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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 宗闕壓低嗓音,催促道:“阿姊, 時辰不早了。”
他的意思, 是要報復就抓點緊。
姜黎眼睛裡亮亮的,她抿著唇回頭, 突的抬起腿飛快朝昏迷的裴秀兒的小腿處不痛不癢的踢了下。踢完, 她便如兔子般趕緊後退兩步, 神態警惕。
身後,宗闕手掌拳在唇邊,暗笑一聲。
她越大膽子倒是越小了。
笑完了, 他便再次恢復一臉矜貴,眼神里透著默許。
姜黎踢完了便心虛。
隨即她想到,白日裴秀兒在湖上打了她,也未對她露出歉色,她幹嘛那麼心虛?男主都叫她踢了呢……定下心來,姜黎就又上前踢了一腳。這一腳,她用了九成的力氣。
只見昏迷中的裴秀兒被踢的嚶嚀了一聲。
姜黎興奮的臉都紅了,眼睛裡亮閃閃。也顧不得踢的腳尖疼,她踢完,便像是做了壞事一般低著頭不說話。
宗闕挑眉,問她:“完了?”
姜黎點頭,老實道:“嗯。我總不能欺負的太過了。”
是麼?
她明明剛才踢的時候還挺快意的?
宗闕笑而不語,半晌他走過去,在她頭頂嘆息一聲,輕聲道:“阿姊可知,裴秀兒讓她的婢女去查你了。”
在她不解的目光里,宗闕看向橋洞下的裴秀兒,眯了眯眼,冷聲道:“這人便如一條毒蛇,被她盯上,我怕阿姊不能全身而退啊。”
姜黎還在吸納他話里的意思,裴秀兒調查她,是因為尚雲霓麼?
因為她與她們交好,便也要把她的底細查出來。
這般一想,倒也有可能。
這時,她抬眼,幽幽的瞟了宗闕一眼。
宗闕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撫掌道:“阿姊真是聰慧,你便以為她若查你的底細,再把我也牽連出來麼?”
姜黎沒吭聲。
宗闕收了笑,低聲緩緩道:“雖然憑她的本事查不出什麼,但……”他收聲,突然朝北方的天空望了一眼,轉身道:“我先送阿姊回去。”
姜黎跟在他身後,忍著驚恐,細聲道:“不可再騎馬!”
聽著她似有後怕的聲音,宗闕再次低笑了起來。那笑聲在夜色里低沉悅耳。姜黎卻警惕的跟在後面,她看看四周,發現那匹駿馬不見了,方才鬆了口氣。
她是被馬車送回了王府。
這次不用黑衣人抱她,宗闕親子扣著她的腰,避開了夜間巡衛,把她送回了屋。
小桃還在屋裡睡著,聽到開門聲,她吧唧吧唧嘴,翻了個身又睡熟了。
姜黎匆匆淨手淨面,然後趕緊爬上了床。
——
翌日一早,鬧市區的橋洞下,裴秀兒醒來後,緩緩的睜了眼。
“啊!!!!!!!!”
尖叫聲刺破了清晨的鬧市區。
原本就圍了一圈人看熱鬧的橋洞處,更是聞聲吸引來了一大批的周圍居民和過路的客商。
只見橋洞裡,一名絕色的白衣女子正並排和一名髒污的流浪漢躺在一起,甚至,她高聳的前胸還被流浪漢的一隻手扣著,流浪漢被喊聲嚇了一跳,隱隱有醒來的跡象,甚至還在夢中便狠狠的揉了一把掌中的軟肉。
裴秀兒眼眶噙著淚,這一刻,恨不得把這些看見過自己丑態的人統統殺光!
這一幕,以極快的速度在大街小巷中流傳著。
因為裴秀兒在京都中太過出名,便是庶民百姓,也有不少人曾隔著老遠,一睹過她的芳容。她那張臉,更是讓人一見便難以忘懷。
是以當時不少圍觀的人都認出了她!
一時間,大街小巷都流傳著裴家女郎衣衫不整的和流浪漢在橋洞過夜的艷事。
更有手快者,下午便編寫出一個艷情話本。
此時,裴家裡。
一間姑娘居住的閨房內,裴秀兒安靜的坐在窗邊。
她的眼睛已經哭不出眼淚了,紅腫如核桃。她的眼神過於平靜,於平靜底下藏著駭然殺機。
這時,門被推開了。
來人是裴家族內的大伯母張氏,跟在張氏後面的是兩名婢女。
裴秀兒平靜的轉過身,當她看到婢女手捧之物時,她驚恐的站了起身。
“大伯母,您,您這是要逼死秀兒?”
張氏望著她那張絕美的臉,十分可惜了家族培養了她那麼多年,可如今,這枚棋也毀了。如果不儘早做出了斷,裴家百年聲譽都要因她而沾上污點。
“秀兒,你的事族人都商量過了,給你兩個選擇。”
在裴秀兒瞪大至扭曲的眼睛裡,張氏緩緩道:“你是要絞了頭髮去城外的清心庵當姑子,還是自己了斷了。”
“不!”
裴秀兒哭倒在地。
“秀兒都不想選,秀兒不想,嗚嗚嗚,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呀。”
張氏閉上眼,心說:怪就怪你平日愛玩弄人心,不聽勸告。她給了婢女眼神,兩名婢女便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退了出去。張氏苦口婆心:“族人們都不願意看你年紀輕輕便去死,已是給你留了活路了,這事我們也會查清的。”
裴秀兒哭著冷笑,抬頭道:“給我活路?這是給我留活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