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嫡庶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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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院裡出來,一路上喜兒有些悶悶不樂。謝安瀾有些奇怪地回頭看她,這小丫頭一向藏不住話,今天怎麼變成個悶葫蘆了?

  「你這是怎麼了?」

  喜兒看看謝安瀾,有些委屈又有些憂鬱,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少夫人…喜兒也想改名字。」

  謝安瀾詫異,「為什麼?喜兒這個名字多喜慶啊。」

  喜兒捏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扭成麻花了。吞吞吐吐地道:「可是…可是,喜兒想要少夫人取的名字啊。」謝安瀾愣了愣,這才恍然大悟不由搖頭失笑,「真是個傻丫頭。」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謝安瀾道:「只要喜兒乖乖聽話,就算以後有了別的人,少夫人還是最喜歡喜兒了。」

  喜兒眼睛一亮,重重地點頭道:「喜兒一定聽少夫人的話,只聽少夫人的!」

  「乖。」謝安瀾笑容柔軟,這孩子在原主那般連下人都看不上的情況下還一直忠心耿耿,就算只看她對原主的情誼,只要她不背叛她必然也會好好待她的。喜兒抬眼看了她一眼,悄聲道:「喜兒也想要一個好聽的名字。」

  謝安瀾摸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好吧,讓我想想啊,那就叫芸蘿吧?」

  「雲羅?」喜兒眨眨眼睛,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聽起來比喜兒好聽啊。

  謝安瀾笑道:「回去教你寫。」

  「嗯嗯,謝謝少夫人!」喜兒歡喜地道。

  謝安瀾好笑地拉拉她粉嫩的腮幫子,笑道:「現在可以了吧?走吧。」

  「嗯嗯。」喜兒…芸蘿羞愧地連連點頭,她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跟少夫人鬧彆扭,以後一定不能在這樣了!

  兩人步行從東區的貧民區回到了城中最最繁華的地區,兩個地方雖然都在一個城裡但是差別著實不小。謝安瀾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嘆:古代居大不易啊。對於自己如今的身份和陸離的混帳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畢竟在這個身份等級嚴格分明的時代,她一個女子就算有本事賺錢身份地位也不會改變的。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她既然身為女子,總不可能一輩子女扮男裝吧?陸離那貨除了稍微黑了一點,也沒啥毛病,還長得挺帥。嗯,關鍵是,還長得挺帥!

  對於一個顏控來說,一輩子對著一個歪瓜裂棗,簡直是不能忍受的煎熬。

  今天的晴雪樓似乎比前些天熱鬧了許多,而且人們討論的話題還都是謝安瀾熟悉的人。

  坐在一扇屏風後面,聽著外面幾個書生聚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說著別人的八卦,那勁頭倒像是在討論什麼國家大事。

  「真是沒想到,陸家四郎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名聲大作的清籬居士。」一個讀書聲很是驚訝地道,聲音里或許還有幾分意味不明地羨慕嫉妒。

  另一個人顯然也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點頭道:「可不是麼?聽說當時宣墨閣的掌柜將一幅畫送給了同知大人做壽禮,在場的賓客頓時驚為天人。直道不想當代竟還有如此出類拔萃而不為人所知的才子。就連知府大人都頗感興趣,可惜宣墨閣的掌柜也只有兩幅畫,另一幅還已經賣了出去。直到前兩日,知府大人去拜訪書院的周先生,方才知道這清籬居士竟然是出自周先生門下。還立刻拉著周先生登門求畫呢。」

  旁邊的人低聲笑道:「陸家四郎本就是泉州有名的才子,如今有了清籬居士之名只怕要名動天下也未可知。只是…這陸家可就尷尬了。」

  「那也未必,畫工畢竟只是個雅好。若是陸四郎不能得中科舉,以後只怕也未必……」這年頭,沒有權勢地位,任你天縱奇才也沒用。

  「陸四郎若是考不中,咱們這些人有幾個能中?」一人道。陸家四郎可是院考可是泉州第一,他都考不上科舉別人就更加希望渺茫了,「更何況,他有了大才子的名聲,將來入京科舉,只要考中了進士名次又不十分落後,也不愁沒有上官欣賞。」

  「咱們曹大人可是上雍曹家的人,等到陸四郎的畫一入京城,只怕還未科舉他就先揚名京城了。」聲音裡帶著各種羨慕和無可奈何。

  「不過是會畫幾筆畫罷了,陸四能不能參加今年的鄉試還未定呢。」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突然插入其中,冷笑一聲道。

  之前的議論聲停頓了一下,片刻後有人低聲道:「也不知道陸老爺在想寫什麼,別人家若是有個這樣厲害的兒子,早高興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嘿嘿,那是王兄你家裡沒有這麼厲害的庶子。一個庶子這般厲害,你要嫡支的臉面往哪兒放?」

  「這話不對,嫡母和嫡兄打壓庶子是人之常情,但是庶子也是陸老爺的兒子吧?」這麼打壓自己的兒子真的沒問題麼?若是當真討厭庶子當初就根本不該讓庶子出生,不是給嫡子嫡妻添堵麼?但是,陸老爺可不止一個庶子,陸離還是小的那個呢。

  「這個誰知道是怎麼想的?不過陸老爺自己就是嫡出?他若是明目張胆的抬舉庶子,嫡子的臉往哪兒擱?以前被他打壓的那些庶出兄弟又怎麼說?更何況,陸家背後可是雍州陸家,東陵大族,這些大家族最講究什麼嫡庶有別,聽說上雍陸家這一代也有一個十分出類拔萃的嫡子。不過陸家這次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你們沒看見,陸昌明這兩天在書院的臉色?」

  「那還能沒看見?整個泉州城都知道他自知本事不濟怕庶弟壓在自己上頭,唆使父親毆打泉州第一才子,把人腿都給打斷了呢。聽說今兒周先生和曹大人上門竟然碰到陸老爺想要打死陸離,還是陸少夫人苦苦求饒,又碰巧曹大人上門,這才逃過一劫呢。」

  聽的人忍不住抽了口涼氣,「竟然如此狠毒?」

  「陸老爺逼陸家四郎發誓以後不得參加科舉,陸四郎自然不肯,若是不參加科舉,這輩子他都只能被陸昌明欺壓了。陸老爺一氣之下,就要打死兒子。」說話的人似乎很了解內情,說得仿佛輕言所見一般。

  眾人也跟著咂舌,好半天才有人道:「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啊,端的心狠手辣,平時看陸昌明那般謙遜溫和的模樣,沒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嘿嘿,不是有句話麼,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誰說的准?」

  眾人正說的熱鬧,又有幾個人走了上來,原本的討論立刻寂然無聲。眾人齊齊看向站在樓梯口的男子,然後紛紛回頭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陸暉站在樓梯口,臉上的神色淡漠,但是隱藏在袖底握著摺扇的手卻是青筋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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