睜大眼睛。嘴唇動了動,“表……表哥?”

  “你病了,我請了大夫來,咱們先看病。”看著這樣的白姨娘,靖國公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只得上前,輕輕地將白姨娘的手從被子中拿出。

  大夫忙過去,陳媽媽讓開了身子。

  仔細地診過了脈,大夫請了靖國公到外邊說話。

  “表哥……”白姨娘忽然想要起身。

  靖國公回過頭,“我就在外邊,和大夫說幾句話。”

  跟著大夫出去了。

  因是廂房,外間很是狹小,二人索性到了院子裡來說話。

  “如何?”靖國公低聲問道。

  大夫搖了搖頭,“實在是……國公也要心裡有個準備。”

  這大夫是京城裡比較有名,也時常在國公府里來往,說話便沒有太多顧慮。

  其實方才看到白姨娘的模樣,靖國公心中便已經有了底。雖彼此都有許多的怨氣,可相伴多年,到了此時,他心裡是難過的。

  “沒有法子了嗎?”猶豫著看了看廂房的窗戶,靖國公低聲道,“我帶了不少的藥材過來,好歹……開個方子吧。”

  大夫點頭,“這位姨娘的脈象雜亂無章,之前府上來人與我說的是中了暑氣所致。以在下多年行醫來看,只怕並非如此。”

  “嗯?”

  大夫想了想,“或許這位姨娘早年間用過虎狼之藥,日積月累下來毀了身子,年輕時候不覺如何,一旦發出來,便成摧枯拉朽之勢。”

  虎狼之藥?

  靖國公心下疑惑,喚了人進來,請大夫到外院裡去開方子熬藥,步履沉重地再次進入了東廂房。

  “國公爺?”陳媽媽抹著眼淚站起來。

  靖國公擺了擺手,“不用多禮了。”

  走到床前,看著仿佛已經沒了活勁兒的白姨娘,緩緩坐下。

  “我不知道你病得這樣的沉重。”靖國公輕聲道。

  白姨娘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有些乾澀。

  陳媽媽趕緊撲到了窗邊的桌子邊倒了一杯白水。

  “我來吧。”接過了水杯,一手扶著白姨娘半坐了起來,將水遞到了她的嘴邊。

  白姨娘只喝了一口,就搖搖頭,不再喝了。

  她身上有些發潮,不知道是不是捂出來的汗。

  “表哥,你……”白姨娘似乎沒什麼力氣,不過一句話,說得已經是氣喘吁吁的了,她看了看門口,再沒有別人的影子,病容之上失望極了,“就只有你來了嗎?”

  靖國公明白她想問什麼,原本在府里的時候他說得斬釘截鐵,可面對著這樣的白姨娘,卻還是狠不下心來。

  只好將人放躺在床上,低聲安慰道,“你病著,不要多想。大夫已經去熬藥了,吃了藥好好睡一覺便好了。”

  這般的左右而言他,白姨娘腦子裡昏昏沉沉地,卻偏又在這個時候清明了起來。

  她眼裡蓄起了眼淚,“是不是,太太不肯叫九丫頭來見我?”

  “不是。她不是那樣的人。”

  靖國公握住了白姨娘枯瘦的手,不去看她的眼睛。

  “方才大夫說,你早年用過虎狼之藥,毀了身子。再不肯靜心養著,只怕會……會留下病根。”靖國公幹巴巴地說著,“你不要多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好生養著才行。”

  “虎狼……之藥?”

  白姨娘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陳媽媽在一旁聽了,捂著嘴哭了出來。

  “都是我,是我害了姨娘啊!”

  她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也不等靖國公問,便膝行到了床前,抱住白姨娘的腿泣不成聲。

  “都是我不好,是我糊塗呀!”

  陳媽媽哭得不行,“要不是當年我看姨娘生下三姑娘後再沒有開懷,尋了個秘方兒來給姨娘吃,何至於有今日哪!”

  當年白姨娘生下了阿珠後,便一門心思要搶在正室的前頭再生下兒子,好占住靖國公長子的位置。誰料,竟然是一連兩年都沒有個音信兒。為此,靖國公也著急,甚至又另外收了兩位姨娘進門。

  這就叫白姨娘愈發著急了。

  所謂病篤亂投醫。白姨娘成天供著送子觀音的像,又叫陳媽媽在外頭尋了各種生子方兒來吃。最初還是找的正經大夫開方子,後來見沒效果,便開始尋偏方了,什麼嗣子丹種子丸求子湯之類的沒少吃喝,有一次不知道聽了誰的話,連護國寺的香灰都叫人買了來兌水喝了。

  折騰了好幾年,才終於又如願以償地懷上了第二胎。

  懷著阿琇的時候,她也請人來給看過,都說脈象是男胎。白姨娘也覺得自己心誠,總該得償所願。所以孩子出生後一聽是女孩兒,白姨娘就直接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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