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毀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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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書房裡翻看醫書的林珏聽了蘇夢寒等人的來意,才不由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一行人。目光在謝安瀾身上停頓了一下挑了挑眉。

  「你說什麼?一次能藥倒兩百人的迷藥?」林珏問道。

  蘇夢寒點頭,「有什麼問題?」

  林珏對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我有一次能毒死兩百人的毒藥你要不要?」

  蘇夢寒略有些猶豫,「能不要最好還是還是不要。」被毒死的人不是皮膚變色就是七竅流血,實在是太不美感了。林珏輕哼一聲道:「你知不知道大庭廣眾一次迷暈幾百人需要多少藥?你當我是專門打劫偷竊的梁上君子麼?」

  蘇夢寒指了指他書房另一側的藥房道:「你家裡不是有很多藥麼,反正你現在也用不著,隨便配一配總是能有的。」

  林珏放下書卷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問道:「哦,兩百多人,你們怎麼保證能讓他們全部同時把要吃進去?」

  蘇夢寒道:「難道沒有不用吃的麼?我聽說陸大人他們逃出來的時候用的就是只要點燃然後扔出去就可以的藥。」雖然陸離堅持那是老鼠藥。林珏點頭,道:「我也聽說過,我還聽說聞了那個毒煙的人都七竅流血死了。對了,我還聽說…前些日子好像有人買了九葉金絲蓮和箭毒木?」林家身為久居京城的杏林世家,在這方面的消息自然要比尋常人流通得多。

  倒是莊二公子有些不解,「九葉金絲蓮和箭毒木?是藥麼?做什麼用的?」

  林珏對他森然一笑道:「九葉金絲蓮是做什麼的你不用知道,但是箭毒木還有一個名字你肯定聽過,叫做、見血封喉。而我恰巧知道一個藥方,好像正是需要這兩種藥做主要的。最後做出來的效果,跟那據說用火一燒就能讓人七竅流血的東西很像啊。」說話間,林珏若有所思的瞥了陸離一眼。陸離神色淡定自若,仿佛林珏話里暗示的人不是他一般。

  蘇夢寒不以為意,他對那個藥到底是誰買的誰做的不感興趣,「那你有麼,先來個一百顆如何?效果差點也不要緊,能用就好。」

  林珏忍不住想要磨牙,「蘇夢寒,你知不知道一株九葉金絲蓮比一株百年人生還貴!一株九葉蓮最多也只能配三顆藥。你跟我要一百顆!」

  蘇夢寒擺擺手,「祈安,稍安勿躁。不就是錢麼,回頭我給你就是了。」這種大殺器,多多益善,用不完還可以屯著以後用。哪天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不想看到東方靖蹦躂,就直接丟上十來顆進理王府就行了。

  林珏抽了抽嘴角,給了他一個「我懶得理你」的眼神,氣沖沖的去了藥房。

  林珏的藥房閒人止步,謝安瀾雖然頗為垂涎,但是自己除了一些常見的有毒,能止血消炎療傷的草藥認識以外,對中醫並不精通,只得作罷一起在外面等著。

  拉著陸離到一邊角落裡,謝安瀾定定地望著他不語。

  陸離猶豫了良久,往謝安瀾手裡放了一顆黑黝黝的藥丸,叮囑道:「別亂用。」最重要的是別一不小心自己吞到肚子裡去了。陸離覺得自家夫人好奇心頗重,對於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感興趣,要是真的不小心吞了就麻煩了。

  謝安瀾猶如看白痴一般瞥了他一眼,她看起來有那麼不靠譜麼?

  不過…看看手裡的藥丸,直接用手拿就證明表面是沒有毒的,或者說口服的效果應該不大。這倒是有點意思,如果只是表面沒毒倒是不難辦到,如果是口服無效,那就值得好好研究一下是怎麼做到的了。畢竟藥方的主要可是劇毒啊。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會配毒。」謝安瀾低聲道。

  陸離搖頭,「我不會,我只會這個。」

  「嗯?」

  「無意中看到過幾個藥方,碰巧就有這個。不過…以後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陸離認真地道。

  謝安瀾覺得這個提議略兇殘,你只是用腦子算計人就已經很恐怖了,隨手弄個機關出來也殺傷力巨大,現在竟然還想不開想要去研究毒藥?想到此處,謝安瀾十分誠懇地道:「你還是專心算計人吧。分心不利於進步。」

