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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甩了他一頂鴨舌帽,“我要你何用!你究竟幹嘛去的?人你沒揭發,你還挺光榮,一個個的,氣死我。”

  他一邊跳腳一邊伸手去撕趙老四下巴上的假鬍子,“算了,我出馬一個頂兩。”

  走到門口,導演深吸一口氣,敲敲房門,說出他制定好的台詞,“點著燈,是徐家娘子嗎?”

  這一次,回應他是良久的寂靜,虞砂飛速裹了衣服,拉著不情不願的旁白從後牆翻了出去。

  導演依舊孜孜不倦敲著門,像個複讀機一樣重複著話,虞砂嗤笑,夜風吹在她的臉上,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空蕩蕩的戲袍下隱約能見探出來的玉色手臂。她嘴唇鮮紅、眼睛明亮,一顰一笑自帶著輕嘲的不屑,高貴美麗的人間富貴花,活該所有人都要捧著她。

  誰說美人出浴驚心動魄,現在的虞砂既有年少的風流,同時兼備位居高位的意氣,當真雲宮仙子,不可親近。

  “讓他們找去,咱們往那裡走,昨天就看到他們布置了。”

  遠處火光游曳,一團團炙熱的焰體上下起伏著。

  第32章 先下手

  你見過火燒山嗎?

  虞砂見過。

  此時此景,也和火燒山差不多,可以看出節目組的布置還沒有完成,半片山崖輪廓處密密麻麻釘著鋼絲,月光下如冰冷的漁網,它們按照相應的順序排列著,每一根堅固的鋼絲都串著鐵片膏油盞,油脂偏藍色,觸手有淡淡的腥味。   魚膏油。

  油盞點燃一條線,圍繞著山崖輪廓火燒火燎,橙色的焰火如薄紗,輕輕搭在邊緣處,風呼嘯吹拂,火焰隨著風起舞,火舌前後相依,將油盞中間的空隙填補,遠看近看都是連綿不絕的火線。

  “壯哉——”  虞砂加快腳步,布置還未完成,可什麼都不能阻止她的興致,她慢慢走過乾燥的碎石,拖拽的長擺越踩越長,未繫緊的衣帶被扯散,半片肩膀露出來,瑩瑩玉色。

  攝像頭都沒有開啟,最前端的紅外線夜視暗著,虞砂拉了把卡在岩壁上的旁白,“節目組費心了。”

  這樣浩大的工程,耗費人力物力不少,也不知道他們在布局什麼?

  什麼東西值得那麼大的架勢?

  旁白氣喘吁吁,“虞砂老師,天要亮了。”

  虞砂抬頭看夜空,“是啊......天要亮了。”

  還有七天。  .

