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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圍觀的人已越來越多,不少九霄書院的學生都認出了二人,他們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幾乎半個南京城都知道闞老的新弟子要和高氏子弟比試。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高漣有些慌了。
他確實可以扭頭便走,可一旦那樣做了,他高氏的臉面何在?高氏子弟以後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恥笑。
這般一想,高漣非但不能退,他必須要贏!
他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姜黎。
他想著,京都的船一到南京,他們高家就派人盯著了,姜黎是初到此地,必不可能認識這中年人,與她比試吧,他不一定會輸!
高漣笑道:“那你先來?”
“要不高公子先來?”她客氣了一番。
高漣冷笑起來,袖袍一震,道:“姜先生先來吧。”
姜黎立刻笑起來:“那我就先獻醜了。”
她不禁心裡竊笑起來,就知道如高漣這種人要搞點面子功夫。而且他肯定不會率先出醜。而在姜黎的計劃里,她必須先出其不意。
見她彬彬有禮的,高漣別過頭。
姜黎收回目光,面帶微笑的走到中年男人跟前,先是繞著他轉了一圈,細細打量了一遍,接著開口道:“你是個商人。”
中年男人倒還算鎮定。
別人問他,他誠實道:“她說對了!我家中經營著幾間鋪子,就在城裡。”
這一點,眾人倒不驚訝。
因為看中年人的穿著打扮,衣裳是綾羅綢緞,腳上踩得靴子卻有些髒污,像是經常要在外面跑。他又有錢,範圍一縮小,猜測商人也沒什麼太讓人驚訝的。
姜黎道:“你手裡的如意糕和簪子是買給你妻子的?”
說起家中的妻子,中年男人面上流露出幾分愧疚之色,他點頭。
“和妻子吵架了?所以你想買點她喜歡的送她,好讓她消氣。”
中年男人已有些驚訝了。
“我猜,你和你的妻子應該沒有成婚多久。”這一句,姜黎說的極為篤定。
這下子,人群里紛紛問道:
“她說的對嗎?”
“看不出來,你都快三十了吧,還老牛吃嫩草。”
中年男人被說的臉上發臊,他瞅了眼姜黎,硬聲道:“你說說你還知道什麼,都說出來算了。”到這時,他因著那些路人的議論聲,已有些臉上掛不住。
姜黎看向人群,解釋道:“為何我會這麼猜,因為他買的這根簪子,我在鋪子裡見過,掌柜的說,這樣式的簪子深受城內年輕女子的喜愛,顏色艷麗,又怎麼會戴在老婦的頭上。而我剛才問他,是否是買給妻子的,他表情真摯,並非欺騙。故此,我才有此判斷。”
她說完,眾人一想,越發覺得是這麼個理。
那如意糕甜絲絲的,喜歡吃的年輕女子居多,加上簪子,猜測他妻子年紀不大,也並非全無道理。
“是了是了,她說的有理。”
眾人紛紛點頭。
姜黎繼續道:“你並非南京城人,此次進城,是陪著妻子回娘家。你與妻子吵架,是因為她已經對你不滿了,想跟你和離。”
這話一出,中年男人就變了臉色。
人群里還在嘰嘰喳喳的問他,她說的對不對,中年男人驚訝到話都說不通順了:“你......你怎麼知道?”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還和年輕的妻子大吵了一架,他妻子嫌棄她不修邊幅,樣貌不整,還說她父母對他心生不滿,最近就要跟他和離。
姜黎看著呆滯的中年男人,暗暗嘆了口氣。
這人當真是個鋼鐵直男,自己妻子都那麼生氣了,他買這點東西回去,當人家是純潔的小姑娘麼?隨隨便便讓他就能哄好了。
這時,人群中已經安靜了不少。
看向姜黎的眼神也震驚夾雜著不可思議。
在場九霄書院的學生居多,而他們都知道,姜黎是今天上午才到了南京城,還在書院休息了半日。是以,她更不可能提前就和這人串通好。若是如此,那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設的局,那她該有多可怕?
姜黎還在勸他:“你還是趕緊回家罷,不過要我說,你便是回去了,你那妻子也是一心要和你離了的。你再想想,她年紀輕輕就嫁給了你,為何偏偏這時要與你離婚,她圖什麼呢?”
“是了!是因為他!我當年娶她,她就名聲不好,傳聞和她表哥搞三搞四,我憐愛她,不計較這些。聽說前兩日,她那個表哥從老家回來了!定是了.....!”
中年男人突然瞪起了眼睛,暴怒的轉身便要走,這時,他還不忘記轉回來,朝著姜黎鞠了一躬。
“女先生高義!”
說罷,中年男人便急匆匆的跑回去處理家事。
高漣當下便讓人去跟過去。
“高公子,這便不好意思了。要不,咱們再隨便找個人,這次你先來。”姜黎悠哉的晃了晃衣袖,朝高漣笑眯眯道。
她倒是打了個好算盤,總歸都是他吃虧!
高漣這時候哪還有繼續和她玩的心思,他一看周圍,見這些人都在議論剛才姜黎表現出來的過人心智,他便更不好了!
他自愧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是再讓他找個人出來,他不一定會分析的比她還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