  陸離不語,眼睛卻已經看向了還緊閉著大門的藥房。

  半個時辰後,林珏出了門怒氣匆匆的甩給蘇夢寒一個綠色的瓶子。蘇夢寒伸手,卻被高小胖搶先攔住了。抓著手中的藥瓶,高小胖好奇地道:「林御醫,這是什麼藥?也需要點火麼?」

  林珏道:「這是……」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高小胖已經扒開了瓶子。其他人頓時臉色大變,「高齊!」

  「死胖子!」

  捧著藥瓶的高小胖臉上的神色一木,看著跟前紛紛四散的眾人眼睛裡全是茫然。然後普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林珏面無表情地道:「這是曼陀羅製成的迷香,效果是普通迷香的十倍。」

  眾人齊刷刷點頭,看高小胖昏過去的那個速度就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一般的迷藥能夠相比的。

  因為被自己迷暈過去,高小胖成功的錯過了這一次的行動。與他一起被留下的還有完全不會武功的陸離和唯一的女流之輩謝安瀾。對此,三人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等到蘇夢寒等人出門去救人了,謝安瀾和陸離也很快離開了林府,高裴的大軍眼看著就要入城了,他們要去跟高裴回合,順便收回陸離的金牌令箭。

  懷德郡王府里,沈含雙正悠閒的坐在窗邊欣賞外面的風景。雖然如今京城內外都一片混亂,但是這懷德郡王府的景致卻一如往昔的靜謐祥和。雖然這樣的靜謐只是表面。

  「小姐。」一個灰衣男子無聲的出現在沈含雙身後。

  沈含雙回頭,微微蹙眉道:「你怎麼來了?」

  灰衣男子道:「小姐,王爺對您自作主張的事情,頗為不滿。」

  沈含雙皺眉,有些不悅地道:「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不是讓你解釋過了麼,王爺還是不同意我的計劃?」

  灰衣男子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送到沈含雙跟前道:「這是王爺給小姐的親筆信。」

  沈含雙接過信來拆開,將東方靖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秀眉緊縮,「我已經與東方竣達成協議了,王爺既然有這樣的打算,為何不早說?」德親王留下的勢力雖然被糟蹋了不少,但是卻也不容小覷,就這麼放棄實在是…

  灰衣男子搖頭道:「之前屬下向王爺稟告的時候王爺雖然不悅卻並沒有明顯反對,應該是突然做出的決定。」

  沈含雙凝眉思索了良久,方才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看來是我太心急了,讓王爺覺得不高興了。也罷,就算沒有東方竣,我們未必就無法接收那些勢力和產業。」只是多與少的問題,至少不能因為區區一個東方竣,跟理王鬧翻了不是麼?

  「你去吧,會去告訴王爺,他想要做的事情,我自然都會一一替他辦到的。」沈含雙悠悠道。

  灰衣男子沉默的點頭,「是,小姐。」

  灰衣男子剛要轉身離開,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沈含雙猛然起身朝著那邊望過去,沉聲道:「是地牢的方向。」

  「看來是有人想要救人。」灰衣男子也道。

  沈含雙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也去暗中看看吧。至少…別讓我爹死了。」

  「是,小姐!」

  看著灰衣男子消失在跟前,沈含雙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冷艷的笑意。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而去。

  「王爺!不好了!」門外,侍衛連滾帶爬的衝進來道。

  懷德郡王正摟著兩個美人兒喝酒,看到滾進來的人不悅地皺眉道:「怎麼了?說罷?」外面的動靜他自然聽見了,只是早有準備所以沒有驚慌失措罷了。侍衛道:「內城…內城門破了!」

  懷德郡王握著酒杯的手緊緊地攥了一下,很快又鬆開了。冷哼一聲道:「地牢里的人,都被救走了麼?」

  侍衛點點頭,「是。」

  懷德郡王不屑地冷笑,「這些蠢貨,當真以為本王會一點準備都沒有麼?救走了一群酒囊飯袋又怎麼樣?」六部主官,還有左右丞相都早就被他換了個地方藏起來了。地牢那種地方,能有人第一次逃出去,就能有人第二次逃出去。從陸路等人逃出去之後,他就沒有覺得地牢是個安全的地方了。