  謝玄蘇進入才發現異常。   花哨的鏡面迷宮會混亂人的視線,配合角落裡的幽怨音樂,泡沫夾層隔絕嘉賓聲音,可以將嘉賓陷在一種進退不得的處境,他確定,這個迷宮是在隨時活動的,地面深深的痕跡,就是牆壁移動留下的,縱橫交錯。進去的路現在已經看不到,他試著尋找出去的方法,最終只是將自己困死在一個封閉的小房間裡。  每個房間一樣大小,一樣的裝飾,好像只有一個房間,謝玄蘇試著在一個房間留下痕跡,轉進下一個通道口,進入一個一樣的房間,那個痕跡不在了。  謝玄蘇也不急,原地坐上就這麼倚著牆壁閉目養神,手錶顯示現在已經4:21,人是需要睡眠的,反正出不去不如等待下一個任務,節目組將他們困在這裡肯定有目的。  卜興文與蘇千雲也被困住,與謝玄蘇的無所謂不同,他們都顯露出焦慮的模樣,左右踱步,進去又出去,一遍遍試探,最終還是回到原點。  小小一個鏡面迷宮,已經困住五位嘉賓,距離一網打盡還差一個虞砂,導演想了想,找了個工作人員,讓他想辦法將虞砂誘來。  虞砂聽到消息,要求她去拯救其他嘉賓時,她只是笑笑,很輕鬆就答應下來。  只不過她在進入迷宮前,要求吃一頓早飯補充體力。  今晚她要去海燈,萬一被困住就不妙了,至於其他嘉賓,還是等等吧,等她......  大概是看她配合的緣故,她要一些工具,節目組也一口答應,很快她有了本子、一支筆,一邊吃早飯一邊記錄,副導演看不明白她在寫什麼,只覺得她寫字的姿勢很好看,背骨挺得筆直,翹著二郎腿,腳背繃成直線,嚴肅又浪蕩,她是一個絕妙的演員,一些能表現自己氣質的小動作,她拿捏得當。  日記本一頁頁翻動。  這本繳獲的日記本,雖然殘缺,卻也給她提供不少信息,最後日記本上單寫了一個【蠟】字,最開始虞砂是理解為用蠟保存,後來才想到另一方面——可能是某種暗示。  家家戶戶都擁有的道具——毛刷。  哪怕這些人家會沒有水缸、沒有油鹽醬醋罐,但門口必定掛著一把毛刷,這應該是節目組明顯的暗示。  反正也記錄下有用的信息,虞砂也不需要顧及日記本的完好,拿下毛刷輕輕刷起那一頁紙,慢慢地,有黑色的字跡顯露出來......用蠟書寫的文字,只需要輕輕刷,就能慢慢變為黑色。  【我終於懂小姐的心意,可一切都太晚了,老爺夫人已經去了,我只能帶著小姐遠遠離開這裡,這一切都是天造孽,由不得誰,怨不得誰!】  【......我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小姐又回去了,這一次那個東西身邊有了別人,不會對小姐留情,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你出什麼意外,我怎麼去見老爺!】  【小姐又回來了,她生了很重的病,彌留之際一遍遍問我,它會來接她嗎?】  【夢到老爺了......他說他永遠不原諒小姐。】  【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看到我的木床、椅子,還有我最喜歡的山茶花,我可以燒一壺水,慢慢看它開花......】  指甲點著桌面,虞砂坐正身體,她發覺她可能理解錯了。  這個小姐可能真的喜歡鬼怪,從管家的話語中可以看出,小姐、鬼怪原本是情投意合,可惜被父母拆散,不過父母也是為了小姐好,好心辦壞事,所以管家說,“怨不得誰”。  鬼怪身邊有了其他人,這個人可能就是那個棺材上的女鬼,記得一開始時,棺材與花轎一起行動,女鬼身份可能是徐家娘子——一個女戲子,她不知為何被鬼怪看上,送了命。  想到什麼,虞砂嘴角冷冷的。  這鬼怪真的愛慕小姐嗎?可不一定,如果真愛,怎麼會移情別戀他人,小姐和那個徐家娘子長得可不像,如果它是真的愛慕徐家娘子,何必傷害她?  虞砂想到那把簪子,【死生契闊】。  這是送給小姐的。  她脖子上戴著的珍珠項鍊【與子成說】。  那是送給徐家娘子的。  一句詩拆開送給兩個人,牛啤!  她就說,怎麼好端端的喜袍變戲袍,合計是徐家娘子的舊物。  如果讓她發現那個東西,她一定會把簪子“還”給它,當然這一次是插進它的心臟。  虞砂冷笑連連,腦子轉得更快,節目組安排獵手,可能就與這個劇情有關,這個人可能是節目組制定的鬼怪的代言人,它的目的就是殺人,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裡,所以他們的任務是【逃離孤島】。  想明白劇情,虞砂站起身,現在她更加確定自己不能去救其他人了,畢竟那裡面有“獵手”,她不僅不能救他們,還要儘可能將他們留在迷宮中。  晨風吹拂,副導演打著哈欠給虞砂端來一杯熱豆漿,現磨熱乎乎的,可剛才還坐在餐桌旁的虞砂突然不見了!  “來人啊——嘉賓消失了!”  副導演嚇出一身汗,虞砂不是那種喜歡亂跑的人,他腦子迅速轉過綁架勒索,轉到保險公司,轉到巨額索賠,轉到蘋果台破產,轉到自己失業在家還不起房貸,從國貿大廈跳下去。  越想越絕望,他幾乎喊破嗓子,“救命!啊——來人啊!”  整個節目組全亂了。  這時,副導演肩膀處的對講機響起,是虞砂的聲音,“別著急,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大好夏日,我要欣賞一下自然風光,夜晚必歸,海邊見。”  副導演先是鬆了口氣,看著手裡的豆漿,氣得一股腦灌完,繼續歇斯底里狂喊,“啊——”  樣子非常像土撥鼠,收腹吸氣,彎曲下肢。  他就知道!虞砂沒那麼好說話!啊!  消息傳到導演處,導演嘴角抖了抖,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囑咐工作人員,“給鄂語風老師遞上一個恭桶,順便給蘇千雲帶一條毯子。”  安頓好幾乎要狂躁的嘉賓,導演才半笑不笑問副導演,“小李啊,她就沒再說點什麼?”  副導演是他的侄子,平時兩家關係親近,兩人情同父子,沒什麼話不能說的,這時,他猶豫一下,還是附在導演的耳朵邊,輕輕道——  話音落,歇斯底里狂叫的人變成兩個人。  虞砂說:“導演啊,五個人都落網,我就不當第六人了,哈哈,導演您想辦法另請高明吧,如果非要我,那等我完成剩下的劇情,我一定陪您好好玩,麼麼噠。”  導演抓著對講機問:“她現在往哪裡跑了?”  另一頭的聲音有些猶豫,“導演,虞砂老師沒亂跑,她呆在一個地方已經半小時了,好像.....在休息吧?”  每個嘉賓身上都有定位系統,防止突發情況。  導演陰冷一笑,“綁匪呢?還有綁匪嗎?都給我派去逮她,就把她往迷宮這裡趕,我就不信了,她還能原地消失不成。”  白天沒辦法用“鬼”,他們可以用綁匪啊,哈哈哈。  另一頭又靜了半分鐘,這時候回答他的人不再是熟悉的陳工,而是一道懶洋洋的女聲,她說:“抱歉啊,導演,不好意思,把你的老巢端了,不過你放心,沒有打死,都綁起來了——哈、哈、哈。”  虞砂端著彩彈槍,嘴裡叼著茅草芯,一腳踩在木凳上,慢悠悠對著蹲下的人說,“我還有十一發子彈,你們這裡五個人,抱住頭,蹲好,假裝自己身上全是繩子,大夏天的,我也不想真的綁住你們,我體諒你們,你們也配合一點,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工作人員及群演瑟瑟發抖,他們哪見過這樣的架勢,他們剛放下泡好的方便麵準備戴上頭套去逮虞砂,虞砂自己就像外賣一樣送上門,不等他們高興,他們就嘗到厲害,這外賣可太辣了。  導演終於絕望了,他也:“哈、哈、哈。”  副導演明白,他的心碎了碎了,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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