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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後，他還是抿唇忍了下來。
這才發現紀若晴簡直成了個祖宗，打不得，罵不得，就連一絲嫌棄也不敢表露出來，免得這祖宗一個不高興扭頭就走，他都不知道上哪該尋她去……
紀若晴偷偷瞥了瞥夜千辰的臉色，看到他明明覺得難受卻又只能憋著，時不時用眼風掃一掃她袍子上的灰卻又只能忍著不能發作的小眼神，覺得有些好笑。
她就是故意氣夜千辰的。
所以，紀若晴假裝什麼都沒注意到，反倒不自知的繼續扯了扯袍子一角，還拍了拍。
許多灰從袍子上抖落下來，在馬車裡頭被從小窗投進來的陽光一照，洋洋灑灑，讓夜千辰整個臉都變成了鐵青色。
他索性別過頭去，搭在大腿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額間青筋隱約露著，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話。
只是劍眉皺得死緊，露出弧線完美的側臉給紀若晴，大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在。
紀若晴抿抿唇，綻放出一個無聲又得意的淺笑，但也沒再逗他了，只是倚著軟墊合了眼。
她騎了大半天的馬，顛得渾身都酸痛，仿佛要散架了似的，也沒好好歇息。
如今好不容易有著軟玉溫香的馬車廂可以休息，晃晃悠悠的讓她好像搖到了小時候的外婆橋，愜意得很。
所以她頭一靠著軟壁就漸漸睡著了。
睡得很香，也無夢。
等到再清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某處驛站。
睜開眼是黃昏漸灑的光輝，透過馬車的小窗灑進來，將整個車廂都染上了淺淺的絨金色，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孤獨感。
安靜的馬車車廂與馬車外熙熙攘攘的人聲、搬東西聲、腳步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股孤獨感更甚。
尤其是馬車內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不知道夜千辰去了何處的情況下……
就好像這馬車即世界，而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一刻，紀若晴無比的懷念現代，突然又有了強烈的想要回現代的渴望。
起碼在現代，還有手機能陪著她。
……
【系統：我還在。】
系統的聲音冷不丁在紀若晴的耳朵里響起，略顯突兀。
紀若晴：……
腦子裡有個隨時知道她在想什麼的系統真是可怕，可怕到她都沒覺得系統的這句話有多窩心，只是覺得瘮得慌……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讀我腦海里的想法？每個人都有隱私懂不懂？”紀若晴懟了系統一句。
系統的電子音里多了一絲委屈，好像覺得紀若晴冤枉了它。
【系統：我並不能時時刻刻讀你的想法，每天只能讀三次。】
紀若晴：……
“怎麼著？只能讀三次？能讀三次你還委屈了？”
【系統：……】
紀若晴在腦海里冷冷的提醒道：“我警告你，一次也不准讀！你要敢讀我的想法，我就不做任務了！”
自打知道了系統的弱點之後，紀若晴就覺得可以隨意拿捏它了。
【系統：……好。】
紀若晴彎了彎唇，促狹道：“沒想到多日不見，你好像越來越聰明了？也越來越像個人了？”
【系統：……】
系統沒再說話，可能是在辨別紀若晴到底是在夸它還是損它。
紀若晴理了理被她坐得有些皺的袍子角，稍稍起了身，打算下馬車看看。
正巧這時，馬車的軟簾被人挑了起來，伸進來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掌心朝上遞到她面前。
夜千辰低沉的嗓音適時響起：“下來吧。”
夜千辰身著袖口勾著金線的黑袍，眉眼狹長，眸光深深，站在馬車邊上伸手作勢要接她下來。
紀若晴瞥了瞥他寬大的掌心，捏了捏頭，自個兒提著衣裳的前擺跳下了馬車。
馬車太高，地上太硬，磕得腳有些疼。
紀若晴齜牙咧嘴了一瞬間，發現夜千辰還在定定的看著她，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她立馬板起了臉，全副武裝的看著夜千辰。
不讓他產生一絲滿足感。
夜千辰面無表情，也不跟她計較，反倒領著她往驛站內走。
“天黑前能落腳的驛站中，只有這處乾淨一些，你且將就一下。”
紀若晴：……
她怎麼覺得夜千辰這話不是說給她聽，而是在自我安慰……？
紀若晴的目光從夜千辰高大峻拔的背影上移開，開始打量起這處驛站來。
這驛站前頭是馬棚，後邊是驛舍，一處大院子約莫著有十來間房。
前往驛舍的路平且寬，兩旁栽著挺拔的青松，看起來是方圓幾十里之內一個比較大的驛站了。
只是這驛站裡頭除了夜千辰帶來的人，就只剩下一些驛卒，並沒有其他落腳來往的人，顯然是被清了場了。
驛站驛長點頭哈腰的跟在夜千辰身側，給夜千辰介紹著他管理的這處驛站。
好不容易撞到這樣的機遇，當然要好好表現，萬一因此就升官發財了呢……？
夜千辰沒有不耐煩的打斷他，但明顯也沒有認真聽，還是頗有些神遊的樣子。
但跟在後邊的紀若晴倒是認真聽了聽。