  「王爺,現在怎麼辦?」侍衛問道。

  懷德郡王問道:「袁文龍呢?」

  「袁老將軍帶著被抓來的人朝廷官員出去了。」

  「什麼?!」懷德郡王一愣,「為什麼沒有人來稟告?」

  侍衛一愣,道:「袁將軍說,此事是王爺同意的啊。」

  「混帳!」懷德郡王大怒,「袁文龍這個老東西當真是不要命了!」

  「王爺何必動怒。」沈含雙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道。

  懷德郡王沒好氣地道:「你倒地準備的怎麼樣了?」

  沈含雙揮揮手示意侍衛退下,輕聲道:「差不多了,王爺儘管放心便是。其實現在袁文龍將人帶走了對王爺來說是一件好事。到時候,王爺只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袁文龍身上,只說自己是被袁文龍脅迫的就行了。」

  懷德郡王有些懷疑,「這能有用?皇帝回相信?」

  沈含雙道:「陛下相不相信不要緊,只要外人相信就可以了。王爺畢竟是德親王殿下的遺孤,叛逆的又是陛下的親舅舅,於情於禮,陛下也當留下王爺一命才對。只要能活下來,將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備呢?」

  懷德郡王盯著沈含雙打量了半晌,方才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一隻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道:「你最好不要騙本王,否則…就別怪本王拉你和你身後的主子一起下水了。」

  沈含雙笑吟吟地道:「王爺再說什麼,含雙不明白了。」

  懷德郡王嗤笑一聲,「不明白?我那個堂兄本事倒是當真不差,這樣的絕色美人兒竟然也能納入麾下為他鞠躬盡瘁。本王真是佩服的很。不過也罷,本王既然已經輸了,倒是不介意將剩下的東西送給他用,能換回一條命也算是值了。不過,你們最好別想過河拆橋,這件事沒完之前,你們一個子兒都看不到。」

  沈含雙幽幽道:「說了半天,王爺竟然還是不相信含雙。含雙既然來找王爺,自然沒有打算違背約定的。只是……」

  「只是什麼?」懷德郡王低頭看向懷裡的人兒。

  「只是…」沈含雙聲音驟然一冷,「我改變主意了!」

  懷德郡王只覺得腹部一痛,一把冰涼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腹部。懷德郡王睜大了眼睛,勃然大怒。抬手就抓著了沈含雙握住匕首的手,另一隻手一巴掌拍向了她的臉。只是他沒想到,沈含雙看上去嬌弱優雅,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但是力氣竟然並不算小,雖然跟習過武的他比起來還差得遠,但是懷德郡王先被一刀刺進了腹部,渾身的力氣也消減了大半。沈含雙性子竟然也十分果決,根本不管不顧朝著自己臉上揮過來的手,手中的匕首用力一擰,雖然被懷德郡王揮過來的力道掃開了,匕首卻在懷德郡王的腹部攪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血流如注。

  沈含雙跌倒在旁邊的地上,懷德郡王一手捂住腹部的傷口,張口想要叫人。卻只能痛苦的捂住喉嚨跌倒在地上,喉嚨里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沈含雙撲上去前,又在他心口補了一刀。懷德郡王睜大了眼睛,死死地抓著沈含雙的消瘦的肩膀。嘴唇吃力的張合著,仿佛在問,為什麼?

  沈含雙臉上被他甩出了一個又紅又腫的掌印,看上去有些下人。面上的依然溫柔如水,優雅從容。仿佛剛才突然發難捅了懷德郡王兩刀的人並不是她一般。只聽沈含雙柔聲道:「王爺,真的是抱歉的很。我原本真的沒有打算毀約。但是…有人一定要你死啊,含雙也是聽命行事,還望見諒。」

  懷德郡王定定地盯著她,沈含雙嫣然笑道:「王爺不用替我擔心,突然毀約雖然大家都會受一點損失,但是我的損失總算也不會那麼大。我進了你這懷德郡王府,名聲是好不了了。但是,用您的命,應該能還我一個清白名聲地吧?為了大義,以身伺虎,王爺,你覺得怎麼樣?」

  懷德郡王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卻始終說不出來話。最後只能死死的望著眼前半邊容顏又紅又腫,半邊美若天仙的女子,仿佛是要將這張臉記在心裡帶進黃泉地獄。沈含雙微微側首,輕嘆一聲道:「王爺若是去了陰曹地府,可別告我的狀。這真的與我無關啊,我聽說…是承天府的陸大人拜訪了理王之後,王爺才改變了主意。王爺,您可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那位陸大人?」

  懷德郡王原本微微抽搐的身子驀地一僵,眼睛睜地更大了,仿佛看到了聽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東方竣,你找死。」地牢里,少年的聲音幽冷的在他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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