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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親眼目睹的賜婚此刻成了在場權貴們八卦的主要目標,誰也想不到前一刻,姿態高傲的高怡還是南國夫人的座上賓,甚至還有可能成為某個皇子的王妃,然而聖旨一下,她就要嫁給大臣之子!
這兩者的地位實在天差地別,這般大的落差,也難怪高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兒了。
“劉正源是個端正君子,陛下的賜婚,也不虧待她了。”
人群里的議論聲也傳到了姜黎這邊,她垂眸,想到:這就是他要自己看的?
她還正想著,忽然對面的湖泊上傳來一聲尖叫。
那聲音太過熟悉,正是出自南國夫人莊氏!
原來,莊氏突感疲憊,正欲去後殿休息片刻,途徑湖邊時,一側的灌木叢里,徒然跳出個人來,拿著刀就刺向莊氏的腹部,嘴裡還念叨著:“賤人,去死吧!去死吧……”
事發突然,當護衛繳了歹徒的匕首,將之按到在地時,莊氏已經捂著腹部,失血過多暈厥了過去。這時,婢女在慌亂中喊著:“傳御醫!傳御醫!”
莊氏失血過多,此刻,應先止血再挪動。可伺候她的婢女不懂醫術,竟直接將她抬回了殿內。是以,等到御醫趕來時,莊氏卻因失血過多,根本救也救不回來。
席間眾人一片唏噓。
其實,當中也有擅醫術者,只怪這莊氏平日仗著陛下寵愛,橫行慣了,仇人遍地,所以在莊氏遇難時,並無人站出來去救她。
姜黎恍惚中,聽人道:
“這歹徒興許是趁著人多混進來的,他說的那些話,似乎是與莊氏有仇怨!”
她驀的抬頭,看向對面岸邊大片血跡。
定了定神,姜黎轉身,跟著賓客們在護衛有序的安排下,一一離去。
一日之內,發生了兩件大事。
整晚上,姜黎都在消化。
她猜測莊氏的死和宗闕有關,多半,他讓她去看的戲,就是莊氏之死。
到了晚間,宮裡陛下大怒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姜黎也得了信,她望了眼窗外,心道:他不會有事吧?
翌日,早朝過後,在皇帝批閱奏摺的書房裡,燁王進去時還面帶微笑,不到半個時辰,再出來,前額就被茶盞給砸破了,血流了半臉。
皇帝大怒,罰他在殿前跪著!
消息傳來時,已是下午,數著時辰,從下早朝開始,宗闕已經跪了快四個時辰!
姜黎得了信,她手中的書卷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聽見響動,闞老瞥了她一眼,遂讓傳話的人下去。她連忙低下頭,把書卷撿起來。
“去書架上把第二卷 拿來。”闞老冷不丁說了一句。
姜黎心不在焉的走到書架前。
她滿腦袋都在想他傷的重不重?老皇帝為何突然打他?
離開別苑後,姜黎就去了一品樓,讓掌柜的幫她打探消息。翌日,姜黎就得知,宗闕被罰,是因昨日在早朝之上,有人上了摺子,懇請陛下立燁王為太子!
老皇帝本就因著莊氏的死,而心中鬱悶,看了奏章,直接就在早朝上大發雷霆。期間,有言官出列支持燁王,老皇帝直接在朝上指著宗闕大罵:“狼子野心!”
說罷,就氣的拂衣而去。
下了朝,宗闕前去請罪,老皇帝一怒之下,扔了茶盞,直接砸他腦門上了,這才有了傷。
*
再見宮闕,是隔了兩日後。
姜黎得了掌柜的信,她便匆匆告別闞老,乘著馬車趕往莊子。
她一路上都在想他的傷勢如何。
月光下,她跨進院子裡,院中的榕樹下,背對著她,立著一名月白儒袍的男子。
聽見響動,男子回過身。
姜黎一看見他包著布的額角就怔住了。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走過去,抱住他。她抱的緊緊的,半晌,嗓音沙啞道:“阿闕,我想你了。”
第65章
察覺到她的擔憂, 宗闕揚了揚唇, 他解開她的手, 轉過身, 仔仔細細看了眼她, 然後抬手輕撫著她的長髮, 他溫聲道:“是我的錯,害你擔心。”
姜黎擔憂道:“你額頭的傷?”
宗闕牽起她的手, 淡淡道:“已無事。”
過了一會兒, 姜黎道:“阿闕, 我覺得這次的事, 你是掉進別人的陷阱里了。”
宗闕是個聰明人,時機未成熟,太子一黨還在暗處潛伏,他不可能在這種處處需要謹慎的時候打太子之位的主意。
宗闕扯了扯唇, 抱住了她,輕聲道:“不說這個了。阿姊還未用晚膳吧, 陪我用一些。”
“嗯。”
她輕輕應了一聲。
心說:他既不想說這些, 應該是不想讓她擔心,繼而捲入朝堂之事吧。
既然他不想多說, 姜黎便也不問。
“走吧。”宗闕牽著她的手進了屋。
飯桌上, 姜黎主動說起了幼時的事, 還提到了隔壁王屠戶家小妾常唱的曲子,談起往事,說到動人之處, 宗闕露出了笑顏。姜黎笑吟吟道:“你看,你終於笑了。”
宗闕看著她,忽而笑道:“過去的幾年間,我常常想著能像現在這樣,和阿姊平平淡淡吃個飯。”
他說話時臉上是笑著的,可話里透著落寞,眼神也空落落的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